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你!”是陈家三郎陈守岳。他一身金吾卫的衣裳,一双手将沈宁音的胳膊抓得死紧。

陈守岳满脸的嫌弃,沈宁音心里更嫌弃,方才她都要脱险了,偏这人冲上来将自个儿拽下来。

沈宁音飞快转头一看,窗子上爬满了人,兰香也早不知给冲到屋里什么边角了。

陈守岳看沈宁音满脸苍白,冷哼道:“今儿你遇着小爷,算你运气好,这就带你出去。”

沈宁音听了他的话非但没有喜色,反而心里火起。

有的人就是这样,毫无判断现状的能力,帮了倒忙、害惨了人还不自知。

但愤怒归愤怒,沈宁音也明白,如今自己身边没了倚仗,落在谁手里都是个凶多吉少,刀剑无眼,陈守岳这一身金吾卫的皮子再不中用,他有佩刀,也还是好使几分。

陈守岳见她不说话,只靠过来,春阙街混乱的刺鼻气息里忽然浮动了一股子淡淡的好闻的女儿香,他表情又颇有些不自在。

不过,他心里是得意的,陈守岳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沈宁音:“你可别误会,弦思妹妹心善至真,我救你只是怕她因你出事而伤心。”

沈宁音心里恼火,要不是他横插一杠,自个早进那铺子了,又何苦在这儿身涉嫌地?

圣朝的金吾卫,多是上京城里一些勋贵、官宦家闲散子弟们安置的闲差。要去打硬仗是不能的,维持一下百姓的秩序才是真。

可这次的事情有点儿大,皇城司大约是没料到前来劫囚的人非但武艺了得、还人数逆天。

沈宁音同样没料到,原本以为的皇城司一边倒的屠戮竟演变成了僵持。最叫她不能理解的是,皇城司来了这样多高层、那么多的番子,竟隐隐有落于下风的苗头。

她抬头看时,高楼上的大人们早已经空空如也。

此时此刻,沈宁音感觉到陈守岳突然抓着了她的胳膊,抓得她生疼。

沈宁音才发现,四周已经挤满了人,连陈守岳都要抓不住她了。

而春阙街的长街中心,道光戢影,血肉横飞,早就成了修罗地狱。所有人都朝着远离的方向疯狂逃生。

那些贼人杀金吾卫,杀百姓,还互相杀。

乱了!

乱得彻底。

人群中,陈守岳抓得艰难,在这等要命的时刻,沈宁音咬了咬牙,抬手去抓他。可一声布帛裂音,她手里拽着了一片袖子。

沈宁音懵了,万幸的是,陈守岳可恶归可恶,却也没想着要她死。

陈三是真想救人的,哪怕心里想着的是那沈弦思。

他奋力搡开两人后又抓着了沈宁音的胳膊。

没等沈宁音松一口气,明晃晃的刀光闪过。

沈宁音摔在地上的同时,一个口鼻戴着黑色面巾的贼人举刀就朝二人砍了过来。

陈守岳本能地撒开手,他惨白着脸色看着那刀、那人,哆嗦着嘴唇最后看了沈宁音一眼,惊恐盖过了理智与一切,转身奔逃。

沈宁音头皮发麻,事已至此,她唯有寄希望于里衣上贴着的丝绸与毛皮,当初并没想过会这般凶险,带上这些也不过是挡个致命伤罢了。

她一个闪身往旁边一避,沈宁音反应虽快,可身子却柔弱,那刀割破了胳膊,将那衣裳都划开一道口子。

沈宁音忍着疼起身往旁边扑,贼人的第二刀已呼啸而下。只是这一次,斜刺里另一个贼人冲出来。将先前那恶贼一刀砍死。

四周喊杀声里,沈宁音抬头,发现后来那贼人提着带血的刀血红着眼睛盯着自己。

这贼人与先前乱杀之人不尽相同,不像是乱杀,倒像是仇恨。

沈宁音惨白着脸色,此时此刻胳膊上的血流得跟泉眼似的,她浑身开始发软,脑子也泛着沉,没来由的,沈宁音想到了薛岚说过的话。

【带上那枚钱币,不想死的话。】

她捂着胳膊,胳膊上的血汩汩流淌,染红了她腰间的香囊,可是那里面早已经没有了圣德通宝。

贼人举起了刀。

而这一刀,避无可避。

“慢着!”一道声音从斜刺里传来,沈宁音听到这个声音,几乎是本能地苍白了唇瓣。

她脖颈就好似给灌了铅,缓缓转头。

男人一身儒雅深衣,白得晃眼,沈宁音看着他手里拿着一枚要命的钱币。

贼人看着那钱币,只将刀一收,果然不动声色地退了开去。

男子似乎松了口气。

“姑娘,你没事吧?”他这才转过身来,那张俊美的脸庞总带着点天生的清愁,正是个温润君子、雅正端方的好相貌。

“在下……”他一面弯身要去扶沈宁音,一面开口似乎要介绍自己。

沈宁音几乎是本能地往旁边一避,她低垂着头,声音还带着点惊惶之后的轻颤:“多谢公子,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男子扶她的手顿在半空:“也是,此处危险。”

“我送姑娘。”

“不用。”沈宁音没有多言,转身就往远处走。她强撑着,并不想让那人搀扶。

因为——

“在下姓冷,字元景。”冷元景看着眼前女子,女子十分年轻,却盘着发髻,虽穿着朴素,可再朴素也只是看起来朴素罢了。

上好的纻丝可不是谁人都能用得起的。

“多谢冷公子。”

冷元景听着女子略带疏远的声线,颇有些失望。不过,他不着急,女人身上有伤,又跟家仆失散,迟早得求助自己。

他观女子长得娇媚,周身气度再加上染血的破碎感,竟让冷元景有种难得心动的感觉。这样的贵胄女眷素来保护得极好,极难碰见,除了得个救命之恩,说不得还能借一股东风。

沈宁音知道冷元景的性子。

此人表面温润,内里就是个自私又爱钻营的。

冷元景能出来救人,必是盯了好一会儿。他势在必得的,甚至可能眼睁睁由着自己被砍这一刀。

他就跟在后头,此刻已经到了春阙街街口,沈宁音知晓自己的伤再不处置,自个儿怕是要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这刀伤不比寻常,止血为要。

生死面前,她也顾不上更多,咬了咬牙,从裙摆撕下来一截布条,一面单手缠绕,一面头也没抬,虚软着声音:“冷公子,妾身要止血,要包扎,可能不方便。”

她眼前已经一阵阵发黑,全靠着咬破舌尖强撑着。意思也很明显,不想他再跟。

圣朝对后宅女子的规矩虽没有对闺阁女娘那么严苛,却也仅限于抛头露面束缚得宽松些。

而冷家,沈宁音可太清楚了,那冷家老太太纵着底下的人没规没矩,可纵着归纵着,冷家却是知晓规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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