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涟星目璀璨,眉眼微抬:“既是答应邀你赏月,自是要做好万全之策,绝不会让你陷入麻烦。”
程墨微仰首,夏末初秋的清风拂过她的发丝,额头一些稀碎的毛发也在轻轻晃动,白里透红的面颊上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
“涟公子你放心,情况不对我第一个跑路。”
闻人涟善于洞察人心,知晓程墨说这话并非开玩笑,他反倒释然道:“阿墨姑娘懂得自保,我就放心了。”
“谁让你是京城所有姑娘们的梦中情郎,若叫她们看到你与我在一处,我怕她们扑上来把我撕了。”
程墨给他提前打了预防:“若真有那一日,你可别怪我将你抛下。”
“阿墨姑娘放心,届时我会替你挡下她们,必不叫她们伤你分毫。”
两人说笑间,程锋已领着三人行来。
除了萧灼、磐石,他们身后还有个穿着青蓝色常服的霍誉,程墨有些意外,提起裙摆几步下了台阶。
“霍都统?你不穿铠甲的样子我还有些看不习惯。”程墨打量着霍誉,只觉他身高体阔,身材极佳。
臭小子,果真是长大了。
霍誉被打量得极不自在,硬着头皮从怀里取出一个陶俑娃娃递给她。
陶俑是一个胖乎乎的小娃娃,神态可掬,身着彩衣,怀里抱着一条赤红锦鲤。
“物归原主。”
程墨接过,记忆的匣子瞬间打开,她想起这陶俑娃娃是霍誉小时候抢她的。
这么说来,霍誉是知晓她的身份了?
程墨望着霍誉,似喜似悲。
霍誉敛眉,目有动容,嘴里却道:“还你了。你要想哭还不如跟我打一架。”
此言一出,程墨心里所有的感动瞬间化为泡影,她抽了抽鼻子:“好好好,改日约个时间,我要向霍都统好好讨教讨教。”
她一人想把他揍得满地找牙似乎还差了点,于是忙对萧灼道:“你得帮我,打他!”
萧灼被迫想起了童年糗事,低声道:“你现在才来找场子,是不是有些晚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程墨又细细打量了下霍誉的身材,赞叹道:“霍都统这些年是吃什么长的,怎么就窜得这样高了?”
萧灼移步过来,挡住了程墨的视线:“霍誉爹娘不在京城,我与他有言在先,让他这日来寻我,故而——”
程墨会意:“欢迎,霍都统放心来,我爹正好要人与他拼酒。”
霍誉怎么说也是她表弟,能在中秋佳节与他重逢小聚,程墨也很是开心。
萧灼早已注意到了程墨身后的闻人涟,对方也是,二人对视一眼,各又深意,彼此打过招呼。
将三人迎上府门,程墨道:“你们几位同朝为官,我就不多做介绍了。”
程锋却在一旁使劲地对她使眼色,
于是程墨又介绍道:“这位是莲大公子。这位是我兄长,程锋。”
程锋听她说完,当即一把接过闻人涟手里的木盒,激动道:“是我是我,我就是程锋,久闻不如一见,莲大公子果然是气质出尘,非世间凡人所有。来来来,今日程某定要好好敬莲大公子一杯。”
“程大公子客气了,这是我给御史大人送的一副棋……”
“多谢莲大公子,我爹最爱下棋了!”程锋急不可耐地要引着众人入内。
程墨道:“阿峰哥,你带他们几位先进府,我还要等人。”
程锋咂舌:“你还请了谁啊?”
这又是首辅又是京城第一公子的,他的小心脏有些受不了啊!
程墨莞尔:“你别管,你们快先进去吧!”
一群人先行跟着程锋入府,程墨在府门口等了片刻,就见一绿衣女子手捧礼盒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阿墨,我,让你久等了!”
“韩藜,你怎么跑着过来?”
程墨早几日就让崔九给韩藜去了消息,韩府被抄家,韩侍郎被斩首示众,其余人都被流放千里之外,她在京城也已经是孤苦无依。
韩藜把气喘匀了才说:“我方才赁的牛车在外头撂橛子了,我担心让你久等,这便跑着过来了。”
“辛苦你了,快进来吧,一会就开席了。”
二人有说有笑入内,因今日中秋佳节,他们要一同赏月,故而府里将酒席摆在了宽敞的前院中央空地。
席上已经传来程锋热情的招待声。
程墨带着韩藜走近,里面的人全望了过来。
韩藜看到那么多认识不认识地男子面孔,呼吸一窒,要不是程墨眼疾手快拉住她,她险些就转身跑路了。
“爹,这是韩藜,我朋友。”程墨道。
老御史当即开怀笑道:“好好好,总算来了个与你年纪相仿的姑娘,韩姑娘既是阿墨朋友,就把这里当自己家,别客气,随便坐吧。”
韩藜送上礼物,行了一礼:“韩藜见过御史大人,见过各位大人。”
她顺势扫了一眼座位,满桌只空了两个座位,一个在东一个在西,没法紧挨着程墨落座。
她又看了一眼东面位置两旁的人,还来不及惊叹就连莲大公子也在时,就被另边的首辅大人吓了一跳。
恰在此时,西面空位旁的程锋冲她招手:“韩姑娘,这里有位置,你坐这吧!”
韩藜当即走了过去:“多谢程大哥!”
她随即认出了右侧的是霍誉霍都统,韩藜颤颤巍巍:“见,见过霍都统!”
霍誉对她点了点头。
程墨扫了一圈,来到最后一个位置坐下,左侧是闻人涟,右侧是萧灼。
程墨坐下的瞬间,满桌人莫名安静了片刻,对面的韩藜向她投来敬佩的眼神。
程墨不解其意,捏起箸子,不解地看向老御史:“爹,可以开席了吗?”
老御史今日兴致高涨,忙招呼众人开席,片刻,他让程锋给他满了一杯酒。
“来来来,今日中秋佳宴,府上难得来了这么多贵客,都满上,满上,你我同敬一杯酒!萧大人,请!”
萧灼举杯:“今日既是家宴,御史大人不必多礼。”
所有人都举了酒杯,众人碰杯一饮而尽。
“哈嘶!”
老御史的酒是好酒更是烈酒,喝得程墨一阵血气翻涌。
她放下酒杯就去夹菜,却在同时一左一右纷纷有人给她夹菜。
整张桌子又是一静。
萧灼面色如常,只说了一句:“烈酒伤身,你先吃菜。”
“好好,我知道了。”
闻人涟打趣道:“还不知道阿墨姑娘酒量这般好。”
“呵呵哪里哪里,我酒量一般,只是这酒是爹的珍藏,等闲喝不着,可全托了你们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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