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措那边用心筹谋,两个姐姐却并不在场,清澜那边是陪着韩月绮有事,凌波这边却是真出了一件意外。

真说起来,叶家的小厮,最机灵的莫过于柳吉,和杨花是家生子不同,小柳儿和柳吉一对兄妹,其实都是叶家当初买来的,是叶夫人当年还在的时候,年年冬日施粥,救下无数贫民,到后来病了也仍然不辍,柳家兄妹就是永熙三年大水时的难民,父母都死在了路上,兄妹俩才七八岁,连抢粥也抢不过人家,实在可怜。叶夫人看见,就收留了他们。

柳吉那时候就显得聪明机灵,尤其是难得有担当,自己被几个人围着揍,也不肯把怀里的馒头给他们,叶夫人让家丁喝止了流民,问清楚了,才知道他是要带回去给妹妹吃的,可见他小小年纪,心性就难得。

后来到了叶家,做了小厮,叶夫人治家严明,待下又宽厚,仆佣之间都还亲善,柳吉跟着在里面,丰衣足食,还学了赶车、养马和修蹄打草整鞍辔各项手艺,又自己上进,还认了字,在小厮里十分出挑。一般的小厮虽然也听话,但多少有点油滑赖事,不求上进,柳吉却一直可靠,叶家姐妹也还重用他,人客往来下帖送礼,一般的事他自己就做主了,等于是半个管家了。

这次自然也一样,自从叶凌波托付给他跟踪裴照的事,他就上了心,虽然仍然管着轿马出行,但像今日,把小姐们送到了地方,交代了小厮们看好轿马,听杨叔的指挥后,他自己就出了门,骑了匹马,到了平安坊的青梢巷。

那里早有一个人等着他,正是杨花的堂弟,叫做杨小癞的,也崇拜他得很,一上来先牵住他的马头,连声叫:“柳吉哥。”

柳吉其实没正经学过骑马,他又不是世家少爷,哪里会骑马呢,不过是人机灵,看京中王孙往来多了,悄悄学了一点皮毛,能不摔了。但这在小厮里,已经是非常厉害了。

“怎么样?人跟住了吗?”柳吉神气地问道。

“跟住了跟住了。”杨小癞是因为小时候长过一个癞痢头,现在虽然好了,这外号却留下了,他连声告诉柳吉:“那个姓裴的从凌晨就进了这巷子里了,现在还没出来呢。”

“待这么久。”柳吉皱起眉头,打量周围,道:“没听说平安坊有什么赌场啊?这里住的都是平头百姓,倒有两个洗作坊是真的。”

“或许是有什么暗门子在这里,里面也许也开了赌局。”杨小癞出主意道。

柳吉把他头上敲了一下。

“别浑说。”他道:“好歹是镇北军的人,也不至于那么下作。”

“是真的嘛,洗作坊都可苦了,何家府上的小厮李小八,他家里就是干这个的,他爹早早没了,他娘洗衣裳养他,手都洗裂了,指头都冻黑了两个,还养不起他,只能把他卖进何家当小厮,不然自己就要去做暗门子了,他现在提起来还哭呢。”

“还说。”柳吉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杨小癞不敢说了。

“咱们是别院的小厮,走出去代表的是小姐的脸面,别什么事都浑说。暗门子是暗娼,能随便说人吗?花信宴正是关键时候,你别嘴上没个把门的,啥也没看见就在这浑说。”柳吉教训完他,翻身下了马。

杨小癞不敢多说了,只伸出手来托着他的脚帮他下马,羡慕地道:“柳哥你真厉害,连马都会骑。”

“你练练也会了,不是什么难事。”

“不行,我怕马踹我。”杨小癞道。

柳吉没说什么,朝巷子里望了望,道:“他进去哪家了?”

“不知道。”杨小癞老实交代:“我不敢跟进去了,怕他发现了。”

“发现又怎么样,还能揍你一顿怎地?”

“镇北军都有功夫,万一揍我,还是挺疼的。”杨小癞道。

柳吉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把缰绳递给了他。

“我进去看看,你替我看好马。”

杨小癞十分惊喜,想了想之后,又皱起脸来。

“我看不住咋办?”

“你平日里没跟杨叔出车?马车上那么多马都看住了,这次看不住了?”

“马车上的马都套了辕的,跑不了的。这可是咱们家最好的一匹马,二小姐特地赏给你骑的,比马车还贵呢。丢了万一被人捡了怎么办?李小八偷我一只银扣子,现在还不肯还我呢。”杨小癞愁眉苦脸地道。

柳吉被他气笑了,索性把马缰绳拉过来,拴在巷口一棵树上,打个结。

“好了,我把马拴在这,你只要看着不要让人解下来就行了,知道了吧?”

“知道了。”

柳吉安排好了马,自己也整理了一下衣帽,走进青梢巷里,打量了几家门口褪色的对联,最终在一家系了布条的木门上敲了敲。

“来了。”门不一会儿就打开了,露出一个黄毛丫头的头来,不过十来岁,把柳吉打量了一下,道:“大衣裳拆洗一文一件,小衣裳一文三件,缝补另算。”

“我不是来洗衣服的。”柳吉道:“我问件事,早上有个军爷来这找人了,你看见没有?”

“没看见。”小丫头立刻就要关门,被柳吉用脚拦住了,笑着朝她亮出一小吊钱来。

小丫头立刻打开了门。

“军爷我没看见,但我家老婆婆肯定看见了,街上每家人的事她都清清楚楚的呢。”

柳吉进去打听消息,杨小癞百无聊赖地等在巷口,青梢巷这样的穷巷子,他去的也不多,叶家的小厮,比一般百姓家的小子还优渥点,从来不用为衣食担忧。所以他看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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