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姑身形微微一晃,晏朔赶忙起身搀扶,云姑拂开他的手,“李鱼说你恳请公主将你收作小奴,可是真的?”

晏朔摇头,而后问道:“姑姑,李鱼是如何说的?”

“他说你……”想起李鱼的话,云姑心口便疼,“他说你对公主别有用心,偷偷外出跑去许寻公主,致使他遭受惩处,而后又引诱公主来到垂怜阁。最后,最后自甘堕落,甘愿卖身为奴,只为侍奉于她。”

“姑姑,您信吗?”晏朔道。

云姑缓缓吐出一口气,“他的话,我自是不会轻信。你且如实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李鱼的话不假。晏朔对公主是别有用心,勾着公主来垂怜阁。甚至最后,也是他主动请求公主带他回府为奴。

“那日花娘要把我卖给别人,是公主见我可怜动了恻隐之心,若不是公主出手相助,我怕是性命不保……” 晏朔眼眸清明,坐姿端正。将前因后果细细解释一番,云姑听完后胸口的怒气散了些。

晏朔是她看着长大的,断不是那卑微乞怜的性子,她自是信他。

花娘那些腌臜法子,她和姑娘当初都敌不过,何况晏朔?他心中挂念着她,又怎能逃脱花娘的算计?

“救命之恩,如此报答倒也在情理之中。”

云姑眼神复杂,晏朔虽不说,可凭他的衣着打扮每每带回的吃食。她便早有察觉,他在公主府的日子过得颇为顺遂。寻常人家的奴仆,哪能日日得闲外出?何况是公主府?只是往昔她佯装不知罢了。

只是,晏朔不能沦为贱籍!

提及聂蕊,晏朔嘴角不自觉泛起一抹笑意:“如今这份恩情怕是难以偿还。府中有人伺候我,我每日只需读书习字,无需操持其他,更是从未有人刁难于我。”

甚至他有想要的东西,只要开口,公主便会为他寻来。

这话将要出口的那刻,晏朔注意到云姑的脸色,脸色笑意渐渐隐去。

少年思慕,即便身份悬殊,哪怕多次提醒,却又岂是能够轻易抑制?他这般神态,云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且依晏朔说的,公主待他确实好的过分。恍惚间,她竟也觉得,公主似对晏朔有意。

“公主可曾让你近身侍奉?”

晏朔瞳孔轻颤,耳廓染上一丝粉意,维持着平稳的声调,“未曾。”

闻言,云姑心头稍松:“那公主可曾提及放你出府之事?

晏朔垂眸不语。

这话不恰当,云姑知道。于他们而言,公主的救命之恩,即便终身为奴为婢亦是理所应当。只是,晏朔不能如此。

“救命之恩是该报答,可你不能留在这儿。”云姑脸上浮现出压抑许久的悲戚:“我和你娘都不愿你留在这儿。”

稀疏的阳光洒在身前的石桌上,微荡的茶水反射出灼目的光芒。

过了会儿,晏朔声音干涩,“姑姑,我如今不能走。”

云姑所想,晏朔知道。可他如今是公主府的人,并非想走便能走。或许尚有其他缘由,这话中夹杂着难以名状的情绪,让他不敢直视云姑的眼睛。

年少时的喜欢,总以为可冲破一切阻碍。总觉得有了这份情愫,身份地位、荣华富贵乃至尊严,皆成了不足挂齿的俗物。定要撞得头破血流,才肯罢休。只是等到醒悟时,已然晚了。

云姑不想再次在晏朔身上看到这点,“公主不是心狠之人,你若去求,身契她定会给你。”

“我知道,公主对你我有恩,可你现在身无长物,如何报恩?如今承蒙公主眷顾,你已略有才名,理应借此机会前往京都。若日后真能功成名就,也能好好报答公主。”

“若是愧疚,我现今身体已经好了,我可前往公主府做工。”

垂怜阁出身这样的污点,若得公主庇护,那些人自不敢肆意妄言。公主于他们而言,是大恩,只是除了报恩,晏朔还有旁的事要做。

晏朔低头,“我如今确实不能走。”

云姑气得胸口憋疼。

晏朔从小就这个毛病,一旦心意已决,无论旁人如何问询,只有那一句话,任你费尽唇舌也是无用。当年晏朔要把自己卖给垂怜阁时,便是如此。小小的人跪在地上,明知你生气却不抬头,无论如何哄劝,都是那同一句话。

“你如今是一切的都弃之不顾了?”云姑气极。

“近日是不成的,”晏朔终于愿意抬头。

“不是近日,那要等到何时?”云姑往日那张带着病色的脸,此刻有种病态的红。

入了公主府不得离去的规矩,云姑不知道。此时云姑这副模样,晏朔更不敢让她知道。他犹豫着,想要说出一个合宜的期限,却一时不知道定在何时。

云姑冷冷问道,“你究竟是不能走,还是不愿走?”

“不能走。”这话仿若带刺,出口瞬间,晏朔喉咙一阵刺痛。

“若是到时公主离开此地,她会带上你吗?”云姑问。

日影西斜,光线流转,暗沉的暮色将晏朔笼罩,他心头陡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惶惑。

“她会的。”晏朔指骨收紧。

公主说过,她要他陪伴在侧,自然无论去往何处,他都要相随。

听到这话,云姑身子轻轻一颤,看向晏朔的眼神有些恍惚。

这个问题,她当年也是问过小姐,小姐那时也是这么回答的。只是那人一去不返,始终没有回来。云姑眼眶发酸,声音也多了几分沙哑。”

“你与你娘的性子,当真是如出一辙。”

晏朔闻言一怔,“姑姑,我对公主并无……”

云姑面色复杂并未与他争辩,只是道:“薄情之事,并无男女之分。公主倾慕那位谢公子,众人皆知,你在公主府这些时日,理应知晓。”

应该知道公主对你无意,未尽之言虽未出口,却已心领神会。

见晏朔沉默不语,云姑继续道,“你可曾忘了自己曾经说的话?难道你这辈子要一直留在齐阳?那你娘的尸骨又该安放于何处?”

“姑姑,您的话我始终铭记于心,”晏朔眉眼仿若蒙上一层阴霾,“再等等。”

世间之事,往往需凭借权势方能论断。就算如今他去了京都,怕是也无用。公主是当今皇上的妹妹,恩宠万千,他要借势,要在公主心中占据足够的分量,如此才能得到想要的。可这些不方便和云姑细说,云姑也不愿他如此行事。

云姑却以为他不愿意,神色一冷呵斥:“无需再等,你必须去京都!身份之差,本就云泥之别!有些东西,只有去了京都才有一争之力,若是不去,终究是水中月镜中花。就是不为了自己,你总得去替你娘问一问那人,当年为何不回来!”

满腔的郁气使得云姑眼眶通红,几息后,她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去问问,何故连封信都未曾来过?为何如此狠心?若不是如此,你娘何至于缠绵病榻郁郁而终……”

“姑姑,我定会去的只是不能是现在。公主如今不回京都,我不能提前请辞。”

提及那人,晏朔眉眼间寒意顿生,“日后,我会让那人将我娘请回去。”

“我如何信你?若是公主一直不回,你便要一直留在齐阳?”云姑眸中那丝丝缕缕的失望,似是密不透风的网。

晏朔吐了口气:“公主不会一直留在齐阳。”

闻言,云姑不再看他,径直起身离开。

“你且回吧,除了离京那日,往后莫要再来。”

说罢,云姑关上房门。

*

李鱼不愿再回垂怜阁,往日晏朔在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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