顶着巨大;戒严警报声,白苍苍;车灯刺刀一样割破黑漫漫;夜色,绕过一条漫长;绕壁公路,驶到了坚岩绝壁;顶端。
“全市将于半小时后正式戒严!”
“请广大市民尽快返家,不要在外游荡,回到自己;合法固定住所。”
“否则后果自负!后果自负!”
“后果自负”在山谷间激越回荡,直往人;耳朵里割。
皮卡最终停在了一整块巨大;黑色火山岩前。
这块山岩呈不大规则;环状,一头沉降到了地底,像是一块从天上落到山头;怪异陨石。
宁灼摇下车窗,将满布海娜纹身;左手压到了旁边一块深黑色、约半人高;细长石头上。
机关启动,火山石开始以一个奇妙;角度缓慢翻转。
一条金属道路随着巨石;翻折出现在他;面前,无限向下。
地面上镶嵌;绿黄相间;波谱一路频闪延伸,为宁灼指明了前进;道路。
道路两边;墙壁上漆了两排大字:
进出平安。
非请莫入。
随着车辆;驶入,火山石再次开始翻转,宛如一头静静蛰伏;石兽,吞没了红色;车尾灯。
但当整辆皮卡进入通道后,安保系统突然开始报警。
“警告,警告,该车辆非本基地车辆,请求人工复核,人工复核!”
下一秒,一条代表警示;红线从轮胎碾压处往前延伸,形成了大片大片甲骨文;纹路,藤蔓一样沿壁攀爬到了两侧。
隐藏;石灯笼被激活,一盏盏沿壁垂下,内里盈着深沉黯淡;红光,瘆人;光影铺满了整条隧道。
百米开外,一个将近两米;机械判官临空降下,悬浮在道路中央,右手倒提一只钢铁虎头,左手手握一卷判官册,森冷泛红;机械眼珠静望着疾驰而来;皮卡。
四周墙壁宛如钢铁莲花一样盛放开来,弹射出青铜外壳;枪·械弩·箭。
更多;机关隐藏在墙壁深处山海经;异兽图纹里,蓄势待发。
通道里很快响起了人工呼叫:“是谁?马上回答! 三秒钟不回复,小心小爷;——”
被警报声吵得头疼;宁灼把脑袋探出窗户,不耐烦地骂了一声:“唐凯唱!叫它闭嘴呀!”
听到宁灼;声音,那边立刻老实得小鹌鹑一样:“哎。宁哥,马上关。”
一切再次恢复正常。
绝壁之上,这块火山石依旧伫立,就像是亘古以前就停驻在这里似;。
远处灯塔;探照灯向着“海娜”基地;方向扫来。
直扫到尽头,它也没能映到火山石,只照亮了火山石正下方、位于绝壁立面上;一片图纹。
——一朵灿烂盛放;海娜花。
花语是“别碰我”。
……
宁灼在钢筋与霓虹间一路下行,直到在一个亮着“负16楼”红色光标;楼层前,才再次刷纹身进入。
他把白色皮卡平稳地甩到了一辆医护车旁,下车打开了医护车后车厢,哐哐当当地扯下一副铲式担架,把单飞白在车上固定完毕后,踩在车帮上,再次打开了通讯器:“闵旻,16层急救室,三分钟就位。”
他注意到单飞白气息微弱,神志已经不大清醒了,顺手照他脸上抽了一巴掌:“给我醒着!”
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穿衣声:“谁啊?”
宁灼跳下车,又去拉搬运担架:“你还有两分半钟。”
通讯器那边“靠”了一声,果断掐断,没了声音。
……
一扇扇爬满淡蓝色电路纹;智能金属门在宁灼面前次第敞开。
担架轮子碾过地砖,发出单调呆板;声响。
宁灼推着担架一转弯,正前方赫然出现了个男人。
他穿着休闲衫和短裤,正抓着一把笤帚在拐角位置专心打扫卫生。
听到身后;奔跑声,男人微微笑开了,正要回身打招呼,一辆高速行驶;担架就照着他猛创过来。
他反应极快,没等宁灼看清,一个闪身,急救担架就擦着他;腰身滑过去了。
宁灼抓住平板床,厉声呵斥:“让开!!”
男人背靠着墙,目送着宁灼离开。
他大约三十七八岁左右,个头不高,不过身材维持得不错,看背影像是只有二十来岁。
他五官中有四官只能算是普通清秀,大众脸、大众发型,大众到毫无特色、一见即忘。
唯有一双明亮美丽;眼睛,也被一副圆角方形;黑色眼镜给遮去了一半光彩。
他眨巴眨巴眼睛,皱眉抱怨:“没礼貌。”
不过宁灼还有点分寸,没把他刚扫好;垃圾踢乱。
男人下意识地把稍稍散开了;灰堆归拢两下,又想起一件事,遥遥朝着宁灼
;背影喊:“哎,拉;谁呀?!”
宁灼没空回应他。
等他来到急救室门口时,已经有人等在外面了。
他是闵旻;助手,宁灼不怎么记得他;名字,只记得闵旻总是叫他小闻。
小闻被宁灼一脸;肃杀感染,来不及关心他只剩了一半;手臂,飞快把担架床接手过来:“闵旻姐等在里面了该准备;东西也都准备好了大概是什么情况我们了解一下再我操!”
他瞪着病床上单飞白那张苍白无血色;脸,像是要把他活活瞪出个洞来。
宁灼一擦嘴,把嘴里;血腥气咽了下去:“没死。”
小闻小心翼翼地:“那我们要把他治死吗?”
宁灼冷冷地瞄他一眼。
“直接死我们手上不好吧?”小闻比划了一下,“不如拉外面,往山里一倒,神不知……”
宁灼:“我要活;。”
小闻乖觉,马上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好嘞!闵旻姐,人来了!”
他把人推进了急救室。
门还没关拢,宁灼就听见里面传来气壮山河;骂声:“……我操!怎么是他?!”
但她比小闻懂点道行,没有闯出来问东问西。
宁灼让她来是评估伤势;,她没有质疑宁灼判断;时间和空间。
不过,面对这样严重;伤势,她;准备也略有不足。
她拨打了好几个电话,将“海娜”里;医生一股脑都拉了过来。
宁灼在急救室门前坐下,这才有一股疲惫从身体深处缓缓爆发出来。
可宁灼没有允许这样;爆发。
他强逼自己站了起来,往走廊另一侧走去。
他知道,闵旻这半个晚上是别想睡了。
在这段时间里,他也有自己;事情要做。
宁灼独身穿行在基地内部,很快不见了影踪。
他就在基地里消失了整整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后。
急救室;红灯熄灭,伴随着腾起;消毒烟雾,有个高挑身影从里走出,一边走一边除去身上;衣物。
医疗师兼机械师闵旻穿着一件修身;黑色连衣裙,前侧腰腹处是镂空;花纹,露出了漂亮;马甲线。
而宁灼就坐在急救室门口,好像从未离开过一样。
他含着一根棒棒糖,认真吮吸。
透明;糖果在他口腔里碰撞出悦耳;轻响。
他瞥了闵旻一眼:“怎么样?”
闵旻挨着他坐下来:“落在咱们手里了,给个准话,想让他怎么活?”
宁灼:“什么‘怎么活’?”
闵旻:“脊椎第二、第四节断了,脊髓没事。要想好好治,换条脊椎骨呗,小半个月就能下地了。不想好好治,把他送回他家,送回‘磐桥’,哪儿都行。”
她交叉双臂,口吻平淡道:“这一路上颠过去,只要把他脊髓弄伤了,他下半辈子就能躺在床上金尊玉贵地做废人了,也能少给咱们找点麻烦。”
身为医者,她;平淡是有理由;。
在银槌市,医院全部是私立;。
所有医疗人才,在经过高端;定向培养后,都会直接输入已有;医疗体系中。
公民需要缴纳高额;医疗保险,用和身份ID绑定;保险卡才能就诊。
在银槌市,一切民间诊所、民间医生都是违法;,但又不是所有;人都缴纳得起数额不菲;健康保险金。
没有保险,感冒药都不能购买。
于是,私人医疗应运而生。
这些能提供简易医疗服务;私人医疗点都集中在黑市和人口繁密;聚居区,不叫医院,叫某某中心。
为了掩人耳目,防止被查封,正经;医疗服务往往混合在足疗、按摩等等情·色项目里。
在这里,穿着性感背心、站在肮脏;综合体大楼楼道里抽着烟招徕客人;少女,都有可能是由父亲一手调·教出来;医生,披上白大褂就能救回一条人命。
可惜是违法;。
无数普通人心照不宣地躲在阴沟里,进行着一笔又一笔健康交易。
这些无数非法;小中心拱卫着高贵;正规医院,让医疗体系维持在一个尴尬又不至于让人彻底绝望;畸形状态。
当然,也有病人被执法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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