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衣服当真是繁琐,平日里,何宗安穿衣服都是靠贴身宫女侍奉,对穿衣宽衣实在没有经验。
汗珠聚集在何宗安脖颈处,眼见着衣衫解不开,他紧了紧面具,反去褪下摆的裙衫。
“吱呀——”
何宗安的动作一顿,登时浑身僵硬,梗着脖子偏头。
门前,少年逆光而站,修长的身子斜斜靠在门框上,午后的光镀透他眼底的淡薄,俊逸的脸庞写满了置身事外的冷漠。
是他——那个跑了的野人!
嘉鱼斜靠在门框上,目光自小贼滑稽的面具上划过,转而幽幽落在张福令的脸上,眯了眯眼睛。
何宗安瞪大眼睛盯着不断靠近的嘉鱼,细汗滚着脖颈而下,凉意令他微颤。
对方分明没有过多的表情,身影却如索命的阎罗,每压来一寸,他的步子便虚一下。
但是何宗安不敢说话,他屏息往后退,只能紧紧护住自己的面具。
直到撞上一张桌子,桌上的摆设晃了几晃,而后站稳脚跟归于平静,但何宗安平静不下来,眼见着嘉鱼越来越近,密密麻麻的汗珠在脖子上淌成了河。
何宗安惶恐扶稳面具。
嘉鱼冷眼看着面前连声音都不敢发出的人,脚下步子愈发放慢,他缓缓勾起嘴角,欣赏着猎物垂死挣扎的模样。
就在二人距离越来越近时,一股温热的风袭上何宗安的后脖颈,丝丝凉意将他唤醒,何宗安咬了咬牙,抄起桌上一个花瓶砸向嘉鱼,在嘉鱼躲闪的刹那,他自敞开的窗户“飞”了出去。
何宗安的惨叫,一半留在屋里,一半随着他的身体飞出窗外。
嘉鱼眼色一睖,快步走到窗前,窗外,小贼不知所踪。
到嘴的猎物就这么逃了,嘉鱼甚觉无趣,他收回视线,懒洋洋扫了一眼昏死过去的小和尚。
一道棕黄的衣袍自张家厢房的窗户飞出,若是细看便能认出那是福泽寺的人。
小和尚卡在喉间的药丸被颠出来,他揉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迷茫地看了一圈四周。
他记得自己去同三皇子报信,怎么下一息就到了……张家的厢房?
天色渐暮,小和尚暗道一声糟了,飞快往前院大经堂跑去,怎的连诵经都耽搁了!
厢房里,嘉鱼解决了两个碍眼的人,又回头看躺在榻上的张福令。
前些时候缠着她读书,有一次他去的早了些,张福令才跳罢舞,她本还在和末莉说笑,可是看到自己,脸色忽然冷下来,甚至还厉声把他赶出去。
后来她与自己解释:衣冠不正,则宾者不肃。
那日……她的衣衫是有一些松散,但比起今日,那可规整太多了!
雪白的里衣紧贴在胸口,圆润的肩头、细长的美人骨,还有软……
嘉鱼不自在地别开眼。
方才那么大的动静,她竟然没有一点反应。
嘉鱼不由多看了一眼张福令,在他的潜意识里,只有死物才会一动不动。
思及此,嘉鱼蹙起眉头,屈起食指放在张福令鼻子下,温热绵长的呼吸立马覆上来,他松了口气。
大事未成,她现在还不能死。
榻上,张福令翻了个身,嘉鱼立刻警惕起来,思及此前张福令衣衫微乱便对他撑脖子瞪眼,怕留此惹人生嫌,于他蹑手蹑脚地溜了出去。
待阖门的声音落地,床榻上的张福令缓缓睁开眼。
她揉了揉发胀的额角,撑着胳膊从床榻上坐起来,迷迷糊糊地在屋里扫了一圈,忽然,手背上落下一条腰带。
张福令垂首,瞬间大惊失色。
她睡觉一向老实,绝不可能出现自己解开衣带的情况。
张福令的目光定在正前方紧闭的屋门,下一息,她飞快下地,边走边将腰带系紧。
屋外,热烈的光晃地她微眯起眼睛,无限缩小的视线里,王蒙一张大脸由远及近。
“王军侯?”
“属下有罪,但凭小姐责罚。”
“发生何事了?嘉鱼呢?”张福令一边问,一边快速走到张度房前,“二哥。”
“属下……属下跟丢了。”
屋内没人应,张福令转身冲王蒙身后望了一眼,问道:“你方才过来时可瞧见什么人了没?”
王蒙想了想,“是瞧见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他带了面具,又刻意拱起脊梁,眨眼间就没影了。”说着,王蒙更是惭愧地挠了挠头,“属下还以为是中了暑气出现幻觉,便没去追。”
提起中暑,张福令忽然想起了去取消暑药一直没有回来的末莉,她又问:“你可见末莉了?”
“她同属下说,要去给小姐取消暑药。”
“打听一下二哥去路,务必快些请回来,就说我有急事寻他。”
“是。”王蒙离去,张福令提着裙摆往食堂去。
卵石小路两侧种着不辨品种的高树,绿油油撑起的伞盖下,一个黑衣少年正靠在树下假寐。张福令顿足,纤纤细指搭在眉前当去斑驳晃眼的光点,定睛一瞧,嘉鱼?
只见少年一条长腿屈起,胳膊随意搭在膝盖处,连光都忍不住钻出绿叶,贪婪地揉抚他的脸颊。
张福令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她蹲下身,轻轻摘掉落在他墨发上的叶子,他当真是好看极了,连眼尾的一片红胎记,都像是展翅翱翔放蝴蝶。
张福令正犹豫要不要叫醒他,问其一问可见有面具人路过此处,手腕忽然被温热的大手扣住。
张福令身子后撤,杏眸微撑,将他眼底稍瞬即逝的杀意看得清清楚楚。
“你……松手。”
嘉鱼敛去眼底寒意,松开张福令的同时头也偏到了另一侧。
张福令看着嘉鱼的后脑勺,问道:“可有见头戴面具的人路过此处?”
头戴面具?嘉鱼眉梢微挑,他回头正眼看着面前的少女,温润的眉眼染着些许质问。
她是在怀疑自己?
“没有。”嘉鱼冷声道,竟是个没良心的,方才若不是自己,她只怕早已深陷泥潭,结局唯有一头撞死的份儿,还能留口气在这里质问他?
张福令撇嘴,哼了一声,撑着膝盖离去。
没看到就没看到,这般冷漠做甚?
待张福令走远,嘉鱼双手撑地站起来。
方才他察觉到张福令有清醒的迹象,出屋门后,并没有往远处去,而是试探地推了一下隔壁的房门。
出乎意料,竟然可以打开。于是他闪身躲了进去。
屋外对话声一字一句也全被他听了去。
就在嘉鱼庆幸自己逃过一劫时,猛不防听到张福令和王蒙的对话里提及了自己。
她派王蒙跟踪自己?
转念一想,自己来路不明,确实惹人怀疑。
为了能顺利留在张府,他必须要打消张福令的怀疑。
嘉鱼如是想。
于是,当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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