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跨越了一条街,来到了沿河的鲤跃河市。

热闹的河市如蛛网,对来年心怀期待的人们穿针引线,共同织就着这张大网。

被隐没在人潮里的二人此刻也自然而然融入了这滁州城的除夕夜,受到来往小贩的热情招呼。扮演臧兽的傀儡班忽地就停在晏醴面前耍了一套连环招。

众人给臧兽腾出地方,他却渐渐靠近晏醴,霍斟猛地伸出手挡在晏醴面前,谁知那臧兽一个后仰,向后翻了个跟头,随即耍起了大火轮。

霍斟唇角微抿,似是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来,假若无事背到身后去。

臧兽耍得精彩,在众人面前捧起了碗。哗啦啦一堆铜钱投进去,臧兽围绕一周脚步不止,最终到了霍斟和晏醴面前。

“丸辣!”两人暗叫。谁知他们二人身无分文呐!与臧兽相对怔愣片刻,晏醴突兀地鼓起了掌!

“好!好啊!翻得太好了!”

引得众人也接连鼓掌,人潮围拥上来晏醴这才拉着霍斟趁乱钻出了人群。

霍斟掩嘴轻笑了笑:他们两人只拎就了网兜里的一壶破陶罐子酒,与他们今日穿着的稍显精致的锦衣并不相配,仿若身处两个世界,显得杂乱、滑稽。

然而除夕夜的大部分人是这样的,把全家最贵重的衣服首饰穿在身上,总算不太寒酸,然后用空荡荡的钱袋子里掏出最沉甸甸的铜板,在沿街小铺蹲吃一碗馄饨。

而寥寥无几的有钱人家通常在河沿包一家酒楼,款款地摆上一层,必每桌一条金雕河鲤才成。这样华灯满盖的酒楼底下挤满了破落乞儿,等到夜黑时歇了幕,小二将满盆子残羹冷炙泼出来,他们好在地上抓食一顿好菜色,也算端端过了个新岁。

晏醴打量一番霍斟的新衣,问静静走着的他:“阿哥这身衣裳,我从未见过,概是新买的?”

霍斟没料到她问及自己的衣裳,神色有些犹疑,顿了顿道:“赴宴总要着装正色,将军嫌我穿的寒酸,别叫那些注重细节的文官们以为我们南阳军不待见他们,然而我只带了一身穿惯了的常服,遂迫我去购置一身好的。”

晏醴淡笑:“你之前那几件常服浣了穿,穿了补,偏你不在乎,阿哥好歹也是朝廷里有名姓的官儿了,早就该这般体体面面的。”

霍斟目光不知看向哪里,冷哼一声:“什么劳什子官儿,别说在那些朝臣眼里,就是在整个大乾也排不上号,我在军中长大,也就是在战场上还能施展得上拳脚。”

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郁色,晏醴连忙转移话题道:“阿哥的饷银还没发下来吗?怎么竟成了穷光蛋?”她略带笑意。

霍斟撩起晏醴披着的大氅道:“都在这儿了。”

“哈哈哈哈哈哈……”晏醴笑弯了腰。

赴宴之前,洪淮斌带着霍斟和裴岫等一干人去成衣铺选衣裳,原想着是洪将军出资呢,紧着从贵里挑。

到了支银子时,高大伟岸的洪将军早就不见了踪影。霍斟和裴岫从成衣铺子里出来时,简直可以用心如刀割来形容。好兄弟互相搀扶着才勉强认清了囊中空空的现实。

晏醴和霍斟此刻身无分文,只好在街上瞎溜达,奈何此刻城门宵禁,早已紧锁。他们出不去城,今夜总要在滁州城里过的,权当守岁了。

可做点什么好呢?总不能就这样逛一晚上的街,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喧嚣声阵阵入耳,似乎是前方人群聚集处传来的团团喧哗,女子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像极了晨时还在睡梦中,被一树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的极致听感。

晏醴颇喜欢凑热闹,瞧见前方簇拥的人群,还以为又是个名班儿唱戏呢!她一手拉着霍斟,钻进人群里去。

包围的人群里面又是一个包围着的场地,概有百米长,小台上是一男子手持弓箭。

弓弦绷紧,已经拉开,作预射状,尽头处由远及近排着十棵红梅树,各自左右错开几分,好让射箭人能全然看到这十棵红梅。

摆阵的小哥大声呼喊着招呼:“彭员外平生最惜剑术高妙的人才,衷情于百步穿杨之典故,适逢新岁贺喜,在此布下百步穿梅之阵,以射下一朵梅花为凭,射中最远梅树者即可当选彭员外护院一差,并赠除夕花舟夜游一晚。”

话音未落,适才那位射箭小哥的箭头已穿风而过,正正穿过第六棵梅树上一朵红梅花心。

“咚”,旁边锤鼓一震,喊话小哥打起了锣宣告道:“今日最佳——第六棵树,还有更远的吗?快快上台来挑战!”

“能当彭员外外护院呢!这可是个肥差!”

“是啊,咱们全滁州城上下谁不知道彭员外出手阔绰,外院又负责采买、待客诸务,如今这生计难求的时候,那不是人人抢着去嘛!”

“要不是我不会这布射,我定要去打一竿子呐,管它有枣没枣呢。”

听着身后人讨论得热烈。

霍斟正抱手看着热闹,俨然置身事外。

霎时,不防被一双小手狠狠推了一把,顺着那双手的力道,他被挤出了人群,正巧站在了台前,露在众人目光中。

那几个议论声也乍然消失,探着头看起热闹来。

喊话小哥立马上前来,对挺身而出的霍斟惊喜万分道:“这位公子要来一试!”

说着就要引着他往台上走。

他未及反应,回过头去找那双手的主人,却见晏醴一脸的狡黠笑意,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快跟着去啊。

如此,便了然了。霍斟无奈摇摇头。

索性大步流星,直接上了台去,拿起那把弓,掂了掂分量,瞄准百步距离第十棵梅树上一朵梅花,拉满了弓。

弓弦崩的紧紧的,再用力一分都要撕裂了般。他却没立刻放箭,眼睛闭起来,感受着风吹动自己发梢的弧度。

人群中有一大半都是女子,她们通常做了烘托气氛的作用,在上台的男子射的好时欢呼,射的烂时发出“啧啧”的口咂声,男子长得俊时窃窃私语,若是个肥头大耳的富家子弟却又扑将上去。

霍斟呢,似乎是个独特的,另类的个种,长身玉立,深目削颊,英气俊秀,偏偏一双眼睛,给人以隔绝的窒息感,如坠寒潭。

花枝招展的小姑娘们,如看到一块陷阱里的肥肉,不敢扑上前去,互相搀扶着,密密麻麻织成了网,生怕肥肉化作鸟儿飞掉。

夜风不疾不徐地吹动着枝桠,他也感受着风的动向调整着箭簇的方向和手上的力度。

“咻”——,一声未落,箭在众人的期望中,在漆黑的夜色里描出一道金边,划破暗夜,穿过灯影,在穿过第十棵树后悄悄落到地上。

咄咄的审视中,第十棵树丝毫未起波澜,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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