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寒蝉突鸣,柳絮弥天。
流英镇,四面环山,交通闭塞,民风淳朴。镇中修有一座古庙,废弃百年,蛛网密布,已成危房。镇中百姓习惯了靠山吃山,常年见不到一个外人。这一日,位于镇中冷清寂寥的茶馆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茶馆掌柜先前是一个读书人,学识深厚。用茶馆掌柜的话来说,今日来的这位客人: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又怎能是一个美字可以概括!
来的这名女子,杏眼桃腮,眉如翠羽,肌如白雪,颈间躺着一把莲花锁。莲花锁颜色各异,栩栩如生。其下缀着穗带,样式像极了人间娘子所戴的璎珞。
掌柜急急向前迎,右手做请,弯腰哈笑,目光丝毫不敢落于这姑娘身上,唯恐亵渎惊扰。
他引着人往里近,寻了最好的一处位置又反复擦拭座椅方让坐下。
“娘子要喝什么茶?”他柔声询问。
若蝉双手背于身后,步子轻快。她记起在茶馆门外看见的木牌,声音清脆:“一壶月亮白吧。”言罢,若蝉从衣袖中掏出几枚文钱放置桌面,羽睫抬起,望着老板,乖巧的问,“是这些吗?”
“娘子聪慧,分文不差!”掌柜欣喜,心知这小娘子来历不凡,光是样貌穿着便极为不俗,像极了书中描述的仙人。掌柜手一伸便将文钱收至口袋中。后离去煮茶。
若蝉屈膝而坐,掌柜老板选的位置临窗,偏头一望便能瞧见窗外景色。流英镇昨夜刚下完雨,空中潮湿,水汽成珠。暖光贯穿一片,洋洋洒洒地尽落在若蝉衣裳。惹得衣摆上的蝶也活灵活现。
修士喜穿白衣但若蝉是个意外,她喜穿黄衣,喜用红绳捆绑头发分成两股垂于胸前,喜在眉心描花钿,更喜在身前戴莲花锁。若蝉处处都与宗门修士喜好相悖,但宗门师兄、姐却时常夸她率真烂漫,讨人喜欢。许是因为她天生长了一张楚楚可怜、弱不禁风的面容。
包括此次秘境开启、仙剑出世,临下山前宗门众人不知叮嘱了她多少次,只当下山游历一番,不可争风头、夺仙剑,待众人争夺完毕、仙剑得主一出后便赶紧回到宗门。唯恐若蝉受到丝毫伤害。
只是她们似乎忘了,若蝉身体并不孱弱且修为较高,性子顽皮。
掌柜将月亮白送来的时候,窗外嘈杂,人潮如织。讥笑辱骂声混为一谈。若蝉不由便向窗外看去。鼻尖萦绕的除却茶香外还有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掌柜也看见了这画面,将茶壶放置木桌,轻声一叹:“这王家小娘子也是可怜。”
“掌柜是说他们辱骂的是一名女子?”若蝉收回目光,语气中带了丝惊讶。
“是啊。”掌柜站立一旁,似有点于心不忍。
若蝉问:“掌柜可知,这女子犯了何事?竟惹得众人当街辱骂?”
掌柜看出若蝉的心思,忙问道:“小娘子莫不是打算插手此事?”随后他立即否定,“万万不可,小娘子。”
若蝉不解:“为何?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忌讳不成?”
掌柜面色急切,有话难言,许久,长叹一声,道:“这王家小娘子惨啊。一月前夫婿英年早逝,她便按照我们流英镇的习俗,需在丈夫坟前连祭拜七日。五日前,是她祭拜的最后一天。听人说,那天她去的稍晚了一些。大概是黄昏时刻,才匆匆往山上赶去。正是那一晚,王家小娘子便遭遇了不测。”
说到可怕之处,掌柜的面色都变了。若蝉聚精会神的听着,左手托住脸颊,肘骨撑在木桌上,追问道:“什么不测?”
掌柜本想唏嘘一声,可目光一瞥,却见这小娘子眸子清亮,认真好奇,浑然不怕。他心下生了一口气,只觉自己不应连一个小娘子都不如,便佯装镇定,清咳一声,娓娓道来。心下却是忘了这位小娘子应身份不凡。
“那一晚王家小娘子直至日落也未曾归来,她的老母亲便着急要上山找人。只是山中多精怪,又是夜晚,谁也不敢上去。等到第二日,众人去寻的时候就见王家小娘子满脸血迹昏迷在山路间。本以为是救不活了,但等了三日,她居然又醒了。只是可惜那一双眼睛再也看不见了。”
掌柜面上还是浮现了些不忍,“这便也算了,可她醒来后神智不清,时常发癫。众人便猜测应是让鬼怪附身了。”
听至此,若蝉笑了,她放下左手,好笑道:“若是鬼怪附身的话,为何众人还敢口出狂言、聚众围观,就不怕鬼怪杀人吗?”
“那是因为来了一位仙人。”掌柜道,提起这位修士他神色激动,面带笑意。许是第一次见到所谓的仙人,故而十分新奇,内心崇拜。但末了,掌柜的却又笑着看向若蝉,道:“不过我看娘子也像仙人。”
这话分不清是奉承还是真心,只是他这样言语,若蝉又不想道明身份,只能佯装羞赧客气道:“掌柜开玩笑了。”
掌柜乐呵的没再说些什么,转身回了柜台。只叮嘱:“小娘子若是不怕倒可以去凑一个热闹但还是去管的好。”
若蝉瞧着窗外不出声,蝉鸣不绝,搅的她思绪沉沉。她伸手拨弄茶壶盖子,漫不经心地想着:百年,桑海沧田,凡人阿谀奉承,欺软怕硬的性格还是没变。
*
白衣女子蜷缩在地,面若死灰,几道鲜红的血痂从左眼一直蔓到右眼边侧,隐约辨别是动物抓痕。她的左手指尖不停向外滴血,露出在外的一节皓腕瘦骨嶙峋。而一白衣男子手持长剑,以剑锋挑符纸于半空,忽然烈火乍生,悬于女子身体上空,百姓惊吓出声。
若蝉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这一幕。她右手拇指和中指磨搓,只听着白衣男子大斥一声:恶妖现形!
一道刚升至半空的黑雾便被突如其来的银光给搅散,随后白衣男子惨叫一声,众人迅速抬头去看就见那银光穿透男子的胸膛,引出鲜血如瀑。男子跌倒于地,面上凭空长出了毛发,仔细一瞧,竟是动物的毛发。
而这所谓的白衣仙人竟是一个猫妖!
众人顿时僵在原地,面面相觑。许久方反应过来,尖叫连连,纷纷逃命。场面混乱不堪,无人注意到若蝉的手中是如何变化出一把佩剑,又是如何上前将那猫妖一剑斩杀。
等到人群不再惊恐,众人才发觉,猫妖已然不见而王家娘子眼上的疤痕也消失不见。神智更是恢复如常,已然可以和他们正常对话!
梨花泪剑身满是淋漓鲜血,若蝉不喜欢用术法清洁,便寻了一处溪流将梨花泪放入溪中,亲手洗去剑身污秽。
那猫妖修为停滞,急需人间香火增进修为。若他不走邪门歪道、不刻意伤害普通女子来骗取众人的信任。她也不会伤他性命。
三月天气正是初春,草长莺飞。
梨花泪洗尽便搁置在一旁的草地上晾干水珠,若蝉顺势躺下。艳阳高照,温暖恰意,野花芬香萦绕鼻间。蝴蝶振翅,轻盈盈地便落在若蝉面上。平生惹得她一阵瘙痒。若蝉嬉笑出声,伸手去捉。
若不算那些令人厌恶的尔虞我诈,人间也是挺好的。至少热闹,不清冷,四季轮转。不像宗门,四季如春,枯燥无味。但——
若蝉迅速握住梨花泪剑柄起身转向身后,来人典型仙门服饰,白袍于身,以银线绣以云纹,点漆的眸子夹着一片冰冷,似有似无地扫过若蝉腰前挂着的玉佩。
若蝉忽地心口一紧,她认识这个人。
当今年轻一代的第一人,沧源仙山千年难得一见的剑道天才——良弗玉。
此人不过百岁入东生境,如今他三百余岁,更是早早便入了众多修士望尘莫及的潜龙境。当年在沧渊良弗玉一剑斩群雄,持的佩剑就是如今他手中那把三花剑。凡见此剑第一眼者,皆会看到三朵莲花环于剑身,美轮美奂。但这把剑却并非它表面那般瑰丽美好,三花剑凡出剑必见血。像极了它的主人,冷清冷性。
若蝉望着来人,握着梨花泪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却不知开口如何开口。只清楚,他没有恶意。
良弗玉徐步而行,眉心间的那抹银色额纹不可察的流转银辉。眨眼之间,他便行至了若蝉身边。他声音泠然,像极清泉碰壁,淡声道:“我应当见过你。”
若蝉愕然,额前发被突然其来的春风吹的散乱,她伸手欲碰。眼前的人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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