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村里亮起盏盏灯火,喧嚣逐渐随着落日流云一同隐去。

白衣带着慕小闲越过高墙,跳上褚家屋顶,在琉璃瓦上不着痕迹地游走。褚家不及元家气派,院子不分前后,一排房屋中唯有一大亮。

慕小闲小心翼翼地将一瓦片挪开一条缝隙,屋内烛火的亮色撞进她眼底,向下看去,褚家一家人整整齐齐围坐在桌子旁。

除了褚也,其他几位的相貌她并不熟悉,褚宁与褚也长得有六分像,有些小家碧玉,她举止温柔内敛,气势上与褚也差了一大截。

一家人吃饭总免不了拉些家常,但这些话中没有慕小闲需要的信息,不一会儿她就开始神游。

直到白衣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袖口,将她的注意力拉回来,她才听到屋里传来:“我听说今天元叙回了趟元家,你们知道这件事吗?”

慕小闲默默点点头。

褚也在外性子急,但对父母还是客气的,不过嘴上依旧不饶人:“他爱去哪儿去哪儿,关我们什么事?”

褚叔拿筷子的手一顿,幽幽叹了口气:“阿也,我怎么跟你说的?元叙那孩子命苦,他爹娘没了,亲叔叔也不帮衬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我们应该对他好一些。”

褚也轻哼一声,嘟起嘴:“好什么好,我们对他那么好,他却在外边说我们的闲话,还说我们家事靠元家发达的。”

褚父与褚母对视一眼,问:“怎么回事?”

褚也道:“今天我去药铺时,遇见他带来的那两个卖艺的,说是来抓药,其实是来兴师问罪的,说我们是白眼狼。若不是元叙,他们听谁说的?元叙就是觊觎姐姐,故意在外编排我们。我不懂为什么元家就剩个空壳了,他们为什么还那么嚣张?”

慕小闲凝眉,什么叫元家只剩个空壳?

褚夫人对元叙并不熟悉,听了褚也的话信以为真,神色隐隐流露出一丝鄙夷,看了眼褚叔,又看了眼对面没出声的女儿:“他怎么能这么说。元叙这孩子虽然小时候人不错,但这些年在外生长也不知道长成了什么品性。他靠不上元家,他住的那地方我看了都受不了,宁儿离他远一点也好。”

褚宁垂眸,筷子在碗里兴致缺缺地扒拉几下,抬头坚定道:“元叙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有误会。”

褚叔沉默半晌,眼底露出一丝沉重:“我也觉得或许是有误会。当年元家内斗,他父亲何其无辜,元叙他能活下来不容易。这孩子的心性我看还是不错的,况且宁儿不是喜欢......”

褚也抢过话头:“谁喜欢他,爹你别乱说,影响姐姐以后嫁人。”

褚宁“啪”地扔下筷子,狠狠瞪了褚也一眼,声音微微发颤,像只受惊的兔子红着眼说:“谁说我不喜欢?”

褚也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抬抬眉:“你喜欢他什么?他家徒四壁、一无所有,在村子里无依无靠,身无二两肉,干不得重活打不起架,没有姑娘想嫁他,除了你脑子不清醒。”

褚宁咬着唇,眼中闪过刺痛,轻轻抚上他的手背,苦心提醒道:“阿也,你小时候上街吵着要吃麦芽糖,他二话不说就给你买了,他这些年是过的清贫,但对我们没有半点不好。”

褚也睨了她一眼,冷笑道:“一根麦芽糖就把你收买了,姐姐,你可真廉价。”

“啪”地一声,褚也瞪大了眼睛,脸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巴掌红印。他眼中接连闪过惊疑、委屈、愤恨,继而翻涌的情绪又压了下去,咬牙狠声道:“你为了他打我?”

褚叔和褚夫人见势不对放下碗筷,劝道:“你们都不是孩子了,别闹了。”

褚宁拧紧了眉头:“褚也,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心里应当有数。”她丢下没吃几口的饭菜,头也不回冲了出去,一路疾走回到自己房间。

褚也眉头深锁,一口气堵在胸口,也吃不下饭了。他印象中姐姐好像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这次居然为了一个外人打他?

褚夫人满脸愁容:“这怎么办?要不......我明天就去找人给她说亲?”

褚叔呵呵笑起来:“不必了,村里这么巴掌大的地方,有没有合适的人我们还不清楚吗。宁儿是有福气的人,随她去吧。”

在褚夫人不赞同的眼神中,褚叔转头对褚也说:“阿也,我们一直很纵容你,将你养成了这般无法无天的心性。但你姐姐与你血缘至亲,在同样的环境下长大,她的脾气与你一样倔,既然她认定了元叙,也是她的决定,这件事你就别参和了。”

褚也一愣,不敢置信:“父亲,您也不管她了?”

慕小闲听了一圈,没觉得对话里藏着异样,又跃上了褚宁的房间,看她一人趴在窗边惆怅地望着云雾遮掩下暗淡的月亮。她的心上人离她并不遥远,或许此时正与她一样望着这轮月色。

跳出褚家院子,慕小闲与白衣走在黑灯瞎火的小道上,两人只有隐约一圈轮廓。

慕小闲边走边说:“褚宁看样子对元叙是有心的,褚叔对元叙的看法也还不错,褚也对元叙虽然嘴上不好,但没有伤害过他。褚家若是没有异样,可就怪了。”

白衣跟在她身侧默默听着:“我感应过了,褚家没有发现魔气。”

慕小闲停下脚步,问:“在元宅的时候你感应到了吗?”

白衣应了一声:“没有。”

山上没有,山下也没有。难道那怪物真的从天而降?

慕小闲望着远处一盏一盏逐渐熄灭的灯火,眯起眼睛,说道:“我就不信,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我们再去元家看看。”

元宅前厅灯火通明,就连院子里也点了几盏喜庆的灯笼,像是发生了值得庆贺的好事一般。

已过戌时,有些人家早早熄灯入眠,四周的屋子幽黑沉静。

慕小闲偷偷趴在屋顶上,向院子里看,家仆匆匆忙忙端着东西向大厅走去。

厅内小猴子被几位家仆伺候着,四周堆满了小儿玩意儿。它洗了澡,身上的毛发鲜亮起来,眼睛挂着清爽的笑意,手里的拨浪鼓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顿混乱的打击乐结束,几位家仆如听仙乐般卖力鼓掌,将小猴子的兴致抬了一波又一波。

趁几位家仆安置小猴子休息后退下,慕小闲和白衣落入屋内。

小猴子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看见慕小闲后眼里流露出一丝得意的光彩:“你们是来接我回去的?”

慕小闲抱起双臂:“你不是很喜欢这里吗?刚才说带你回去,你还不想走呢。”

小猴子听懂了她语气中的调侃,眼珠一转,哼哼道:“这里比元叙家好,我不走,你们回去吧。”

慕小闲叹了口气:“你是来报恩的,不是来享福的,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趁早回山上吧。”

小猴子扭开头:“不要你管。”

慕小闲放下双臂,作势向后退去:“行,我不管。”

小猴子突然翻身下床,抓住她的裤脚,一双大眼睛带着执拗瞥了她一眼:“我明天就回去。”

慕小闲:?

视线一交错,小猴子瞥开头去:“我明天就回去行了吧。”说完便跳回床上,合上了眼睛。

慕小闲对着白衣耸耸肩,她实在搞不懂小孩子的心思。

从小猴子的屋里出来,白衣搂着慕小闲跃上元宅主屋的房顶,慕小闲落地时脚下一歪,差点从房檐滚下去,幸好白衣眼疾手快将她拉了回来。

风声鹤唳,白衣猎猎翻飞的衣袖,犹如波涛涌动。慕小闲于风中抓住他的袖口,跟着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几步。

屋子里没有点灯,夜风敲打窗棂,声音混杂着细碎的呜咽。

慕小闲用气声问:“他们睡下了?”

白衣摇摇头:“他们应当就在此处,但是气息很微弱。”

慕小闲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将瓦片挪开半寸,借着清幽的月光向内看去,在屋内转了一个圈,目光所及处没有看见人影。

白衣将她一搂,缓缓从屋顶飘落下来,侧身隐在窗框边,向内打量。

当年元叙就是在这里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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