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韩沛真声音颤颤,“他们这是用钱在给自己赎罪!五百万就想换李铭轩的命吗?”

她一气之下,不等李叔开口,便转身冲了出去。

尔后,恍恍惚惚地在城市里游荡。

走过地铁、穿过公园,踏上公交。

头抵着车窗,随着颠簸发出一声一声沉闷的响声,不时地钝痛才让她勉强有一种活着的感觉。

不知不觉间,双脚把她带回了学校。

闺蜜小桃看出她的反常,拉她去吃饭。

韩沛真摇头:“一点胃口都没有。”

“该不会……想喝酒吧?”小桃小心反问。

“如果能来一口的话我也不会反对。”

“大白天的,你清醒点!”

“我又没说非要喝……是你先提的。”韩沛真回得有气无力。

小桃拍了拍她:“下午陪我去芳山吧,听说山顶的寺庙特别灵验。”

“你不嫌热啊?”

“期末考快到了嘛,去拜拜又不会少块肉。”小桃摇着她的胳膊,“去嘛去嘛。”

韩沛真无奈答应。

山路陡峭,两人爬得满头大汗才到庙门。

这里香火十分旺盛,信众络绎不绝。

小桃拉着她一路参拜。

大雄宝殿里,香烟袅袅,三尊庄严佛像并排而立,法相庄严。

小桃问:“这三个都是什么神仙啊?”

但她也不是很清楚,环视四周,门口有个负责收善款的人,便向他请教。

那人道:

“左边的是燃灯古佛,中间的是释迦牟尼,右边的是弥勒佛。”

韩沛真若有所思地点头,胸口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感觉。

那人又道:“他们分别代表着过去、现在、未来。”

缓缓扫视三尊佛像,庄严肃穆的威仪几乎让她窒息。

目光停在燃灯古佛的法相上,记忆随之翻涌而来。

从前的她对这些毫无兴趣。

可自从失去了铭轩,才开始明白人在至亲离世时那种深入骨髓的无助。

后来的她陪李叔来过几次,为祈福,也为超度。

她强压下心头的酸楚,轻声答道:

“嗯,谢谢。”

下山时,韩沛真勉强笑道:“这下你考试稳过了。”

“关键时刻还得抱你这个佛脚才行呢。”小桃欲言又止,“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韩沛真心如止水,微笑道:“没事。”。

*

到了晚上,酒过三巡,韩沛真重重放下酒杯:“那女人……怎么能这样!”

小桃和大壮交换了个眼神。

大壮也是韩沛真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如今在邻校读大专,整天泡健身房。

“才两年就改嫁,她良心不会痛吗?”小桃附和。

“也许是为了女儿吧。”大壮小声道:“小孩没有爸爸很可怜的。”

“这不是理由吧。”小桃问大壮,“如果你老婆死了,你会再找吗?”

“如果是春香,那我肯定不会。”

“你放屁,你们男人老婆死了恨不得第二天就带个新的回家。”

“别以偏概全好吧。”大壮愤愤不平。

韩沛真摆摆手:“也许……他说得对。”说完打了个酒嗝。

她伸手去拿酒瓶,大壮眼疾手快地捂住瓶口:

“差不多行了,已经三杯了。”

韩沛真翻了个白眼:“把你的脏手拿开。”

“春香,别喝了。”小桃急忙拽住她的衣角,一脸担忧,“要是让你爸知道,我也跟着倒霉。”

“你不会告诉他的,对吧?”她笑着说。

正要对瓶畅饮时,清吧里飘来一段悠扬的旋律。

她的手顿在半空,手中的酒瓶被大壮一把抢了过去。

其他人或许不曾留意,但对她而言,这首Piper乐队的《Twilight》却熟悉得心痛。

思绪被瞬间拉回两年前的夏天。

那时,李铭轩说好几天后就回国。

她盼着团聚的日子,一天天数着日历。

每晚视频时,他总说马上就能见面了,让她再等等。

然而,最后一次看到铭轩的模样,是在新闻画面中。

有时她觉得,这一切恍如一场梦。

那个说着“等我回来”的人,就这样消失在了那片蔚蓝的海域。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将她拉回了现实。

她看了眼手机,是爸爸打来的,按下接听:

“新闻里说,早上有疯子在马路上砍人,你没碰到吧?”

“我平安得很。”她强作镇定。

“没事儿就好,早点回来。”

“我今天不回去了,我去小桃家里睡。”

“好吧,别玩得太晚。”

“知道了爸。”

挂断电话,韩沛真掩面不语。

小桃抚摸着她的肩膀,跟着沉默。

深夜,她终于清醒了一点,在小桃床上喃喃自语:

“我今天对李叔说了过分的话。”

“他不会怪你的。”小桃轻抚她的头发,“睡吧。”

*

李博文是东澜市书法协会的副会长,年过六旬,经营着一家书法工作室。

往日周六都是学生最多的时候,今天却格外冷清。到了傍晚五点,他便提前关了店门。

买完菜,路过小公园时,不知为何今天感觉有点累,他走了进去。

初夏的暮色还未完全降临,天际泛着淡淡的橘红。

他坐在长椅上,望着前方的健身设施发呆。

一个小男孩正在荡秋千,妈妈在一旁推着。孩子咯咯的笑声传来,感染得李博文也不自觉地露出微笑。

“爸爸快下班了,我们回家吧。”妈妈轻声说。

“妈妈,爸爸为什么要上班啊?”小朋友天真地问。

“傻孩子,不上班怎么养你呀。”

“我要爸爸陪我玩,他老是加班,之前说好去迪士尼的。”小男孩噘着嘴。

“今天你是小寿星,爸爸特意提前下班陪你过生日呢。说不定已经准备了惊喜给你哦。”

“太好啦!回家吃蛋糕喽!”小男孩欢呼雀跃。

这时妈妈注意到李博文的目光,神色一紧,匆匆拉着孩子离开了。

暮色渐深,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吹动他单薄的衣襟。李博文长叹一声,起身离开。

路过一家便利店时,他走了进去,声音沙哑:

“有没有粗绳卖?”

“要多粗?”

“捆猪用的那种。”

店员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我找找。”

不一会儿店员取来一捆麻绳。李叔掏出手机,默默付了钱。

大概六点多,李博文拖着疲惫的脚步,走进一座老旧的筒子楼。

楼道里昏暗潮湿,墙皮斑驳剥落,楼梯间的声控灯早就坏了。

自从三个月前对门发生命案后,本就稀少的住户更是走得七七八八,整栋楼仿佛一座凿满孔洞的墓碑。

钥匙在生锈的门锁里艰难转动,发出刺耳的”咔嚓”声。

推开门,妻子和儿子的遗像静静地挂在墙上。

房间里,一只黑猫小声叫唤着窜了过来。

这是他前几天刚捡的小猫,他给它起名“福星”。

遇见它的那天,它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嘶鸣,不停地拱着猫妈妈,可猫妈妈已经被车压得扁扁的。

出于好意,李博文把它抱回了家。

给福星添了水和猫粮之后,他借着最后一缕夕阳走进厨房,给自己煮了一碗面。

电视机的蓝光在黑暗中闪烁,照亮他独自进食的身影。

窗外广场舞的喧嚣传来,他起身关窗,将自己与外面欢乐的世界隔绝。

看完《新闻联播》和天气预报,他关掉电视,房间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第二天早晨,李博文仔细地刮干净胡须,将每一根白发都梳理整齐。

他翻出箱底那套不知何时买的新衣服,穿在身上,镜中人意外的精神。

拿起昨天买的粗绳,他开始在屋里踱步。

环视客厅的天花板,没有横梁。

走进卫生间,管道不够结实。

卧室的衣柜也不够稳固。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阳台的晾衣架上——那根结实的铁杆。

他给粗绳打了个结,将绳索挂上去。

临出客厅前,又深深看了眼墙上的遗像,轻轻叹息。

福星昂头张望,瞳孔放大。

搬来小板凳,踩上去,伸手够住绳索。

楼下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突然发力——

做起了引体向上。

虽然只做了两个,但激烈的运动让他喘个不停。

他擦了擦汗,只听见外面楼道里有人在吆喝的声音。

“一二一,一二一。”

“别把我东西撞坏了。”

“转弯,转。使劲。”

李博文准备出门上班,刚一开门,就看见对门大敞着。

楼道本就逼仄,此时更是被各式家具堵得水泄不通,他只得侧着身子,紧贴着墙壁往下挪。

“哎哟,师傅当心点,别把那小老头撞着了!”楼下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

李博文往下望去,一个蓬着卷发的年轻人正指挥着搬家工人。

“我还以为对门没人住呢。”年轻人冲他露出灿烂的笑容,“以后我就是你的新邻居啦!”

李博文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眉头微皱。

走出几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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