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汩汩,鸟声渐消。
若蝉静静地站在那里,轻风将她的发和衣同时吹动,身前的莲花锁则衬得她更加玲珑可爱。若蝉眼眸弯起,笑容嫣然地看着他。
良弗玉眼睫颤了颤,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很是轻柔地道:“会。”
*
良弗玉说的并没有错,那名白衣女子最终还是死在了其他妖物手中。若蝉匆匆赶回时便在半路听到此消息。那妖行动之快,属实让若蝉震惊。
她赶去查探时,众人正齐聚一团、七嘴八舌。若蝉拨开人群走至白衣女子身前,屈膝蹲下,手指在她颈间探了探,死了不足一刻,先前那抹妖气变得更加浓烈。
流英镇百姓困惑地望着若蝉,瞧着她一个外乡人的举动尤为不解。纷纷面面相觑,互相询问道:“这小娘子是谁?怎也不知避讳一些?”
若蝉未去理会他们的询问,她从腰间取出一个玉瓶,手指灵活一变,一股众人看不见的灰雾悄然便入了玉瓶之中。随后若蝉立即起身离开,流英百姓侧身瞧她背影,议论之声甚嚣尘上。
夺取白衣女子性命的妖物修为不凡,若蝉先前遂以困灵阵暂先封锁其灵智。后打算等其师弟赶来再一同将之斩杀。但不料此妖物突破困灵阵如此之快,且极为心狠手辣。
若蝉一路跟着妖气寻源却来到了一间草屋前,草屋狭小干净,若蝉推门而入。眼前之景却再度让她恼怒不已,一名老妇侧躺于地,已然没了鼻息。屋内妖气刺鼻,但并不属于杀害白衣女子的那只妖物。
一座不大的小镇一时之间引来了两只大妖。良弗玉那话果然不假。若蝉不敢掉以轻心,她从纳戒中取出一张符箓夹于双指之间,口中低声念述咒语,随后将符箓朝空中一抛,便见一道透明魂魄现于若蝉面前。
此魂魄魂力极弱,显然是即将便要进入酆都。但此妇人明明身亡不足半个时辰,魂魄应当不应如此。若蝉压下心头困惑,开口询问鬼魂道:“可知那妖物何时侵入你身?”
鬼魂双眸浑浊,意识不清。听到若蝉问话时,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若蝉,良久微微摇头,却道不出话语。
若蝉又问:“可知自己何时身亡?”
这次鬼魂答道:“半月之前。”
若蝉眉头紧锁,追问道:“你确定?”
鬼魂点头。
若蝉继续询问:“身前喜去何处?”
答:“西边古庙。”
若蝉还欲继续询问,鬼魂则因魂力虚弱逐渐开始消散。
若蝉不得不继续前往古庙,一探究竟。然古庙破旧,匾额缺损,若蝉站在庙外一时竟不知这是何庙,供奉的哪路神仙。她将梨花泪唤出,提着剑一步步踩着遍生青苔的台阶向上走去。
庙外风平浪静,但庙内却大有乾坤。
一进去,便见神像庄严,雕刻的极为栩栩如生,香炉中尚有未曾燃尽的香火,供台之上瓜果齐全,干净整洁,一眼便知常有人来打扫祭拜。但若蝉瞧着这神像,却认不出这是哪位神仙。
若蝉在师门之时,曾在书阁看过神界诸位上神的画像,画作虽或与真神面容有些出路但总归是形神兼备了。可眼前这尊神像眉心神痕,眉眼凌厉从不曾出现在书阁画像之上。
若蝉于之小心靠近,梨花泪蠢蠢欲动。乍然,身后传来一阵凌厉破风声。若蝉转身,一阵黑雾如飓风袭来却又有一柄仙剑迅速穿过黑雾钉于木桩之上,剑柄拖出迤逦白光,剑身微微颤抖。
黑雾瞬间散去掀起狂风大作,若蝉抬臂遮风,碎发被吹的散乱,目光却在罅缝中看见一道白衣身影朝她走来。同时,仙剑离柱自行飞入剑鞘回到那人手中。
是良弗玉。
良弗玉踩着黑雾,半张轮廓隐在黑雾中明灭可见。他眼眸轻垂,神色淡然,衣袍被浓浓黑雾缠绕,一步一步朝着若蝉走来。
若蝉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瞧着他离自己愈发近、瞧着他轻抬双眼看向自己,眼眸间浮起一片惑意、瞧着他薄唇轻启对自己言语,竟有丝无奈之意:“头发又乱了。”
若蝉抬手将秀发拢平,面上带笑,语气柔而锋,“师兄难道不知我这头发是如何乱的吗?”
良弗玉自然知晓原因,但他却若无其事地道:“因方才那阵魔气吗?”
良弗玉装楞充傻,若蝉轻笑一声,注意力却被他口中的‘魔气’二字吸引了去,她秀眉轻蹙,“方才那是魔气?”
自上万年前,魔神祸乱三界,神界无人可与之抗衡。后上神柏高横空出世将其溃败取之性命,世间便再没有了魔族更不谈魔气。唯有少见的人族同妖族结合诞生下来的子嗣才会天生带有魔气。只是人族十分反感妖族,数万年来也从未见过有半妖之体降世。这魔气出现的极为蹊跷。
良弗玉点头,身子错开若蝉朝着神像走去、矗立,右手食指和中指促拢并在唇间,眼睫垂下。一缕缕银丝从良弗玉指尖溢出飞向神像身后,若蝉目不转睛地瞧着、眼尾跟着扬了扬,随之动身走向神像,从其身后寻出了一个腐烂的木雕。清新和发朽的味道混交一起在鼻腔前攻城略地。若蝉忍不住将它拿远了一些。
“这木雕同魔气有渊源?”若蝉看着它问。
良弗玉睁开双眼,从若蝉手中接过木雕,仔细查看,道:“魔气是从它身上溢出来的。”
他这么一说,若蝉的目光再次落到了木雕身上。木雕破旧黝黑、通体损伤严重辨不清原本相貌,躺在良弗玉手中竟也不过一掌半大,反倒衬得良弗玉手指修长白皙。
“它?”若蝉疑惑,“一个因岁月腐蚀而破败不堪的木雕?”
若蝉修为不及良弗玉,只至东生境距两仪境只差半步。但纵然离潜龙境只差了一境半却也如同隔了座大山,难以跨越。譬如方才良弗玉使用的追根寻源之法她不能直接施展,只能借助符箓和阵法。但以若蝉的境界和修为,不至于连一个木雕有古怪也看不出。
“这木雕的确普通但......”良弗玉欲言又止。
若蝉懂他的意思,到他这个境界的追根寻源之法几乎不会出错。
若蝉双手交缠于胸,低头凑近去看那个木雕,似乎定要瞧着其中乾坤。
良弗玉垂眸看她,她离自己太近了,又是不足一尺的距离。他低头便能瞧见若蝉微蹙的眉、轻颤的羽睫和娇巧的秀鼻,而那双鲜艳欲滴的红唇之上贝齿轻咬,留下点点水渍。
良弗玉拿着木雕的手此刻灼热万分,掌心微微生出汗津。他手掌一番将木雕收入纳戒之中,道:“这木雕之上不仅有魔气还有妖气。”
这个,若蝉倒是看出了,她抬起头,双眸晶亮,“这个我知晓。”
木雕上的妖气同妇人身上的妖气同出一妖。想到此,若蝉轻声开口:“良师兄,那个女子死了。”
良弗玉一滞,若蝉情绪一下低落起来。他却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她,只能生涩僵硬道:“这不怪你。”
“我没想到那个恶妖出手如此之快。”若蝉闷闷的说。
“你救她是好心,她没能躲过是她命定的劫难,你不必怪罪在自己身上。”良弗玉道,“若你想她死得瞑目的话,替她捉住凶手
就行。”
“不过得量力而行。”他叮嘱。
若蝉听着这话,‘噗嗤’就笑出了声,她打趣开口:“啰嗦。”
接着又道:“我跟随那恶妖妖气寻到一处草屋,但我进去之时只见到一具妇人尸体。我施展灵纹符方唤出妇人魂魄,但她的魂魄却极其古怪。身体死亡不足半刻,魂魄却极为虚弱倒像是死了半月之久。且妇人身上的妖气同这木雕上的属于统一股。”
若蝉神色忡忡。
良弗玉不由也面色一凛,他昨日刚至此镇便发觉此地古怪颇多,却未曾预料一座小小的流英镇竟也能聚集两只大妖,且藏着一道本应消失已久的魔气。
良弗玉道:“大妖极善隐匿自身气息,此番妖气外泄怕是有意为之。你见到那妇人之时,可曾探过她筋络?”
若蝉道:“探过。体内妖气混杂,只能辨出伤其性命的是只大妖。其余一概都探不出来。”她顿了顿,继续道:“那名女子也是如此。”
只是白衣女子的妖气浮于体外一眼便能让人识出而妇人的妖气则藏于筋络之内,错综斑驳。
两人心知肚明,当今世道不平灵气稀薄。妖族修行一直依赖于世间灵气和人间香火。但凡人却因刻板认识一直厌恶、抵抗妖族不肯信奉。而世间灵气又多聚集于沧渊仙山。仙山之下仙门围绕,根本容不得妖族分一杯羹。妖族修行困难,大多有灵之物也因此都还未能修出一丝妖力。
近些年妖族一直于暗地之中蠢蠢欲动,如今以大妖为首浮于表面,多半便是要有一番大动作了。
人间有危。
几乎是同时两人便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两人对视,良弗玉当下立即道:“我会告知宗门,让他们转告钦天监早做应对之法。”
凡间妖物作乱之事多为钦天监派人处理。但钦天监听命于皇室,规矩重重。上下通报便需大量时间。妖族如今虽然势微,但族类大妖却绝非少数且同酆都鬼族极为亲近,不得不早做打算。
若蝉点了点头,在神像寻了一处干净之地坐了下来,玩弄起自己的衣袖,随意的开口:“良师兄可知这座神像是哪位神仙?妖族怎会常来此地。”
“不知。”良弗玉自上而下的望着若蝉,额前的神纹缓缓流转着银辉,“但我先前曾在别处见过这座神像。”
“那座神像之后同样有着一个木雕,而魔气也同出一辙。”他抿了抿唇,“不过那道魔气数年之前我便交给师门以阵法销毁了。”
故而他极为意外。数年前他遇到的那丝魔气已然引起仙门恐慌,如今又生一缕,怕是会引起仙门内乱。
“莫非妖族使了些见不得人的法子?”若蝉脑海中不知在胡乱构思些什么,骤然惊呼出声。
良弗玉闻言轻笑一声,声音泠泠满是打趣,“什么叫见不得人的法子?”
“就是——”若蝉挣扎着解释,目光却在触到良弗玉唇边的那抹笑意停顿。
仙门女子多半皆倾慕良弗玉,只是他从不与人多言语。传言便也将良弗玉传成清贵谪仙,只是短短一日相处下来,若蝉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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