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终去了家开在路边的老炸串摊。

噼里啪啦的热油声很快驱散夜间的寒冷,秦恣将什么减脂克制全部抛在脑后,选了一大堆自己爱吃的串串。

“老板,我要爆辣!”

狗屁的减油减糖清淡饮食,孩砸,不是妈妈不想早点迎接你,是妈妈再不吃点重口味的美食,就活不下去啦。

熟练地拆开一次性筷子的包装袋,秦恣刮刮上面根本不存在的倒刺,给谭渺拨去了一个视频电话。

她本来没抱有希望电话能接通,毕竟谭渺的工作性质特殊,说不准正在哪个没信号的山沟沟里拍戏。

“哟,秦大美女,吃着呢?”

画面忽然跳转,谭渺坐在折叠靠背椅上,身后不断有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搬运着拍摄机器。

秦恣差点吃上眼泪拌饭。

“谭大导演,正在剧组忙着呢?没别的意思,就是跟你炫耀一下,我吃上咱们高中门口这家炸串啦!”

她翻转镜头,对着老板正在忙碌的背影,然后又移动到面前,露出自己酱色浓郁的炸串。

秦恣躲在镜头外快速把眼角的泪憋回去,吸了吸鼻子才将手机面对自己。

“好啊你,算准了年底我要参加各种颁奖晚会,现在天天吃减脂餐是吧!秦次次你就是故意馋我的,我不管,礼服穿不上你赔钱!”

这家中学门口的炸串摊,至少开了十几年。

上学时期秦恣和谭渺最快乐的事,就是每周五来点上一大盘炸串,两个人坐在小折叠桌一侧,看着路对面从学校门口走出来的帅哥大聊八卦。

“话说回来,你备孕不是要控制饮食健康嘛。怎么?这么快就知道小孩的可怕,打算放弃了?”

谭渺和秦恣对于生孩子的态度截然相反。

她是个坚定的丁克,人生信条是未来男朋友可以还在上小学,但万万不能有孩子即将上小学。

“你记得高俊翰吗?”

秦恣没回答,反而将话题岔开。

“嘶……有点印象,是你大学谈的那个前男友?”

她们两个大学一个在天南一个在海北,过了这么多年谭渺还有印象,纯粹是当时秦恣和她打电话吐槽的次数太多了。

“嗯。我现在想想,可能当时他做的也没错,有问题的是我。”

谭渺看出了好姐妹的神情有些落寞,情绪价值给足,她立马反驳。

“那怎么会呢?你有什么问题,都是那个男的太难缠了。”

街边的折叠桌很矮,配的小板凳更矮。秦恣将筷子放下,双手抱膝将脸往下埋了埋。

“他是真的在认真谈恋爱。喜欢就大胆表白,在一起就全情投入,反而是我,明明没动心还给他期待。”

“说实话,受什么刺激了,怎么开始给渣男洗白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高俊翰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但作为好闺蜜,一切让秦恣不爽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货。

“没什么,就是,我发现我和贺承泽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不自然。没话说的时候很尴尬,有话说了又很紧张,总怕说错什么话让对方误会。稍微有一点点的进展,就感觉浑身不舒服想逃跑。我都有点不像我自己了。”

秦恣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不是,这跟高俊翰有什么关系?”

“这种不自在的感受,让我控制不住和以前的经验去作对比,但是发现又不太一样。渺渺,你说我是不是对男人过敏啊?”

“什么过敏,你这么多年不谈恋爱,猛然和一个陌生异性突然步入婚姻还同居备孕,能适应才怪。”

说到这,谭渺来了劲。

“诶,跟我说说,你老公给你的感觉,哪里和高俊翰一样,哪里不一样?”

秦恣擦了擦嘴角,思索片刻。

“emm,首先这两个人对我而言都有点距离感,就算是确认关系,但我都没有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

“这正常,一个是被迫接受表白,一个是为了孩子闪婚,都不算有感情基础。”

“还有就是,高俊翰给我的直观感受,只是一个干净阳光长相还算不错的小男孩,但贺承泽完全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展开讲讲?”

“可能是年龄不同吧,相比之下贺承泽熟男气质特别明显。话不多,但是很有涵养,还特别会照顾人。”

“哟,人家高低是个硕导诶,高级知识分子,那当然有涵养了。就你给我看的结婚证上拍成那样的破照片,足以证明他是纯硬帅。”

谭渺混迹娱乐圈多年,各种类型各种风格的帅哥屡见不鲜。

能得到她的夸赞,贺承泽的颜值确实不一般。

想到那张脸,秦恣不自觉勾起唇角。

“还有就是,跟高俊翰待在一起我很无聊,总想离开去做自己的事。但是在贺承泽身边不一样,我很容易紧张,根本没心思想别的事情。”

“秦恣,你不会喜欢上你老公了吧?”

懵懵怔怔回到家,秦恣满脑子都是谭渺的话。

她喜欢上贺承泽了?仅仅认识不足一个月,没见过几次面就能算作喜欢?

这怎么可能啊!

家里黑漆漆一片,秦恣脱了高跟鞋,懒得把灯打开。

客厅的落地窗外是灯火阑珊的夜景。

她又回想起谭渺的话。

“放心啦秦次次,你这些心跳紧张都是对一个异性正常的生理反应,不用太焦虑,这代表着你对你老公应该是有点感觉的。”

“以前的事情就放下吧,给自己一个走出来的机会,好好享受这段关系。既然在A市放不开,你带他出国呀,就当是度蜜月了,回来记得给我好消息!”

贺承泽工作应该还挺忙的,没空陪她出去旅行吧?

算了,还是不想了。

突兀的电话铃声将她从情绪里拉出来。

“喂,妈,什么事?”

“恣恣呀,过两周就元旦了,你叔叔的意思是让你回来一趟,一起吃个饭。”

母亲祝云亭的语调带了些客气。

秦恣已经习惯了。

高中时,母亲带着妹妹嫁进给了她的上司,一个儒雅的有钱男人。

郑叔叔同样离异,有个大秦恣四岁的独生女。

女儿极力反对他们的婚事,可当时妹妹秦意还没上幼儿园,郑叔叔又格外喜欢小孩子,于是他们商量出的折中办法,就是只将母亲和妹妹接进家里。

自始至终没人说要抛弃秦恣,可事实就是,此后高中三年,她自己在外靠一点助学金和补课费生存。

大学时期,母亲终于“站稳脚跟”有了点话语权,这才开始跟秦恣有联系,只不过经历这些事后,她没办法再对母亲像从前一样亲昵。

“假期机票很难买的,没什么事我就不回去了。”

秦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星星点点的霓虹灯眼神冷漠。

“诶呀有事,当然有事,这不是你叔叔打算给你介绍几个对象,让你回来见见嘛……”

她握着手机的手不由缩紧。

从去年开始,她忽然拥有了逢年过节回家吃饭的“资格”。

起初的时候,秦恣以为自己终于被接纳,忐忑地带了好些礼物回瑞城,却发现继父只是向她炫耀姐姐郑韵然带回家的“金龟婿”。

没人在乎她的感受,母亲和郑叔叔都在忙着吹捧一表人才的女婿,多年不见,妹妹秦意也对她格外生分,秦恣只是个格格不入的外人。

第二次被母亲叫回家吃饭,秦恣不再抱有期待。

果不其然,这次郑韵然不在,她成了主角,只不过继父还邀请了几个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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