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被强行按着,迫使她的脸颊贴着这人的胸膛。
然而从这个侧仰的角度看不到他的脸,只感到这人的胸膛结实有力,暖融融的很舒服。
晏醴觉得莫名熟悉,一时竟然忘记了逃开。
可无论她怎么挣扎,去掰他的手,都掰不动。
她被紧紧的拥在他怀里无法动弹,几乎要窒息,她大叫。
“放开我!你放开我!你是谁?”
“你的身子,怎么这样凉?”他的嗓音比晏醴的体温更冰凉。
这声音,晏醴一惊,不是霍斟还是谁?
她不再挣扎,因为手臂没了力气,任由他紧紧环着自己。
她实在太冷了,不禁想多吸取一些他身上的热气,冻得苍白的脸上却泛起了潮红。
她在霍斟怀里轻轻呵一口气。
“霍斟,你松一松,快喘不过气了。”
令人窒息的怀抱这才解开。
晏醴转过身看着那满是壁画的石壁早已合上,石壁那头传来隐隐的呼嚎和兵器打斗声,只短短一阵就再没了声音。
想必是南阳军早就埋伏在了外面那层空间里,正好将欲逃的贼匪一网打尽了。
晏醴转身问他:“他们?”
却不想与霍斟凝固的目光四目相对,她来不及躲避他不加掩饰的凝望。
霍斟往前一步,几乎贴着她的身子,垂头俯视她道:“我只问你,身子为何这样凉,你还未答。”
他的威压落在晏醴身上,两人的影子交叠成一人。
“我……”
晏醴实在不知如何作答,明知他问的不是她的身子,而是她为何会出现在匪窝里,自己竟说不出半个字来,她都不知这股子莫名的惧意是从哪里来的,她害怕他会恼她胡来,定又说她不知天高地厚。
眼前这男人对她步步紧逼,想象中的怒火却没有到来。
贴近了时,他双手捧起晏醴的手,小心的将她一双冰冷的小手拢在手心,他的手心很热,像冬日里燃起火炉,将她的霜寒化作汩汩流水。
麻木酥痒的感觉从指尖一路游走到脸颊。
“我还以为你会好好照顾自己,所以我放你走了。如今看来,是我错了。”他道。
晏醴想说她已经长大了,学了医术、毒术,有了保命的本领,也看过不少人世沧桑,早已经不是一年前那个落魄流离、无家可归的小丫头了,她可以一个人活的很好。
可是,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她本以为自己是个心硬如铁的人,却因为他看着她的眼睛里全然是琉璃瓦焕彩而迷离的碎片,让她开不了口。
只道:“阿哥……”
霍斟打断她,眼中那焕彩乍然而泄。
“这一次,你走不了了。”
石壁外的平静过后,叮叮当当的列队声愈渐贴近。
“咔吱”
似乎什么东西一转,壁画又裂成两半,分开一道大门,一排整齐列阵的士兵候在外面。
为首的那人晏醴也认识,正是裴岫,裴明舟。
他正抱手歪站着,等着看霍副尉怒斥出逃妹子的大戏,却看到了两人双手交握含情脉脉的无名场面,不禁瞪大了眼睛,下巴快掉到地上,俨然是不识时务的毛头小子一个。
“蒲见兄何时有过这种眼神啊!他不是蒲见兄吧!”
裴岫一直以霍斟的冷静和无情作榜样,私以为他从来都是一副黑无常面孔,这才是铁血战士的楷模!身为将领就不能感情用事,不能表现出脆弱的一面,正因为这些,霍斟简直成了裴岫心中武将神一般的存在。
奈何神明在这洞穴里一朝陨落,更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能看到霍斟露出这种拉丝的眼神!竟还会替人暖手了?
都是因为这个小丫头!蒲见兄变了,他变了!
见石壁门打开,霍斟二话不说拉着晏醴穿过守卫门口的层层士兵,径直往出口去了,看都没看目瞪口呆的裴岫一眼。
他们从臧宫出来时已经是次日日出时分了,一颗金蛋黄样的朝阳满满当当地挂在东方天边。
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待的久了,阳光入眼时只觉刺眼,晏醴想用手挡一挡光,却发现自己两只手都在霍斟手心里捂着,只好低低头,努力适应这人间的暖阳。
走出地下时,她才终于看到这座宫殿的全貌。
这哪里是宫殿,分明是座大宫城,如地下部分看到的三阙九楼十八殿,地上部分是它们的台顶,却不是她预想中的如地下部那般的恢弘样子。
宫城的地上部分都已朽烂,如今看来,就是一个个的土堆。
霍斟道:“这就是上古臧都。”
晏醴闻言,想起了她花重金买来的那张滁州堪舆,在沉沦山的南面就是臧都,看来,这里确实就是传闻中人憎鬼厌的禁地臧都了!
没有传闻中的臧兽悲鸣,没有骷髅厉鬼夺命,只有一个个鼓起的土堆,彰示着这座宫城曾经的繁荣文明。
而真正的臧都只留下了一座地下大墓,与沉沦山的匪寨相连。
晏醴趁霍斟没注意,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伸进自己衣怀里,掏出一棵鲜亮的赤灵芝。
当时她在匪寨徐目的藏宝室里拿了三棵赤灵芝,其他的宝贝不是在赶路时掉落了就是跌入水时落进水里了,三棵赤灵芝一路上掉了两个,幸好这一棵她藏在了襟怀最深处,一路上都好好的藏在衣中。
她小心的拿出来瞧,虽然断成了两截,但是不耽误碾碎了入药,这一趟也算没白来。待回滁州城给小九入药,他的痴症就能好起来了。
想想就让人高兴,也不算枉遭了这趟罪。
霍斟看着晏醴自顾自傻笑,一股莫名的心头火陡然烧起来。
他把她没受伤的左手拽到臂弯里。
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她差点就没命了,伤好就忘了疼,枉他一直担心她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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