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还早,不到就寝的时候。

叶徵问她要不要和阿鸢说说话,如果要的话,他就让人去请月嫔来。

叶筝拒绝了,“我没想好怎么见阿鸢。”

没想好就没想好吧,反正时日还长着呢。

叶徵摸了摸她的头顶,道,“那准备就寝?”

叶筝点点头。

东宫里的人换了很多,来伺候她洗浴的每一个人她都感到陌生。陌生的宫女们静默地服侍着她洗完,又服侍她换上崭新的寑衣。一套流程走下来,温热的水汽熏得她脸颊泛红,神思恍惚。不去细细分辨,轻易以为自己还是十六七岁的年纪。

叶筝回头细想,自己这一生走来,似乎也只有那四五年的时光,是真正难以忘怀的轻松惬意。

她看了看身上的藕粉色长裙,有些疑惑自己的思绪。

她不是不知道叶徵的难处。

太后扶持太子打压皇帝,皇帝明面上捧着爱着这位备受敬爱的太子,暗地里却无数次出手要这个儿子死。

他其实走的很艰难,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自己,实在不该这样任性。

可是他没有来信没有消息的那四年里,她是真真切切地在经历了无数个难以言说的崩溃的夜。她讨厌等待。等待别人的消息,等待别人来解救自己,等待别人来带走自己。她最烦等人。

她要一切掌握在自己手里,她不需要别人来拯救她,她要自己做自己的主。

如今面对阿徵,要不要走,什么时候走,都应该由她自己来决定。

哪怕,那是阿徵。

被宫女引带着进入一间寝殿,清凉舒爽的微风拂来,叶筝才回过神来,惊觉此地是阿徵的寝殿。

她转身要走,却见宫女已经将殿门合上。

听见动静,内殿练字的叶徵放下笔走出来,“怎么了?”

叶筝微微蹙眉,“她们走错地方了,我要睡觉。”

叶徵眨眨眼,“没错啊,就是这里。”

“我要去睡觉。”叶筝以为他没听明白,“我又不是没有自己睡觉的屋子。”

叶徵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我之前不知道你回来,你的寝殿一直没有收拾。”

“那让他们去收拾啊。”

又不是很晚了。

叶徵走过来拉住她的手,那手泡过温热的浴汤变得柔软细腻。他牵着那纤纤素手,牵她走入内殿,将她按到柔软的床榻边:“先不要管了,简简。你若困了,就先在这里睡着。”

叶筝不很坚持,只是她问:“我睡这里,你睡哪?”

叶徵只笑不语。

叶筝忍不住要扶额,“阿徵,男女授受不亲。”

叶徵弹她脑门,“想什么呢?”

好痛。

叶筝捂着被弹的地方,很不满:“你下手好重。”

很重?

叶徵有些发怔,慌忙弯下腰轻轻揉着刚刚弹中的地方,“我也是许久没这般了,一时间没轻没重的。”

“算了。”叶筝扒下他的手,“没那么严重的。”

下手确实重了点,她额上被敲出了点点红痕。

叶徵有点后悔,俯下身在她额头上轻轻吹了吹。

温热的气息扑在叶筝额角,痒痒的。

她伸手推开他,“好了,真没什么的。”

捉住她推过来的手,叶徵不放心:“真的?”

“真的。”

见她信誓旦旦,叶徵便松了手。“我在外面写些东西,你有事就叫我。”

“好。”

殿内窗户半开,仲秋的微风徐徐吹来,带着后院中菊花的清香点点,很催人入眠。寝殿内插了一支硕大的桂花,幽幽地散发着恬淡的气味。交织在一起,叶筝渐渐沉入梦乡。

半夜醒来时,叶筝发觉自己已经被挤到床榻内侧了,而身后,是虚虚揽着自己的叶徵。

他的手轻轻搭在自己腰间,手上还捏着轻薄的被角,仿佛是看到她蹬了被子才伸手又给她盖回来一般。

这感觉太熟悉了。

叶筝忍不住翻身看向闭眸入眠的叶徵。

月华如水,淌在殿内,映得寝殿里如水洗一般的朦胧迷幻。

他侧躺在床榻边缘,身上只搭了一件薄薄的毯子,一呼一吸间,身躯便轻微起伏。

旧日的记忆猝不及防间涌入脑中,她眼前浮现出太多个他陪伴在她身边的夜晚。

往日,她尚未从恐怖难堪的记忆中完全脱离,日日都不得安枕。他知道了,便每夜都陪在她身侧。在她噩梦惊醒时,紧紧将她护在怀里,告诉她不要怕,不要怕。

她和他,明明是最亲近的人。

叶筝忽然鼻子有些酸。

用力抽吸间,叶徵悄然抬起了睫羽。

他深深地注视着身前纤瘦的人儿,抬手擦去了她眼角小小的泪花。

“简简,不要怕。我在。”

叶筝忽然闭上了双眼。

她向前凑,伸手搂住了叶徵的腰身。

像以前那样,紧紧抱住了他。以后如何她现如今不想去管,她只知道,经历了那么多那么多的苦难,如今终于再次相聚,他们不该心存芥蒂,他们不该彼此隔离。

叶徵的身子骤然僵硬,半晌方反应过来,低头抵住叶筝的额头,将她紧紧圈揽在怀中。

一夜安眠。

翌日叶筝起身时,叶徵已经离去。

床头放着一身青绿墨染的衣裙,还有他留下的一只云纹玉佩。

叶筝认得这玉佩,大概就是,持玉佩者如太子本人,玉佩临即太子亲临,无论何人皆不得造次。这是他身份的象征,这是他给她的在这东宫里所有的权限。

洗漱收拾完毕,叶筝将那块玉佩塞在衣服里,便准备去找蓝辙和敬岚卿。

她想了,叶铎要死,但是他死不能经过阿徵的手。无论如何阿徵都是他的儿子,倘若沾染到阿徵,那阿徵便会很难办。她不想让阿徵为难,所以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

敬岚卿是个很好的帮手。

她准备跟他们好好商量一下。

可是走到东宫大门,她被拦下了。

叶筝有些迟疑,她以为是东宫里人员更换得太彻底的缘故,便掏出来那块云纹玉佩。

可侍卫们见着了那玉佩,依旧不让她出门。

叶筝心里微微沉重。

她其实不愿意去那样想阿徵。

也许,是有别的原因。

劝解自己,叶筝不再跟守门的侍卫们干瞪眼。她打听了太子如今在何处,径直找了过去。

只是不巧,太子正在跟外臣商议事情。

外臣。

叶筝想,也许蓝辙也在其中。

他们正在商议事情,叶筝知道自己是不太方便进去的。因此她招呼一个宫女搬来了一把小凳子,坐在宫殿外的阴凉处等待。

宫人贴心周到,不仅时不时送来一些时鲜的水果和鲜榨的果汁来供她消闲,还取了几本往日她看过的话本来。

她很满意,故而即使等了一个多时辰她也没有觉得枯燥无味。

甚至当他们商议完了走出殿门时,她几乎都没有发觉。

还是纪林风眼尖看见了她,叫她一声她才反应过来。

纪林风以为眼花了,往这边走了两步,试探着叫了一声“叶姑娘。”

叶筝听见,从话本中抬起头来,“纪林风?你怎么在这里?”

晋国侯纪尧臣一直是太后一派,如今叶徵逐渐有脱离太后掌控的趋势,按理来说纪尧臣的人是不应该出现在东宫的。

廊下阴凉处看书的女子抬头回应,纪林风果然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他惊喜非常,“叶姑娘,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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