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隅这才一字一句,缓缓道:“隅儿想去礼泽书院,待学成之时好为父亲分忧。”
礼泽书院,是京城最好的学院之一,达官贵人们常送子女来此读书。什么为父分忧的自然是假话,替父分忧有她的嫡长兄安承礼,再不济还有嫡长女安清雾,怎么轮也是轮不到她的。
安隅此番想去礼泽书院,除了读书,还存着些别的心思。
这几日安隅一直在雪竹居细细思索,前世安怀瑞在毒杀她前,口中所念到的“字画”。
安隅千思万想,便只能想到那日,她正偷摸在安怀瑞书房中寻书,无意在书柜中寻到了一幅《云起仙楼图》。云起楼在雾气缭绕下,白鹤环绕,祥云围漫,竟真好似仙境一般,她不免拿起多看了两眼。
恰逢这时,书房门口传来一阵焦急的脚步声,安隅忙慌忙将那仙楼图藏在身后。
望向门口果然看到父亲紧锁着眉头,脸色铁青,正怒目审视着自己。安隅从未见到一向对自己慈爱有加的父亲竟这般面目狰狞地看她。
安怀瑞的书房一向是不许外人进的。瞧见父亲紧绷着的面庞,安隅自知犯了错,便慌慌忙忙将仙楼图放下,颤抖着向父亲赔不是。
安怀瑞却是立马换了一副安隅所熟悉的,标准慈父笑容。伸手在安隅发上摩挲着,柔声道:“无事,为父的书房,隅儿想来便来。”
安隅这才放下心来,却是再也不敢去安怀瑞书房。回王府后还将此事当作笑料讲给君年听。虽每每想起父亲那张狰狞的面孔,心中还是一阵后怕,但此后也一直相安无事,直到她身死那日…
思绪回笼,安隅停下手中动作,将那盏金橘茶饮托到安怀瑞面前。
安怀瑞看向安隅,见安隅不卑不亢,这才从安隅书中接过金橘团饮,轻轻啜了一口:“此事不难,但国子学一向只接收男子,就连雾儿禾儿也未进学。”
说罢,安怀瑞见安隅目光坚定,毫无退缩之意,便无奈道:“罢了,你想去为父自会支持,至于学堂收不收你,还需靠你自身。”安隅这才笑到:“多谢父亲。”她需要的正是这一句。
安怀瑞确实是位称职慈爱的父亲,所以安隅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才会让他非置自己于死地不可?
安隅打探到消息,便命奉香准备马车,她要亲自去礼泽书院寻监院沈臻,此人正是《云起仙楼图》的原主。
而此时,《云起仙楼图》正收藏在礼泽书院的藏书阁中。
还未至礼泽书院,便听得一阵朗朗读书声。
通过抄手游廊拐至正院中庭,安隅正思索着该如何找到这监院,抬眼便看到一旁的竹林间,一女子举着书斜斜倚靠在一根石柱上,额角散落了些细碎凌乱的发丝,在日照下,散发着柔和的光。
女子读书时长眉微蹙,神情肃穆,似是在细细思索,时不时还喃喃道“原来如此!”似是有所顿悟,安隅感叹此人之好学,但为寻人不得不前去打断。
安隅上前低声询问:“这位…先生,请问可知监院沈臻夫子现在何处?”
安隅的话语被淹没在了周身的朗朗书声中,女子沉浸在书中并未听见,安隅轻咳两声,见女子还没有动静,便提高了音量:“先生!请问沈臻夫子——”
那女子才堪堪抬起头来,看到安隅眼前一亮,爽朗一笑,合上手中书:“在下便是沈臻。”
安隅稍显惊讶,她本以为礼泽学院的监院应是一位垂髫的老夫子,没想到竟然如此年轻,且是位女子。
而且如果安隅没看错的话,女子手中所拿之书竟是她前世最爱读的不入流市井小说《皇子殿下帐中暖》!
很快安隅便回过神来,行礼道:“夫子万福,小女家父是顺天府尹安怀瑞,特来此向先生询问如何入礼泽书院读书。”
沈臻目光一亮道:“你就是那玉茗仙?”随后上下打量着安隅,边打量边不住点头赞叹。
虽然她的行为看似有些无礼,但安隅并没有感到不适,她知道这目光没有恶意。
安隅淡淡笑道:“是大家谬赞了,请问这礼泽学院…?”
沈臻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我比较喜欢…观察美人。”随后她轻咳两声,正色道:“每年七月书院会安排招学子,只需报名便可。不过…”她拖长了尾音,似是犹豫该如何阐述。
“只招男子。”安隅淡淡接到。
沈臻将书拍在手上,“对,你既已知晓为何还来寻我?”
安隅道:“只是求学心切,想来询问是否可有法子令女子也能进学堂。”
见沈臻低头沉思不语,安隅有些失望,此路果然不通,她还是太过天真了,便行礼道:“今日多谢夫子解惑,小女回去再另寻他法。”
“且慢!”沈臻叫住转身的安隅,“此事我从前也想过…你若是有心,待我去寻山长商讨。”
见安隅眼睛倏地亮起,沈臻又有些不忍了,“不过我也不能保证啊,你知道,这种事需得那边准允。”沈臻竖起食指,指了指天。
安隅心下了然,变革本就不是靠一人力量就能成的,欣然道:“夫子愿意帮忙再好不过了,无论能否事成,都感谢夫子。”
说着安隅就要俯身行礼,沈臻忙一把拉住,“留到事成之后再谢也不迟。”二人在竹影中相视一笑。
从礼泽学院回府已过数日,安隅每日在府中焦急等待消息。
这日安隅收到了沈臻的来信,信中写到山长对于女子入学堂一事有些动摇,已上书给丞书令请示了,只要丞书令获准,女子入学便可提上章程,指日可待。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将信件收好后,安隅想了想,唤来奉香“你出府打听一下这丞书令为人如何,喜好如何。”
奉香是个机灵的,安隅做这些事的时候也没有瞒着奉香,因此奉香自然知晓自家小姐的用意,点点头便退下了。
等到戊时,奉香才风尘仆仆赶了回来,在安隅耳边道:“回禀娘子,丞书令为官有清廉刚正的名声,为民办事,很受百姓的爱戴。只是…”奉香目光犹疑,在安隅定定看着自己后才继续说道:“奴婢打听到,丞书令为人有些刻板守旧,性情又固执,从不收礼,变革之事怕是难啊。”
安隅点点头,“辛苦了,你去帮我沏壶白尖来。”
待奉香离开后,安隅付在书案前,双手撑住额角细细思索,她的计划不能毁在一个小小丞书令身上。看来此事,还得从别处入手。
安隅端起茶盏,吹散冒起的腾腾热气,热气散开又起,直扑在安隅面上,带来阵阵茶香。
安隅看着眼前升腾的热雾,心中渐渐有了思量。
上肆街鱼铺内。
安隅示意奉香将银袋递给面前的夫妇。奉香会意,将银袋放到那当家的伸出的手心里,故作高深道:“我们主儿说了,事成之后,还有重赏。”
那当家的指甲缝里满是污泥,在自己粗布衣裳上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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