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月下传功庄周梦蝶

没人叫哥，只有一把细沙迎面撒来，落在整洁的红衣上。

洛九飞退，却见范闲手里还抓了一把黄泥，威胁道：“不说是吧，这里还有。”洛九爱洁，平时总是干净清爽的红衣，即便累得不行也没有像范闲那样一屁股坐在地上，此时被洒了一身黄沙，又看了看范闲手里的泥，手指着范闲气得发抖：“你你你你你——”

范闲扔掉手里的泥，眨着眼露出一个狐狸撒娇的表情：“抱歉抱歉，我不扔行了吧，快点从实招来！”

洛九本来也只是想逗他们一下，此时扛不住范闲撒娇的表情，便干脆据实以告。

“我所修习内功，名叫八荒六合惟我独尊功，威力奇大但有缺陷，只是具体缺陷我却忘了。轻功名为凌波微步，以易经卦象为根基，既是步法，又可以动功修习内功，让真气同时进益。掌法名为天山折梅手，包罗万象变化万千，任何招数武功，都能自行化在这六路折梅手中。”

范闲已然震惊得张口结舌：“八……八……”

洛九抚掌大笑：“欸！乖崽！”

可是范闲已经顾不上被占了便宜，他感到头晕目眩，觉得洛九一下子陌生起来，追问道：“你师从何人？”

洛九回想了一下，实在想不起来，只好摇摇头表示不记得了。范闲却问：“可是天山童姥？”

“童姥？”洛九觉得胸口一痛，他脑子里还是回想不起任何过往，但心里已经有一股莫大的悲伤涌来。“或许、或许便是童姥，我不记得了……”他怔然出神，表情凄婉悲凉却不自知。

范闲见状，叹了口气，不再多言。洛九却反问道：“你如何猜得出我师承？难道，你认识童姥？你可还认识别的什么人？”他之前已知道两人都不属于此世，只是没想到，他们或许很早之前便有交集。

范闲却说：“我并不认识天山童姥，我只是，听说过他们的故事罢了，回头我讲给你听。”

只是，那故事里，却没有你。

洛九已然很感激，他正式对着范闲深施一礼：“多谢安之！”

接着，洛九说道：“我将功法告知你们，便不打算敝帚自珍。安之真气属性与我类似，却不同源，加上我的功法自有缺陷，不建议你修习，只是我之所学皆可拿来参考。滕兄真气与我相去甚远，不可重修，但滕兄暗器手法超绝，速度却跟不上，可以试着修习凌波微步，此步法也可以同时积蓄内力，一举两得。”

他见滕梓荆有拒绝之意，不等他开口，便继续说道：“我所行之事，步步艰险，极有可能给身边人也带来危难，滕兄若想脱身，当时就该离京，现在蒙滕兄不弃，留在安之身边，若有一日被我牵累，我万死也难偿。多学一门轻功，需要时总跑得快些。滕兄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妻小考虑，万望勿辞！”

范闲没有想过拒绝，却深深望了洛九一眼：“你何必如此着急！”是怕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急着把能给予我们的全然交付吗？他咽下了后面的话。

皎月当空，三人对坐，洛九开始逐字念诵功法口诀，讲述其中关窍。

“天山折梅手的每一路的口诀都是七个字一句，共有十二句。这八十四个字连平连仄，与声韵呼吸之理全然相反，念诵这套歌诀，其实是调匀真气的诀窍……”

“八荒六合惟我独尊功须以最上乘的内功为根基，方能修炼。此内功主攻手少阳三焦经，真气则由中焦采集，进入上焦，再由肺进入十二经脉，由肾经进入任督二脉，回到下焦，进入丹田……”

“凌波微步以易经八八六十四卦为基础，需按特定顺序踏着卦象方位行进，步法神妙，保身避敌，待积内力，再取敌命……”

等洛九全部讲完一遍，夜色已深。洛九道：“这三门功法都极重悟性，若你们遇到关隘，可随时找我，但要是不得其门而入，便不要勉强。此外，法不可轻传，出我之口，入汝之耳，不落笔端。若想传于他人，须经我同意。如果我不在了，则须你二人同时认可，方能传授。”

啪，一个黄泥团子砸在洛九胸前。小范大人冷笑：“你再说一遍！”

洛九被溅了一身泥点却不敢发火，软语道：“我是说如果，如果。”

打了半晌架，又传了半夜功，几人都是身心俱疲。滕梓荆说：“夫人已经提前为你们准备了客房，铺好了被褥，要不你们就别回城了，在此暂歇一夜，明天再走。”

洛九两人对视一眼，确实快要困得睁不开眼，便都同意了。

然后，两人望着仅有的一间客房，仅有的一张床铺，陷入了同一片沉默。

范闲想起上次拜访给滕夫人留下的印象，很是无奈，也只好先进去：“这么晚也不好再收拾，就当住宿舍通铺好了。”

洛九却握着门框，死活不同意：“你睡吧，我打坐调息便可。”

范闲拿他没办法，只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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