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耿婳的屋里灯火通明。

夏夜闷热,内室燃着驱蚊香,包裹的红帐里的楚楚佳人。

耿婳盘腿坐在床上,对着小案细心做粉。

长期一人霸占着宽敞的拔步床,她干脆把所有能用到的家伙什儿放了上来。

内室传来较轻的脚步声,耿婳忙着手边的活儿,也没抬头。

她俏声道:“姑姑还没睡呀?”

对方未答。

红帐被掀开一角,对面人坐上来,高大的黑影瞬间笼罩住她。

耿婳手一顿,抬眼看见了魏巍。吃惊了一小会儿,她就缓了过来。

这里是他家,他想回来就回来,想几时回来就几时回来,岂容她置喙。

或者,在某种程度上讲,她都属于他的私人物品。

“相爷。”她礼貌地跟他打招呼。看他没什么反应,她自然垂下眼,继续摆弄手边的活儿。

她穿一件薄可透肉的纱裙,锁骨清晰可见,再往下……她没穿肚兜。视野内的春光,只可意会,不可描述。

柔顺黑发披散在一侧,顺着脖颈直至大腿,勉强盖住半边春光。

黄红相融的色调,为她皙白的皮肤镀了一层细腻的光泽。每次见她,多半都有点失神。

魏巍觉得喉咙有点干,他来时没打腹稿,现在对着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这才意识到,他们每次见面,都是她先引出话题。他往往是“行”胜于言。

这次耿婳破天荒没理会他。

明明是夫妻,生疏的宛如路人。他不说话,她竟然也一句话不说。场面又尴尬起来,好像他们两个独处,就一定会尴尬。

又过了一会儿,她仍不言语。

魏巍生硬问:“在做什么。”

耿婳回道:“闲来无事,做点脂粉。”

“市面上多的是,没必要自己做。”

说得轻巧,她哪里有钱。耿婳腹诽完,点头道:“相爷教训得是。”

魏巍上下打量她,问道:“身体好些了?”

耿婳手一顿,明白他的弦外之音。

果然,他只要来找她,就不会有别的事儿。

耿婳对此一点也不意外。她嗯一声,停下手边的活儿,“我去沐浴。”

她像原来一样恭顺,只是平静了不少,好像他来与不来,都不会惊起她心中波澜。

耿婳很快沐浴完出来,他竟然已经把小案收拾走了。

刚才衣冠整洁的男人,眼下只穿着里衣里裤。这是在等她了。

耿婳没多看他,脱鞋钻进红帐,平躺着闭上了眼。

窗外阴风肆起,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四周混黑一片,窸窣的脱衣声充斥着耳膜。她像只待宰的羔羊,静静等候猎人的屠刀。

许久没做,撕碎身体的痛苦再一次袭来时,感觉比往常还要猛烈。

她忍着拉扯间的剧痛,感受着身体不受控制,不断被撕裂填充,再撕裂,再填充。

耿婳别过头,咬紧牙关屏气。她宛如一株坚韧的蒲草,接受着难以承受的风暴。

除了必要的相连,她与他再没任何接触。

耿婳全程都好安静,安静得像个死物。唯一能确保她活着的,只有滚烫的体温。

魏巍见她兴致平平,于是加大了力道,直到她眼冒泪花才算满意。

夜雨凌冽汹涌,窗外花枝飘零。烛火摇曳着扑灭时,他方停下。

男人做完这事,披衣就出了红帐。

香几里的兽头香炉燃尽,缥缈的青烟环绕在床榻,氤氲出欢愉后尚未消散的香艳。

好不容易挨过这场可怕的房事,耿婳累得连盖被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手一摊,昏睡过去。

魏巍从浴房回来时,隔着红帐,他瞧见里面的人儿。

她好像很没安全感,睡觉永远要缩成一个团。被汗水浸湿的长发紧紧贴着雪体,一只手臂自然横过来,把床占了个大半。

他没有地方睡觉,除非把她弄醒。

眼前人已经熟睡,眼角山根处尚留着一小湾泪。

她怎么这么爱哭?

魏巍给她盖好被子,束上革带要回书房。出内室门时,他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

角落里有个针线笸箩,里面放着打好的鞋底和皮革。

借着月光,魏巍俯身细看,上面已经积了灰。

从那天起,耿婳再没有碰过针线笸箩里的针线活。

二十盒香粉做好后,耿婳带出去交给伍听肆。

会面的地点是青云楼。据说是出了新品鱼菜,伍听肆特意请她来吃。

她还写了十页纸的宣传方针。

“卖货的时候先打开一盒让顾客试用,香粉的功效我都写在纸上了。”

“这香粉盒子怎么不一样?”

“两个可以拼在一起。”耿婳演示了一下。两个黄花梨木盒子如鲁班锁一样紧紧相接,嵌成一体,形成一个完整的立方。

“大奉男子也爱用香粉,正好做成一对儿,卖给痴男怨女。买两件要有优惠,这样他们都会买单的。”

“你个大聪明!”

伍听肆把玩着那些有点机关性质的香粉盒子,笑道:“这东西还没在市面上出现过。要是能量产,我保证能卖爆!”

正如伍听肆所言,那些香粉当天下午兜售一空。伍听肆再回雅间时,直接丢给她一袋银子。

“二十盒香粉转眼成了一百两纹银,戏法儿都不敢这么变的。没买到的姑娘还喊我快点进货哈哈……”

耿婳摸着沉甸甸的钱袋,抿唇笑了,“真的假的,这么夸张?”

“你又不是没看到。”

伍听肆去街巷专挑衣着华贵又年轻貌美的单纯少女推销,耿婳在楼上看得真真的。

“都是小肆哥哥的功劳,要换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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