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延川还从未受人这般相待。

他眼睫轻颤,看向程扬知那对弯如月的笑眼时,也似那清泉深千尺,映她皎皎容颜。

“那若是我说,我杀过人呢。”他无端剖白,程扬知虽不明他意,但经昨夜梦前思虑,也想通不少。

她将再无淀粉回收的纤维拢至一旁竹篓里,大功告成一半,她叉着腰长舒一气:“你有得选吗?”

“什么?”凌延川并未理解她所问为何事。

“你一介武官,杀伐也不过是奉命,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你没得选。”她自嘲般发笑,语气故作轻松,“我也一样。”

凌延川闻言神色一暗:“夫人的意思是,和亲并非你所愿,且七少主也并非你所选。”

倒也,可以这么理解?程扬知挑起一边眉,嘴角向下撇。

她这趟旅程打一开始就被错当成了儿戏,这才稀里糊涂地替了嫁,否则她怎么着也会选择浪迹天涯,荒野求生,真正按照教学视频上那样从种芒果开启她的致富之路。

“算是吧。”她笑容未褪,坦然叹气,“但也怪我愚笨,怨不得他人。”

凌延川哪知她真实想法:“所以夫人,意欲离开此地。”

程扬知未听出他句末并非疑问,错以为他是同道中人、知心难遇。

“当然,你不想吗?”她又偏头侧身靠近凌延川,依旧是那副丝毫不把侧少夫人和他的侍卫身份放眼里的姿态。

还不等他回答,程扬知的手就不安分地摸上他掌指骨节,摩挲那皮质手套上的铆钉。

“你不想。”她顾自定论,却明显讽刺,“你忠心耿耿,不敢忤逆,七少主说往东你就不敢往西。”

她轻轻踮起脚尖,刻意拉近自己与凌延川之间的距离,几乎凑到他唇边。

“他若是知道你与我往来密切,你该当何罪?”

程扬知昨日才以此言问夺自己所行,今日便故意用在凌延川身上,这话里分明的撩拨,怎叫人听不出。

谁成想这位侍卫大人也不是吃素的,干脆如了程扬知的愿,俯身贴近,在她惊睁的颤瞳中将她逼退至墙边,还不忘在将手护在她身后,以防她受撞击。

这姿势分明已将她禁锢在怀。

“夫人怎知我不敢忤逆。”他见程扬知如此处境仍一副游刃有余的表情,心觉有趣,“夫人若是想同少主诉我罪状,也当让我先‘坐实’罪行,否则我平白蒙冤,夫人不心疼?”

嘶。这个男人有点东西啊。程扬知还从未遇到过与她旗鼓相当的对手,这么棘手的情况她还是第一次碰上。

换做是以前,也许接个吻就能解决,可眼下这“回合制”对决,倒是激起了她的胜负欲。

“那我若是与你私通,你愿不愿意跟我私奔,离开这皇宫城。”

她绕来绕去还是回到了这个话题上,说出口时满脑子“臣妾要告发熹贵妃私通”,好在这院里只她一妾,否则遭人诉状,她不掉脑袋只挨板子都算得上好下场。

“夫人就这么想离开?”凌延川方才那番玩笑之意已然消散,收回搂在程扬知身后的手,一副意图撇清关系的模样。

她不知为何凌延川突然转变态度,一连确认两回她想走的决心。

“我不愿依附他人而活。”程扬知干脆坦白。

虽说从前陆晓茵常把“我养你”三字挂嘴边,但她从未白拿过她这位富婆闺蜜的一分一毫,哪怕是收了贵重之礼,她也会尽她所能加倍回报。

物质无法等量,她就在物质以外的所有方面,十倍千倍万倍待她好。

“我知道你们这儿和我们那儿不一样,女子若是嫁了个好人家,便是什么‘光宗耀祖’之事。”她的历史虽然学得不好,但也深知古代女子不易,“可我父母从小就教育我,做人要自立、自强、自洽。”

程扬知轻轻推开凌延川,走向后厨窗边,望着那青天上云卷云舒,微风恰好扬起她鬓边碎发,她眼里分明意气风发。

“要我说,女子贪财便是德!”她转过身来,袖摆扬尘,“我若是踏出这宫墙,定能做出一番事业,闯出一方天地。还从来只有我不想做的,没有我做不成的。”

程扬知不仅谨遵她爹娘教诲,还生得勇敢、活得自信,她两手撑着腰,襻脖挽起的不仅是碍事的袖摆,也是累重的俗见。

“夫人可是,想做生意?”凌延川一直难以领悟她说话的方式,却也努力在她一番话语中筛选出自己能够理解的词汇内容。

“嗯!”她满意地点点头,侧身指着那几罐还未沉淀完全的淀粉乳,又转向蔬菜架上的芒果与椰子,“你信不信,单凭这些,就能挣到钱。”

凌延川垂下眼眸,似是在思考什么,程扬知误以为他不屑于这后厨之事:“你不信啊?等我把……”

“我信。”他赶在她发表令人难懂的长篇大论前给出肯定,又怕她存疑,重复声明,“我信。”

程扬知双唇微张,话被打断后一下子不知作何反应。

“时候不早了,马尚食应将至后厨庖馔,夫人别累着自己,记得按时用膳。”凌延川抛下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开。

“啊?”留程扬知一人茫然,“就走了?你这……”

她伸长脖子往门外看,已然没了凌延川离去的背影:“走这么快,我还想着问问他喜不喜欢吃糖水呢……”

程扬知眼神落在竹篮里的芒果上,忽然想起了什么,冲到后厨门外,也不知该朝哪个方向大喊。

“你对芒果过不过敏啊喂!”

*

马腊堂正举着铁锅颠勺,灶下猛火正旺,烧得他额前大汗。

程扬知鬼鬼祟祟地溜进后厨,被黄门吉抓个正着:“侧少夫人,午膳还未备齐,还请到用膳厅稍作等候。”

“我,我来监工。”她死皮赖脸不走,凑到马腊堂旁边,“马尚食,在烧什么菜呀?”

“侧少夫人!这是麻辣肚丝!”马腊堂耳朵里尽是铲锅炒菜声,答复她的话语音量都拔高不少。

辣的?程扬知这才看清锅里那大半深红皆为辣椒干。

“少主说!侧少夫人的家乡喜食辣味菜肴!”马尚食不停翻炒锅内食材,让每一根肚丝都裹上辣椒碎,“特意为侧少夫人准备的!”

完了。程扬知不管是哪辈子都不能理解爱吃辣的人。

别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她是辣椒藤下过,做人也想死。

“侧少夫人这么感动?”马腊堂把菜盛入盘中,就见程扬知呆愣在原地。

“啊,没,谢谢马尚食,谢谢七少主,谢谢……”她尴尬逃离后厨,留马腊堂与黄门吉在原地面面相觑。

程扬知魂不守舍地晃悠回房,一路上都在想,哆啦A梦的抽屉可以携带物品穿越,早知如此,她当初就该把手机揣在兜里睡觉。

这样就能上网查一下不能吃辣如何假装能吃辣。

啧,别说携带物品,她连脑子都没携带过来,这个时代哪有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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