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数理化的早晨依旧让人困倦,时金侧脸贴在课桌上,懒洋洋地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听到动静回过头时,突然惊讶起来:

“咦?”

凌闻声抬头,看她那样看着自己,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

“我觉得你······”

凌有些疑惑:“我?”

“我觉得你好像认识我啊!”时金开心地说。

“又来?我们不是昨天下午才见过面吗······”凌有些汗颜,“算了,果然我在班里存在感还是太低了,除了被老师点名的时候。”

“哎呀,这样啊······”时金表情呆呆的,“我想起来了,你是凌,对吧?”

“真是不容易啊。”凌感慨道,扶了扶滑下来的眼镜。

上课铃响了,她不得不转回去了。习题的评讲委实无聊,又学不到什么新的知识,还没上课多久,她的视线就又被窗外风景的魔力吸引过去了。

这棵树花落了,那颗树长新芽了,她像新生的孩子那样观察着这个世界,一点新奇的东西也不愿错过。回过神来时已经大半节课过去了,她回头看了看,发现凌竟然也在走神,于是高兴地大声说:

“凌,快听课啦。”

“你声音小一点啊!”无端灾祸跑到头上,凌手忙脚乱小声试图挽救。

“什么?”

“声音!”

“你声音太小我根本听不清嘛。”

结果这么多天了她还是不知道上课不能说话啊,凌急了起来。

然而英语老师并没有放过这一段插曲。凌厉的目光扫过,隔着凌破损的眼镜送来了杀机。她被点名回答问题了。

“海凌,你起来回答这题。”噩梦般的命令下达了。

凌猛地站了起来,膝盖都在打颤。犹豫的过程中全场寂静,越心惊胆战时间就过得越慢,恍惚间好像已经过了一万年,“哪题啊······”她小声疑惑,自然不会有人提醒她。这下不得不赌一把乱蒙了,“选D······吧?”

全班哄然大笑。

“翻译题你说选D,你又不听?第三段的第一句!”

凌双手捧着课本,视线飞速游走,终于找到了第三段的第一句。她捻了捻书脊,捻了一会儿又觉得还是松开好,诚惶诚恐得像是捧着空白的天书不敢妄动,当然不是书本空白,而是她的大脑空白。在一点点冷凝下去的气氛压迫下,她迟疑地答道:“狗······狗生了一条猫?”

英语老师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课本,凌双眼一闭知道自己这次又是凶多吉少了。老师语气平静地问:“你知道你是狗什么吗?”

“不知道。”

“狗凹(Go out)!真不知道你一天天待在学校到底干什么,早点出去找个班上了算了!”老师很来火,“你这种人早该去职高啊,说了多少遍,考不起大学何必在这儿混呢?是装给我看还是装给你自己看?”

数落劈头盖脸袭来,而凌对这句话的开头再熟悉不过,起初听不懂还被同学嘲笑过。她两手一垂轻车熟路地走出教室,英语老师的目光又落到了前座的时金身上,果不其然地点了她的名,“时金起来,你觉得她说得对吗?”

“当然不对啊。”

如此朗然!班上的同学都目瞪口呆地转过来看着她,除了徐珍。以时金这种率真的性格,不大可能会为了自保而说谎。难道一向不动脑子的她终于开窍了么?

时金见大家都转过来看她,不由得开心起来,没等老师追问就抢答道:“因为猫只能用‘只’,不能用‘条’。所以应该是‘猫生了一条狗’。”

“毛病!出去!”

“毛病,猫饼,哈哈哈哈······”班里的一个男生开始起哄。

于是吊车尾二人组有了一个新称号,叫“狗凹猫饼”。同学之间的笑点难免有些莫名其妙。总之只要抓住别人的一个污点再对其进行加工扭曲,一段高中时期的消遣就有了。

看着时金在哄笑声中走出来,凌不由得扶额。果然她的脑子转动起来才是灾难。

“凌,”她兴冲冲地跑到凌的身边站好,“我们不是吊车尾二人组了,我们是狗凹猫饼组合!”

“你还真高兴得起来啊。”

“嘿嘿,这下可以站着看教室外面的风景了。原来城市的规则也不是时时要遵守的。”她转身趴到走廊的栏杆上,“凌不用那么在意啦。犯错也并不会改变这个世界什么。因为就算犯了错,恐龙也不会复活!”

“在说什么呢······”

“就是说,世界很大很包容呀。”

“长了那么具体的一张脸就不要说这种无脑抽象话了啦。”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时金同学还是要努力啊,你和我又不一样,知识对从前的你来说可是最容易获得的东西了。”

“那凌不也和我一样吊车尾嘛。”

凌脸红了,闷闷地说:“因为我天生就是差生啦······”

“可是,”时金仰着头思考,“哪有人天生就是什么都会的呢?”

“当然有啊,天赋这种东西是与生俱来的啊。”凌用很低的声音反驳,整个人还是像盆萎蔫的黄花菜,干巴巴没精神的样子,“废人还是尽早认命吧。”

“喂,就是这儿了。”

常服的增殖女巫带着同样普通着装的吐槽女巫在一间古老的小木屋前停下。这里位置偏僻,平常很少有人经过,参天的大树和茂盛的杂草不受拘束地生长,很快就要将那间小屋掩盖住了。

“啊,长黑猫了。”

她口中的“黑猫”是眼前这只尾巴弯曲着倒挂在树上的黑色的猫,瞳孔闪着幽绿色的微光。

“真是丢脸的女巫啊。”吐槽女巫吐槽道。

增殖女巫扫了她一眼,“你明明自己也长了吧。”

“愚蠢的蝼蚁竟敢妄自评判伟大的神么?”吐槽女巫不爽起来,不屑一顾地说,“我的城市生活明明比你们所有人都要丰富。”

“你身上都沾着猫毛啊不是我说。”增殖女巫不给面子。

“都是那只猫撒过来的啊,你没看到吗?真是白痴,恭喜白痴女巫团再添一员。”骂完后她又回到了平常懒懒散散的状态,厌厌地走到小屋门前。

“啊——□□啦。”她并不选择敲门,而是直接粗鲁地在别人门前大声吼叫。

“真是不懂礼貌的孩子,”炼金女巫开了门,“小增带她来做什么?”

“喂,是她非要让我带她过来的,”增殖女巫愤愤不平,“带她在身边就像带了一只叽叽喳喳的说人话老鼠一样。”

“啊啦,我都忘了我有提前预约客人了。小增的饭也还没做哦,先进来坐坐吧。”炼金女巫一手叉腰,一手轻轻扶门,整个人的身段惯有的妖娆。

“诶——?居然要进这么恶心的小屋吗?”吐槽女巫指着里面说。

“那不然你过来是为了什么啊?”增殖女巫更气愤了,“你他妈有病是吧?见你就火大。”

“有哦有哦,是讨厌你们这样恶心家伙的病哦,呕。”吐槽女巫面无表情地故作呕吐状。

“真是受不了小槽,不进来的话我要关门了哦。”炼金女巫准备拉门了。

“当然要进啊,不然除了我们就没人再来这里了,”吐槽女巫径直走了进去,双手故意捂住了口鼻,“好臭,原来这里没人是因为都被化学污染毒死了,呸呸呸······”

“那么先来做小增的饭吧。”炼金女巫对于她的吐槽似乎格外地容忍,像是没听到那样认真挑选着架上的材料。炼金小屋偏狭小,屋里东西堆得很多,细木柱上有紫色丝带系成的蝴蝶结,和外面薰衣草田的颜色很像。门边角落里有个很大的木橱,正对着这边的木架和木桌。里面好像还有一间小点的房间,大概是生活用。炼金女巫从木架上面一一拿下装有蝙蝠翅膀、棕熊指甲、虎尾和蛋白粉的小瓶,烧开黑色大肚锅后将它们按特定的顺序放了进去,锅里的棒子开始了自动搅拌。

“这个月的。”增殖女巫将半块不知从哪儿搜刮来的沙粒大的磕瘆金粒递给了她。

“原来你是这里的月度会员啊。”吐槽女巫说,“收价还挺合理的嘛。”

炼金女巫收下了金粒,将锅内的紫黑色液体倒入方口小瓶里盖上,摇了摇后递给了增殖女巫。

“谢了。”

“啊——我明白了,原来是把人毒死了对方的财产就都归自己所有了。”吐槽女巫又说。

“小槽想要点什么呢?”炼金女巫问。

吐槽女巫倨傲地斜视对方,说:“我要专属于我的武器,最好自带铭文特效,使用的时候会闪五颜六色的光的那种,哦哦,还要自带BGM。”

“门在那边哦~去市中心翻翻孩子们的垃圾桶说不定能找到。最好去中产阶级区的哦。”

“做不到直说就行嘛,我又不笑你,”吐槽女巫终于正经起来,“我要最适合我的武器。”

炼金女巫报价了:“二十块金币,支持按女巫百分比换算成现金哦,拿得出么?”

“你不是说帮我铸刀吗?收我钱干嘛?”

“帮你铸刀,没说送你刀啊。成本不也要钱么?”炼金女巫掸了掸指甲上的灰。

“我有一个困扰。”

“小槽有什么困扰我都可以帮你解决哦,我很支持售后服务呢,售前服务自然也是~”

“你的生命对我造成了困扰,可以请你立刻去死吗?”吐槽女巫拖长了声音,说着让人血压飙升的话。

“真是个傲慢的小鬼,不过这么傲慢,也真让人嫉妒呢······”炼金女巫手指抚过下颌,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说。

两人不对付了。增殖女巫仰面,不耐烦地叹了口气,挡在了两人中间。

“啊,忘了你也是个碍事的家伙,为了我的人身安全,请你一起去死哟。”吐槽女巫又说。

“哈?你这小子真是油盐不进哪。”增殖女巫本来血压就高,这一下差点没下去,“再敢说一句就宰了你!不知死活的混账东西。”

看来耍赖耍不过了。虽然早就做好了被坑的准备,但吐槽女巫心里还是禁不住一沉,咬着牙缓缓打开了背包,从里面掏出一袋纸币递给了她:“刚好。”

炼金女巫收了钱,又娇俏一笑,对增殖女巫使了个眼色。

“行,回避回避。”增殖女巫知道太过高级的武器炼制不让她看,自觉地离开了,走前顺带给了吐槽女巫一脚,她有事从来不忍。

吐槽女巫知道自己现在打不过对方,只好选择将这件事忘记了。

炼金女巫取下金币放到大肚锅旁,又从架上取下了一堆不明何物的液体,大抵是某种强化药水,以及紫石晶、蛋白石和用从神秘商人那里买来的花环制成的防噬水,依次倒入锅中开始搅拌。锅内的液体由最初的黑色渐渐变成了褐色,最后变成了荧绿色。

“啊,我看会闪五颜六色的光那一点还是办得到的嘛。”吐槽女巫说。

炼金女巫打开麻布袋,两指夹起一块金币后丢进了锅里。一切顿时明了了,难怪她的价格比增殖女巫高得多,原来是要用金子作原料啊。

投下的金币开始迅速变化,原本不大的一块金块不断地膨胀、延伸和变形,最后竟然变成了一把半米长的刀。看似很炫酷,但是······直到武器完成了,总的也就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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