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先,等我回城,咱们就结婚!”

气质卓然的女孩立在田野间,笑着递来一束野花。

“好啊。”

梦境骤然破碎。

”群先!”

耿志诚猛然惊醒。

仰躺着缓了很久,才喘着粗气确认已经回到s省自己的房间。

刚才他做了个噩梦,现在浑身冷汗津津。

抓住床边的木杆,耿志诚凭借手臂力量让自己坐起来,然后挪动着到床边,够到自己的拐杖,单腿站立满头大汗的拄着,一瘸一拐走到轮椅找准角度重重坐下。

仅仅几步的距离,他花费了十分钟。

”呵,可不是噩梦,我还奢望着做美梦吗?”他自嘲地坐轮椅上笑,瞧着老式窗框安装的格子窗帘发了一会儿呆,用手转着轮椅出房门。

“张阿姨!”

家里空荡荡。

“妈?”

柳海琳不在家。

耿志诚突然想起,昨天柳海琳兴致勃勃要带张淑琴去公园,看来张阿姨终于妥协,跟着一同去了。

“也好,给她买几件好衣服,中和下身上的傻气。”

耿志诚想起张淑琴朝气蓬勃的脸蛋就忍不住想笑,心情好到明知家里没人,还故意大声喊:“张淑琴!”

当然没人答应。

“张淑琴,天都亮了,还不起床,快点起来读书了!”

老挂钟发出正点的铛铛声。

“看看,都十点了,你这种学习习惯对吗?”

有人自娱自乐高兴的都要飞起来了。

“耿志诚。”

载着他的飞行轮椅从高空重重的坠入谷底。

令群先风尘仆仆站在大门口,手拎着包,冲着二楼的耿志诚微笑。

“快快快,这里排队,哦呦,人好多哦,好衣服靠抢的!”张阿姨生龙活虎,一马当先,活跃在红缨服装店的抢购队伍里。

柳海琳气喘吁吁:“阿姨,慢点慢点,我不行了。”

“那不行,都被抢走了!”张阿姨不满,转头瞧见另一边瞪大眼跟着排队谁也挤不走的张淑琴,满意极了:“淑琴,就在那里别动,选那件红的,你适合穿鲜艳颜色的啊!”

“晓得了阿姨!”

柳海琳也喊:“淑琴,我要蓝色的那件,别拿错了!”

握紧拳头,钢管直淑琴很靠谱:“明白了,蓝的的确良!”

这时候的确良还是进口的,再过一年,国产就会面世。

所以现在还是供不应求。

哗啦——

服装店橱窗玻璃挤碎了。

刚才还拥挤喧哗的人群突然被按了暂停键,大家面面相觑,瞅着跌倒在地的女人谁也没吭声。

女人抱着好几件衬衫,外套,花花绿绿盖了一身,躺在地上诶呦:“诶呦,诶呦,你们要命呦,不就几件衣服,差点把我挤成虾干!”

人群里不知谁说:“就你拿的多,我看你活该哦!”

众人纷纷附和,认为女人实属自作自受。

女人气的要哭,偏偏没人帮她,正要一骨碌爬起来骂人,突然一只手伸过来安抚地摸摸她脖颈,然后转移到她的胳肢窝,女人只觉得身子一轻,人已经站起来了。

“你没事吧?”帮她的大力气姑娘问。

女人懵:“没,没事?”

“那就好。”张淑琴冲她露齿一笑。

耿志诚见了又要说傻。

张阿姨此时站出来,指着快吓哭的小朋友:“买衣服为了穿上高兴,孩子哭了可就不高兴了!大家听我的,咱们排排队,大城市要讲文明!”

她先走出去,站的老远,表示这里是队尾。

人们没动,有老阿姨瞧着张阿姨也有岁数了,竟然愿意礼让,挺感动也跟着张罗:“对对对,衣服明天还有,大家互相谦让,别挤了啊!”

慢慢的,虽然还有嘟嘟囔囔的人,大家逐渐形成长长两条队,缓慢的交易中。

柳海琳给张阿姨竖大拇指:“阿姨,你组织能力真好!”

张阿姨得意:“别看我老了,还是有用的。”她看看张淑琴,又笑:“还得夸淑琴,要不是她站出来呀,我也不牵这个头。”

“淑琴也好!”柳海琳亲亲热热地挽着张淑琴,喜欢她喜欢极了:“好勇敢,第一个站出来,那个人骂人好凶哦!”

张淑琴被她依着,只知道笑。

发扬风格的最终结果,当然是没买到。

就算这样柳海琳也高高兴兴,她说大不了明天再来,或者现在去买一块好布料,请同事春梅按时尚的样式剪裁一件,保证比外面买的还衬人。

“我跟你说呀,春梅会照着书剪样式,她......”

“同志!”

刚才的女人急匆匆跑过来,急切把几件衣服往张淑琴手里塞:“你不是喜欢这几件?我都转卖给你,就按原价!”

“你不要啦!”张阿姨咂舌,揉搓几下衣料:“颜色都好看.....”

“给这位同志我愿意!”女人指着张淑琴,眼圈红了:“来s省几个月了,就她伸出手帮我......我本也不为买来自己穿,你们要不要?”

“要,要!”张阿姨喜笑颜开,她就觉得张淑琴穿红的好看,正好里面有红的:“海琳,给钱!”

“你顺利回城,我就放心了。”

耿志诚无法面对令群先微笑的脸,偏过头。

令群先挺直脊背坐在耿家的沙发上,气质清冷优雅如白天鹅,她低头,看向耿志诚的伤腿,轻轻问:“什么时候的事?”

耿志诚闷闷答:“去年。”

令群先颔首:“是啊,这样事情就解释通了。”

“群先......”

“不厚道呀耿志诚,”令群先自顾自笑着:“受伤了不告诉我,叔叔阿姨和你团聚了也不告诉我,我还心存希望,每天去问有没有你的来信,直到孟玲告诉我,你已经回城了,还好她的消息及时,不然我到处去找老同学追问你的下落,看起来该多么可笑呀。”

“对不起。

令群先笑出泪来:“不,应该我说对不起,进门没有先关心你的腿,反而在这里说些无关紧要无关痛痒的事情,毕竟和你的遭遇比起来,我的心情属于最不必要的范畴。”

“谁说你不必要!”耿志诚怒火中烧:“我被抬进医院,迷迷糊糊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我怕你担心,怕你等我,我不敢告诉你!”

“这都没有关系!”令群先尖刻的说:“你不告诉我我也已经知道了!最后一个知道的!”

她雪白的脸气的发红,纤细的身子微微颤抖:“耿志诚,我们是男女朋友,就算没有这层关系,也是从小长大的伙伴,你为什么不写信,为什么不托人告诉我?还是说,你和其他人一样,因为我爸爸的问题,从心底里就看不起我!”

一向骄傲的令群先带着哭腔:“连你也要抛弃我了吗?”

回应她的,是沉默不语冷漠如石像的耿志诚。

令群先不知道,早在截肢那天起,阳光豁达的耿志诚就已经远去了,取而代之的是苟活于世的冷血残躯。他懦弱,自卑,哀怜失去的一切,痛恨世间所有鲜活的感情。譬如此时此刻,他面对哭泣的儿时伙伴兼女友,他没有怜惜,反而阴冷的想,是啊,你当然有许多不满和委屈,向我发泄也是应该的,但是你还健全的活着,我却再也站不起来了,相比之下,到底谁更可怜?

他说:“你要这么想,就这么想吧。”

令群先哭声一顿,泪眼朦胧中终于看清男友冷漠的脸。

“耿志诚?”

她不敢相信这是耿志诚会说的话。

这是许诺过永远,带着她逃离人群然后告诉她将来一定会变好的耿志诚吗?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都没有,”耿志诚冷漠道:“你也看见了,我现在废人一个,曾经说好都兑现不了,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很遗憾安慰不了你,毕竟——”他冷沉沉笑起来:“向一个残疾人要求怜悯,你不觉得非常残忍吗?”

令群先觉得自己被侮辱了:“我向你要求怜悯?我们说好了结婚,我千里迢迢来找你,你说我残忍?”

耿志诚的眼神在说:难道你不残忍吗?

令群先蹭得站起来:“耿志诚,你到底还想不想和我结婚!”

“志诚,快来看,我和淑琴的新衣服!”

柳海琳兴冲冲挽着张淑琴进门,一眼就看到好朋友的女儿哭着质问自己儿子。

张阿姨跟在后面,见状张大嘴,心里想:完了。

这小祖宗怎么回来了!

她悄悄把双手护张淑琴后腰上,也不知是想给她力量还是推她回房间。

柳海琳放下东西,错愕:“群先,是群先吗?”

“柳阿姨。”令群先像小鸟归了巢穴,扑到柳海琳怀里哭。

“好孩子,受苦了,受苦了。”柳海琳抚摸着令群先的头发,心疼的要命。

张阿姨急的转磨磨,悄声跟张淑琴说:“淑琴啊,你先上楼去吧?”

“啊?”钢管直淑琴发出疑问。

震声。

“诶呦你个小傻子!”

柳海琳想起张淑琴,心里咯噔一下,慢慢放开令群先,踌躇不已:“群先,你这次回来,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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