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竟然是我儿子?”
夜色如墨倾倒,屋中一灯如豆。白明棠坐在床边,望着床上那个脸色苍白,身子蜷缩成一团的小人儿,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三日前,白明棠醒来后,记忆全无,甚至连她自己是谁都不记得。
照顾她的仆妇孙妈妈告诉她,她叫白明棠,本是京中的高门贵女。但六年前,她父亲在官场上被人诬陷下狱,阖府上下死的死,被流放的被流放,只有她被她父亲昔日的下属救下,隐姓埋名带着儿子在此生活。
前几日,她儿子生病她去请大夫。结果雨夜路滑,失足跌进了河里,再醒来时就失忆了。
关于从前的种种,白明棠没有半分印象,也包括眼前这个孩子。
孙妈妈说这是她儿子,今年五岁,名唤珩儿。这个孩子生的眉清目朗,五官与她确有几分相似。但不知怎么的,白明棠对他就是生不出舐犊情深来。
夤夜寂寂,床上的小人儿突然动了一下,旋即慢慢睁开了眼睛。
白明棠瞬间收回思绪,倾身向前:“你醒了,好点了么?要不要喝水?”
床上的小人儿不答话,只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愣愣看了她好一会儿,复又闭眸睡了过去。
五岁正是爱玩闹的年纪,可白珩却整日昏睡,吃的药比吃的饭都多。纵然眼下白明棠对他还生不出舐犊情深,可看着他毫无血色的小脸时,白明棠还是生出了几分不忍心疼。
她抬手摸了摸白珩的额头,复又替他将被角掖好。做完这一切之后,才重新坐回床边守着白珩。
夜静更长,孤灯摇曳,白明棠的影子落在地上,被灯影拉的颀长。
万籁俱寂催人困,白明棠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等她醒时才发现自己趴在床上,而床上的白珩则蜷缩成一团,正神色痛苦的在呜咽哭泣。
“珩儿!”白明棠瞬间困意全无,她一把将珩儿抱在怀里,朝外面高声喊,“孙妈妈,快去请大夫。”
很快大夫就被请来了。
见白珩这副模样,大夫当即拿出针囊施针,白珩脸上的难受这才逐渐好转。
施完针之后,白珩又昏睡过去了,但眉心却仍紧蹙着。
“大夫,我儿子的病……”
白明棠刚起了个话头,就被大夫打断了:“白夫人,老朽之前就已经说过了,令郎的病要想医好,须得生父的血做药引,如今老朽还是这话。另外,令郎如今的症状愈发严重了,若再耽搁下去,只怕是大罗神仙来也无济于事了。”
说完,大夫就背起药箱告辞离去了。
须得生父的血做药引,这听起来并不是一件难事。可很快白明棠就意识到了一件事——
自从她醒来之后,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过白珩的生父,难不成是他已经不在了?
可从孙妈妈口中,白明棠才知道,白珩的生父不是不在了,而是不知道是谁。更准确的来说,是孙妈妈不知道是谁。
孙妈妈说,六年前她被带回来受了伤,大夫替她诊治时,无意诊出她已有月余的身孕。这六年里,她独自生产抚养珩儿,但对珩儿的生父却始终闭口不谈。
“那先前大夫说,珩儿的病需要生父的血做药引时,我是怎么说的?”
“您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小公子掉眼泪,不过面上有犹豫之色,其他的您还没来及交代就落水了。”
孙妈妈既然不知道,白明棠便让她帮忙请了救她来此的人。当年既是对方将她救下带来这里,兴许他知道白珩的生父是谁。
但刘通却摇摇头:“当年老朽听闻白大人被诬陷下狱的消息后,匆匆赶去玉京时,白大人已经在狱中含冤而亡了。当时老朽能力有限,拼尽全力只能救回白姑娘你一人。至于你有身孕一事,也是将你带回来之后,老朽才知晓的。”
白明棠神色顿时变得失落起来。如今她失忆了,刘通也不知道白珩的生父是谁,这可如何是好。
“不过……”刘通想说什么,但似又有顾忌。
“刘伯父,如今我失忆了,珩儿又危在旦夕,若您知道什么,还请据实相告,明棠感激不尽。”白明棠说着,起身向刘通行了一礼。
“这可使不得,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待白明棠起来之后,刘通才再度开口:“关于令郎的生父是谁,老朽确实不知。不过白大人是京官,白姑娘你也一直久居玉京,所以老朽猜测,令郎的生父应当也是玉京人。”
这个揣测倒有几分道理。可玉京那么大,谁才是她孩子的生父呢?
白明棠看向刘通:“刘伯父,我可还有亲人在世?”
先前她听孙妈妈说,六年前她父亲被构陷下狱,阖府死的死,流放的流放。不知她被流放的亲人如今可还活着。
“当年白大人含冤而亡后,白府剩下的家眷皆被流放了,老朽听闻你的兄长被流放去了西北边陲之地。这些年,老朽一直在设法找他的下落,但却始终无果。不过前段时间陛下颁旨大赦天下,白家亦在赦免之列,你的兄长若被赦免,应当会回玉京。”
“若我带珩儿回京,说不定会见到兄长?”
“有可能。”
若能见到她兄长,她应该就能知道白珩的生父是谁了。可玉京是帝都,天子脚下人海茫茫,重逢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白明棠思虑再三,并未立刻动身去玉京,而是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又遣孙妈妈另寻了大夫来。可到最后,那些大夫无一例外都说,白珩的病须得生父的血做药引。
这下白明棠彻底没辙了。
看着白珩虚弱难受的模样,她只得收拾行囊,打算带白珩去玉京碰碰运气。
动身离开前,白明棠去找刘通辞行。
刘通说,此去玉京路途遥远,他们母子二人路上须得有人照顾,遂让孙妈妈与他们一道,并另拨了四个护卫随行保护。
白明棠谢过之后,在第二日晨光熹微时,就带着白珩,乘坐着一辆马车出了城,往玉京的方向行去。
白珩是在一阵摇晃中醒来的。
他最近这段时间病的昏昏沉沉,整日睡得多醒得少,是以看了好一会儿,才辨认出这是在马车里。
“你醒啦。”白明棠关切的声音传了过来。
白珩循声看过去,正好对上了白明棠的目光。这一次,白明棠看他的眼神里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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