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光初亮,浅薄的太阳还是没能让宋槐焕发好心情,客厅没有人,电视机里的男女主正爱得死去活来。
她左右看了圈,确定他们离开,才关掉电视。
宋槐拿出行李箱中的复习资料,看成人高考复习资料,加密仿真试卷,以及商务英语。资料是她在某宝上买的,链接里很多套餐,宋槐选了文科全部,厚厚一沓卷子,她上午各科写了一份,对照答案,红笔批改。
还有商务英语,简直长且拗口,比如businessnegotiation,purchaseconfirmation,
孟衫又一连炸了几条语音,宋槐建议她,还是鱼死网破吧,没原则的男人不需要留恋,要么离婚,要么报警,把他送进局子。
孟衫感慨了半天,平复心情留下句话,“女人呐,还是要狠心,心软的女人被男人玩得团团转,心狠且自信的女人,男人追着她跑,从今往后,她孟衫要潇洒,要做恶毒女人。”
刚背完几个单词,陈丰罕见的打来电话。
宋槐赶快接起来,“陈总您好。”
陈丰坐在办公室转椅上,摘下眼镜等对面开口,足足二十三秒,宋槐竟然一言不发。
他都等无语了。
好好的机会,把握不住吗?陈丰满脸无语,单手拿眼镜布擦镜片,“什么创新方案。”
宋槐在椅子上冒冷汗,咽口唾沫措辞,“您好陈总,是这样的,风能利用到新能源汽车中,做新能源汽配。现在太阳能电车发展趋势在上升,可自然资源那么多,不光太阳能,还有风能、潮汐能,等等,风能占大头,好获取,成本较低,在内蒙发展简直天时地利人和。尤其现在注重环保,地球二氧化碳,”
陈丰挑眉,手指敲敲桌面,打断她,“你讲重点。”
拉投资好比投简历,恨不得通篇好听话,宋槐抿了抿嘴唇,向陈丰介绍。
公司严格的质检体系和销售网络,注重团队建设和客户开发,包括公司准备进购的新能源产品,种类丰富,涵盖电动汽车电池,电机,电控系统等,具有高性能和安全性的特点。
公司定位于中高端新能源汽配市场,致力为客户提供优质服务,市场布局目标为覆盖全国销售网络,与个人客户和汽车厂商建立长期稳定合作关系。
公司注重上下游企业的合作与协同,确保原材料稳定供应的同时,不断优化供应链管理,提高供应链的灵活性和响应速度,更好的满足客户要求。
“好了,就说到这里。”陈丰再次打断她。
宋槐怔住了,她应该把体系架构说得算清楚吧?
这是她第一次接触领导阶层,确切来说,是首次接触亲手改变生命轨迹的东西。
不同年龄段、阶层,包括性别,所有人都渴望改变命运,少年时代,人们的途径是读书、学习和高考,宋槐记得槐二中在她高二模拟考之前,往每个班门悬梁上挂了粽子,没煮熟的那种,糯米里包着红枣绿豆,当然,粽子不系白绳,要梆大红色绳子。
典型的北方粽子,典型的北方祝福。
她高二那年,是离改变命运最近的时候,也是最远的时候。
宋妍告诉她,“你考上大学了,家里没人供你学费,你都几岁了,为什么不能赚钱养活我和妹妹,怎么还要反过来吸我的血。”
那个时候妹妹崔宣刚出生没几个月,还是襁褓婴儿,她的一声声啼哭更像不愿来到这个世界的惨叫,可这些由不得她。
她讨厌那时浑浑噩噩的自己,整天背着小小的人儿,被家务困圄,也是担心和自己有些血缘关系的婴儿被无辜抛弃,她不想背负新生命。宋槐尝试着反抗,却发现命运的漩涡早将她、将妹妹卷入牢笼中,那时的她差点滋生两个灵魂,一个懦弱,一个扭曲。
后来的她马不停蹄,不断狂奔,就是为了弥补遗憾。
过往如利刃冷悬于头顶之上。
我要活出自己的世界,我要活得越来越好.....她不停给自己施压,加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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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丰刚才无语的脸色,最终消失的烟消云散,镜片擦干净,他戴上,“还行,这次投资,我要占百分之四十九到五十一的股份,具体事项见面详谈。”
听电话那头没动静,陈丰说:“我要的股份一点都不多,没有无理取闹,是有理有据。”
到底是见惯场面的人,陈丰随口就提出许多弱点,首当其冲就说宋槐的私企算小作坊,市场认知不足,对竞争态势、行业规则和市场策略方面有幻想偏差。
其次,供应链管理不稳定,厂商资源有限,价格波动大或物流原因,击垮一条运输路径太轻松,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充足资金,维系自建工厂与合作厂商,更别提市场开拓与产品研发。
最后一点,她们没有品牌建设,知名度对于任何公司而言都很重要,品牌建设资金投入不够,市场上必定缺乏辨识度和竞争力。
“想进入外贸行业,并且不饿死,就得遵守规则,固定的渠道和客户关系网,人情之间弯弯绕绕,还有灰色渠道,你们的私企连小作坊也算不上,只能和我们集团合作,才有生路。”
陈丰说到这里顿了片刻,手掌覆在桌面,继续说,“创业可不能光有幻想,还得认清现实,你说对吧。”
这几句话相当于组合拳,宋槐招架不住,原来公司这么多问题?有这么差劲么?连小作坊都不是?
就连她和阿金都没详细列举过,她双手有些冷,慢慢紧攥成拳,调整了呼吸说,“谢谢您,陈总说得对。”她现在没资格挑剔投资方要占多少股权,她和阿金创业经验几乎没有,他们只希冀有人肯给机会。
“那就先说到这。”
“陈总再见。”
结束。
陈丰从座位上走下来,推门出了办公室,首先见到的就是老吴那张脸。
吴念,外号勿念,三十岁大龄未婚剩男,跟着陈丰混了三年,目前是运营总监,闲暇时去客串HR面试新人,经常插手人力资源部的工作。
“陈总,早。”吴念打招呼。
陈丰点头,笑说:“早。”
两人去本层茶水间喝咖啡,陈丰喝着喝着,就告诉吴念:“老吴,看来有时候你的想法未必错误。”
“嗯?”
“比如看人,要多相处才会了解。”
吴念大笑一声,“终于肯相信我的金口玉言了?承认你那套识人方法很刻板?你打电话前还在吐槽她,不对,确切来说是嫌弃。”
陈丰喝完咖啡,嘴角微扬:“但愿你的方法正确,”临走前,又丢给吴念一句话:“不是金口玉言。”
“靠。”吴念望着陈丰潇洒背影,笑着摇摇头,他傲慢,鼻孔看人,可谁让他叫陈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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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诚和他爸从生鲜店回来了,袋子中最显眼的,是贝壳还在开合的蛤蜊。
半小时前挑蛤蜊时,他在想她,喜欢一个人或许就没出息样儿,看到任何事物都能与她搭建一条联系桥梁,又或者,恨不得成连体婴儿,拿根绳子把俩人捆一起,链子栓在一处,让身体融入对方,除了血液,灵魂也要相融。
宋槐并不知道温诚此刻正觉得自己越来越没出息了,她只是上前几步,接过老爷子手里的塑料袋,“我帮您。”却被老人一躲,“你是客人,让他来,袋子冷你小心着凉。”
老爷子和温诚进厨房,两人合力将蛤蜊泡进盐水中吐沙,他说今天要尝试花蛤丝瓜汤。
宋槐看着他在厨房的背影,挺拔落拓,哪怕是出门买海鲜呢,他也是那身白衬衫,他袖口挽起到小臂,冷白凸出的腕骨上沾着水渍,百叶窗筛出几缕阳光,正好有一道照在他的手指上,昨天的小伤口已经基本消匿无踪了。他闭嘴后脾气还不错,他洗菜切菜有条不紊,是个有礼优秀的人,可她却撇开眼睛,不再看了。
她不想丢掉她引以为傲的理智。
温诚走出厨房,想上楼补觉,却被站鱼缸前撒饲料的老头叫住。
“怎么了,”温诚走过去,靠鱼缸站着,“又打算替那群卖保健品的说什么话?”
“不是那个,还记得你秋阿姨家姑娘么?”
温诚没回答,他真的忘了。
“翟子璐,记起来没?”
还没记起来,但他配合的点点头。
“她比你小两岁,你上高中那会儿她在文科班,好像是学艺术?音乐还是什么来着?带个美字。”
“总之是音乐这类,你在理科班她在文科班,然后人家高考也不错,艺考全省前五,考了首都师范大学呢,双一流名校,现在回华州当音乐老师了,每个月好像.....加上课外班,得小一万块钱吧。”
他眉心不自觉发紧,怎么也记不起来,
“你提她干什么。”
“那天你秋阿姨告诉我,到了适婚年纪,男未婚女未嫁的,你俩又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都是知根知底的好孩子,”温政国话到这停下,捏了把鱼饲料洒进鱼缸,“你今年春节,请璐璐吃饭,给阿姨个面子,别让我下不来人情世故的台,啊?”
温诚脸上毫无波澜。
“还用我说得再清楚点?也就你和乔潭立还单着,每天不着调没正行,剩下的高中同学,孩子都能跑了。”
“有什么可羡慕的。”温诚讨厌老一辈所谓的人情世故,催个屁,人活着又不是赶死,他心烦意乱捏了把鱼饲料,狠狠洒水里。
“我在跟你谈正经的。”
“乱点什么鸳鸯谱,你有时间跳广场舞去吧,还有买的洗碗机,怎么不用呢,不好用?”
“扯话题是不是,人家很优秀,你别不信,”温政国掏出手机,点开微信图片,举给他看,“自己看。”
温诚从鱼缸前离开,边走边将衬衫袖子向下捋顺,“不聊这个了爸,我先换衣服。”
“你让我怎么交代。”
“您就说过年饭店爆满,订不上。”
宋槐低着头,余光里是一道身影走过去了,她让发烫的手机息屏,抬眼正看见老爷子。
“小槐?”
“嗯?”
“你说他这理由能行么?”
宋槐思考了片刻,笑着说,“可能会让阿姨觉得没诚意,毕竟这里饭店那么多,也有散座,不至于一顿饭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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