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馆一侧临街,一侧面朝水田。

已是五月中下旬,莲塘碧绿,含苞待放的莲花若隐若现。

裴闻卿很自然地在她身旁落座,与她同坐一张长凳。

难不成,前世她也是在此与李徽结缘,暗生情愫吗?

他又来晚了吗?

“你怎么来了?”沈舒幼往外侧挪了挪。

李徽风轻云淡地饮茶,也问道:“裴少詹怎么也来了?莫不是担心裴夫人会出事?”

“太子殿下担心您。”裴闻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挺直脊背,“特派我来协助殿下剿匪。”

李徽成婚后,本应回封地驻守。奈何裴皇后不舍,同圣上说情,允他留在上京,从旁协助太子李熙。

他常年在外领兵打仗,过不惯京城的悠闲日子。恰逢百花镇山匪作乱,他便自请领兵前来剿匪。

李徽由衷道:“皇兄有心了。”

二人聊起之后剿匪的事情,沈舒幼不方便多待,便先行回驿馆休息。

望着她出去的背影,裴闻卿转头来,李徽正在注视着他。

一副“你还不走吗?”的样子。

“此地山匪猖狂,时常出来作祟,裴少詹不去送送裴夫人吗?”李徽提醒他。

裴闻卿漫不经心道:“殿下似乎对内子很感兴趣?莫不是喜欢内子?”

他有妻室,好不好?

李徽镇定道:“不过是说了两句话,裴少詹就生气了?”

上一次,也是两句话,便将韦云安从他身边夺走,这次又是两句话。

夺妻之仇,要他怎么信。

裴闻卿郑重道:“若是我与云娘这般又说有笑,殿下是何感想?”

“你真的误会了……”他再不解释,误会只会越来越深。

“同样的事情,我绝不允许发生第二次。”裴闻卿硬生生打断他的话,“沈舒幼是明媒正娶的妻子,与殿下一样都是天子赐婚,谁都不能把她从我身边夺走,殿下也一样。”

他不单是为了阻止前世心上人的悲剧,更是在维护自己尊严,维护家族的未来。

见他急红了眼,李徽赶紧打了圆场:“你当真误会了,我只是拜托裴夫人帮我制茶而已,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庆王府的茶还不够你喝吗?还来打内子的主意。”裴闻卿哼道,“内子的制茶手艺,怕是入不了殿下的眼。”

他急什么,又在害怕什么。

李徽扶额叹息,道:“母后信得过她,我自然也信她。”

自己的妻子,难连最基础的信任和尊重都不懂吗?

他累了,越解释越乱。

“还请殿下收回成命。”裴闻卿冷冷道,没有半点求人的样子。

“算了,跟你也说不清楚。”李徽长叹一口气,“你既受皇兄所托来帮我剿匪,还是先聊正事吧。”

裴闻卿极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绿华着急地跑进来。

“不好了!”

她跑到李徽面前,带着哭腔喊道:“殿下,快去救救我家娘子,她被坏人盯上了!”

眼前的女子使劲摇拽着他的胳膊,声泪俱下,怎能不叫人动容。

李徽顿时拍案而起,抄起长剑,随她前去救人。

还未走到门口,又停下来,回首看着裴闻卿。

“你夫人出事了,你没听到吗?”李徽额头上青筋暴起,“不是很爱她吗?见死不救就是你爱她的方式吗?”

绿华突然意思到什么,跑过去求他:“姑爷,快去救救娘子吧!”

李徽已经先一步去救人,裴闻卿瞪了一眼绿华,这才起身跟上。

-

沈舒幼从食馆出来后,与绿华边走边逛,悠闲悠哉走回驿馆。

中途,绿华被卖扇子的小摊吸引过去,停留了一会。

绿华看中一柄莲花扇,朝她撒娇要买下扇子,说是天热时可以给她扇风。

就算绿华不撒娇,她也会买。这下更是心软了,二话不说便付了钱。

主仆俩转身准备离开时,被一伙贼人围了上来。

贼人各个身形魁梧,骑在马上居高临下,手里的大刀在斜阳下照耀下,反射出瘆人的银光。

周围人四散而逃,就连卖扇子的小贩早已蹲在摊子后面藏起来,还不忘告诉她“山匪来了。”

沈舒幼反应迅速,推了推绿华,低声道:“别管我,你快走,去刚才的食馆找殿下来。”

她第一反应是找李徽,他来剿匪,手上自然有兵马,是眼下唯一可以救她脱困的人。

至于裴闻卿,她没有把握。

情况紧急,没有把握的事情,做了也无用。

绿华“哦”了一声,迅速跑去搬救兵。

“小娘子,快掀开帷帽,让哥哥瞧瞧。”为首贼人很是嚣张,说话声震耳欲聋。

沈舒幼双|腿颤抖个不停,快有些站不住脚,只得倚靠在身后的扇子摊上,掩饰自己的恐惧。

“我已嫁为人妇,相貌丑陋,实在不敢见人。”她故作镇定地拖延时间。

话音刚落,贼人顿时哄堂大笑。

“样子丑,但声音好听。”

“叫起来恐怕会更好听吧!”

“哈哈哈——”

米白色的帷帽将她的上半身遮得严严实实,白纱幔随风晃动,隐约可见她半张脸。

她常年随沈氏学习制茶,在烈日下晒茶,肌肤不如别人白皙,样貌更是出挑。

平平无奇这四个字便是对她最合适不过的形容。

可眼前这些人是山匪,见了女人,就像是饿了三天的豺狼虎豹。

有什么就吃什么,挑什么食!

她怎能不害怕。

为首的贼人笑道:“你不让我看,我怎会知道你好不好看。”

沈舒幼吓得一手抓住面前的纱幔,防止纱幔飘动,露出自己的样貌来。

“大当家,我看她一定是个大美人,快掀了她的帽子,让我们瞧瞧。”

“就是,还用手抓着,肯定是怕被我们看到。”

“就是就是!”

大当家呵呵一笑,取下扛在肩上的大刀,晃眼的刀尖逐渐朝她探来。

刀尖已触及帽沿时,李徽匆匆跑来。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他随手抄起一旁的油纸伞,扔了过来,试图阻止贼人的行为。

铛!

一声巨响,帷帽挑起的瞬间,油纸伞刚好打在刀面上,将帷帽震到飞扬而起,宛如一只白蝴蝶在空中飞舞。

李徽腾空而起,一手抓住帷帽,如落叶般在空中旋转,干净利落地落在她面前。

手中的帷帽正好遮挡住贼人看向她的目光,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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