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见他身上湿了一片,也急了:“快快进去”“你这孩子..”

两人僵持着。

“吱吱”船桨声戛然而止,最终还是船家做出了让步:将船只就近靠岸。

老爷子脱下蓑衣,抖了抖上面的雨水,“你这孩子..”“俺们水里来,火里去,都习惯嘞”

夏天烈日炎炎,冬天寒冬腊月,还要迎来往送,可不就是“水里来、火里去”。

陆臣拿出自己的帕子给老爷子擦拭着身上的汗水,闷闷道:“身体要紧”“没什么比身体更重要”

相顾无言。

“咕咕”

须臾,鸬鹚的出现打破了凝结的气氛。它缩着脖子,站在门口看了看老爷子,又看了看少年,最终蜷缩着脖子,双脚紧紧攀着门槛,头埋进绒毛里,好似睡着一般。

见此情形,李老爷子嗤笑出声:“你这懒货..”

说这话时,他余光紧紧地留意着少年的神色,但见其面色坦然,身形祈长,并无不满之色,面色稍霁,缓缓道:“看来今天怕是要熬一熬了”

陆臣:“等一等,也不妨事”“天要下雨,乃天意”

少年并不怨怼。

李老爷子蹲在一旁,身上的衣服湿哒哒,嘴里的烟气噌噌不停。

陆臣将身上的湿衣服换了,穿着干净清爽的衣服,心情轻快几分。

转头便见老爷子缩在角落里,身上的湿衣服还没换掉,他以为老爷子船上备了衣裳,转身从书箧拿出随身衣裳,捧着送给老爷子,有些懊恼:“老人家,这是小子平日的衣裳,您试试”

一听这话,老爷子忙起身,满脸局促,双手不停地推拒着:“那怎么成”“天热着,俺身上这衣服很快就干嘞”

少年很坚决,语气恳切:“这旧衣服总归是给人穿的,放书箧没得生了霉”

旧衣服?

老爷子眉眼低低,视线扫向客人手里的衣服,打量着它,衣服洗得发白,偶有线头冒出来,想来真是他不常穿的衣服,有点意动:“那怎么好意思嘞”

目光上移,骤觉眼前这人真好看,白日里带着面具,眼下这孩子脱下面具,即使船里只有一盏煤灯闪烁,也挡不住这人的精绝风姿,个子很高,这会儿正佝偻着腰身,望着自己,神情柔和,不像是个坏人。

不过:那是人家的东西,弄脏了多不好。

于是,他依旧推拒着。

少年见他执拗,也不气恼,只是将自己的干净手帕递给他:“您快擦擦吧”

湿哒哒的衣服穿身上多难受。

老爷子没有接下帕子,转头摸到船舱里边拿出一条汗巾,咧嘴笑道:“俺有它”“用它擦擦也成”

船很小,只能容纳三四个人,船外雨水不停歇。

风声,雨声,钟声,声声入耳。

哔啵哔啵。

烛火闪烁,两人简单收拾一番,便坐下来。

昏黄的灯光下,少年拿起书翻动着,老爷子还是不停地抽搭着旱烟,神色不明。

李老汉状若无意问道:“他是你什么人?”

陆臣头也不抬,只道是:“是本家叔叔”“屡试不第,与家中老父亲争吵,年前赌气去了浔阳,后来取道密州府游玩,约我过来走走”

“他自己来信留下只言片语,让我寻他,若是寻到,便家去”

原来是负气离家的小子。

老爷子紧绷绷的面色慢慢缓和,他敲了敲烟杆,囫囵道:“约莫一月前有那么一人,身边带了个小娘子,两人很是恩爱,约了老叟的船去寒山寺还愿”

“那人脸色偏白,声音尖细,身上一股浓烈的香气,很是讲究,小娘子一副已婚妇孺打扮,面色郁郁,不甚欢愉”

“这人与你这画像中的男子倒是极为相似”

“当真?”少年豁然起身,很是激动,神情雀跃,显然很是欣喜,拽着老爷子的手,久久不曾松开。

就连手里的书掉落在地尚不自知。

真那么巧合?

可是晁叔已经娶了李氏,断不会另置家室,难得真是巧合不成?

想通了这些,陆臣颓然坐下,喃喃自语:

“是小子失态了,还望您不要介怀””“...我这叔叔,性子执拗,等闲不会这么轻易让我找到,我可怎么与家中族亲交代..”

他起身将书捡起,目光回到书上,只是书页久久不曾翻动一二。

老爷子见他落寞的样子看在眼里,一脸怜惜:“安家商队常年在外走动,走南闯北,你若是信得过,使点银钱总比自己孤身一人在外流荡更妥帖些”

雨水顺着船缝渗进里边,滴滴答答。

陆臣攥紧了书,涩然一笑:“找过了,说是遇到水匪,被土匪绑走了”

至此下落不明。

老爷子狠狠一楞,眼皮耷拉,扯着嘴皮:“水匪?”

“莫不是人在广阳那边?去岁广阳招了灾,许多老百姓被迫离开老家去了外地,广阳府也是深受其害,县衙、府衙好多刑犯因此逃出生天,甚至逃到葫芦岛,那些犯人为了活下去,抓了不少壮丁去岛上奴役,可怜阿”

广阳天灾?

陆臣听闻过,还为此地捐了一些银钱和草药。

去年7月,广阳府突降暴雨,阴雨连下一月余,导致河水水位暴涨,压垮了泗水河坝,河坝堤决了,导致沿途百姓被洪水冲走,数以万计的百姓被被迫连夜逃离广阳府,流离失所,最后还是朝廷下方钦差,放粮救灾,拨银修道,治疫划草药,这才使得广阳百姓有一些生机。

没想到那些刑犯遽然盘踞在葫芦岛,靠打劫周围商船为生。

难道叔叔在广阳?

广阳在密州府下游,离此地有一百里。

“爷爷”“爷爷!”

“爷爷!”

隐约间老爷子好像听见孙女呼唤自己,只是眼皮子很沉,他使劲睁了睁眼睛,却不能控制自己,最终沉沉睡了过去。

少女正拿着勺子给老爷子喂药,见爷爷又晕过去,嘀咕了一句:“哼!倔老头就知道逞强”

她娘瞪了他一眼,嗔怪道:“你爷爷闲不住,你也不知道跟着”

老爷子这么般的年纪,要是出个什么事,村里的族人唾沫都淹没她家。

被人挤开,少女索性起身,将地方让给亲娘,摸着鬓边辫子,咕咙着:“阿娘,你就知道怪俺,爷爷什么性子,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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