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萧霖偏过头又问了一遍,而关策像是下定决心一般长叹一口气。

“陛下请看那张官令的右下角,虽说年岁久了花纹有些褪色,可丞相府的章子,那是阙州除了玉玺以外最精细之物了。”

萧霖闻言将手里那张有些泛黄的纸高高举起,透着窗外洒进来的光,那个“蒋”字在纸上清晰可见。

事到如今,陈京观也明白了关策昨天的言外之意。

关策将陈京观摘了出去,可他却不愿意放过这打击蒋铎的机会。

“你要告丞相?”

萧霖说着,放下手里的东西,又将身子靠在了椅背上。

“臣不敢,如今当事者皆已故去,臣不敢以下犯上妄议丞相。”

关策说话时陈京观看了一眼蒋铎,可能是在这位置坐的久了,蒋铎听到现在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那,”萧霖将身子朝蒋铎的方向转动,手上不经意翻动着那张官令,“丞相对此有何解释?”

蒋铎现在的处境很尴尬,他若说那是仿制,便是说萧霖的官令不够严密,可若说自己不知道,他的名字却有的确挂在上面。

“原来关邵清竟是知州的父亲,那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蒋铎说着,忙到关策旁边假作亲热。

“启禀皇上,臣早年间任吏部尚书之时有幸结识关兄,正如关知州所说,他对景州茶叶卖不出好价之事甚是可惜。臣就擅作主张给了他一张官令,让他将茶带到阙州来卖。后来他的生意确有起色,也开拓了景州茶叶的新销路。不过对于他以次充好之事,臣却不知。”

蒋铎这一段话,脸上的表情比他的词语更加丰富,萧霖看惯了他这副样子,也并没有觉得这会成他的把柄,于是他又问关策。

“这么说来,全是你父亲一人之过。”

关策闻言连连认罪,说了些自我贬低的话,不过他突然话锋一转,面朝蒋铎哭了出来。

“家父死时还感念丞相出手相助之恩,不知丞相是否收到过父亲送去的东西?”

关策说话时又成了怯懦的样子,可是他说出来的话却让蒋铎一怔。

“什么?我并未收到到关兄寄来的东西。”

蒋铎话刚说完,关策就哭得更厉害了,陈京观看着眼前这副画面颇有看好戏的意味,要不是台上的萧霖瞧了他一眼,他嘴角的笑意都压不住了。

“行了,你二人的旧事不要在这讲了。其他人要是没话说,就散了吧。”

蒋铎有些无奈地撇嘴,堂上站着的人此时唯恐避之不及,等着内侍说了退朝,便三三两两往外跑。

而关策被身边的内侍扶了起来,要他随着自己去书房一趟。

“公公先等等,我与关知州就两句话。”

蒋铎拦下了要走的关策,而那内侍不愿得罪,就先随着大臣退到殿外。

陈京观离殿时看了关策一眼,瞧见他朝自己打了个手势。

“不知关知州何故如此?”

如今殿中就他二人,蒋铎恢复了平日的傲慢,他轻抬双眼,语气中的愠怒不掩分毫。

“丞相说笑了,我与丞相无冤无仇,我等下还打算亲自登门拜谢。”

关策掬着身子,原本他就矮小,现在彻底包在了蒋铎的阴影之下。

“你以为单凭此事就能让皇上对我起疑心,你就能帮着陈京观除掉我?你们不要太天真了。”

蒋铎靠着关策的耳朵,声音压得很低,偶然间的触碰让关策轻轻一抖。

“丞相所言极是,臣所做就是蚍蜉撼树,”关策也迎上了蒋铎的动作,“可朽木易折,臣愿以小搏大。”

关策的话说到最后也袒露了其野心,但是蒋铎对此嗤之以鼻,他朝后退了两步,轻轻挑眉。

“我期待这一天。”

说罢,蒋铎转身走出了崇明殿,而关策突然卸了劲,险些摔倒在地上,他回头看了看那高高在上的皇椅,又转身看着空空如也的大殿,突然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他曾经放弃,又费尽心机爬回来的地方,也不过如此。

“关知州走吧,且不能让皇上再等了。”

殿外的内侍见萧霖离开了,就探出个脑袋叫了关策一声,关策立马笑着迎了上去,说了句“辛苦”。

同样是去萧霖的书房,这一次换了他一个人去,关策的脚步却更加轻快。

他由内侍带着走进内室,而萧霖正一个人对着棋盘发呆,见他进来了就问他会不会下棋,得到答复后将手里的黑子递给关策。

“茶税办得不算漂亮,但是刚才在堂上的陈词倒是颇有设计,关知州真是我南魏的遗珠。”

萧霖盯着棋盘,手里不停摸索着那枚白棋,他犹豫了一会下在了关策面前。

“皇上谬赞,臣愚笨,亏得少将军提点。”

关策手里的黑子已经被他握出了汗,他要下手时先用衣服擦了擦,才将棋落到棋盘上。

“京观在信上对你多有称赞,他不是个会奉承的人,他的话,我会当真。”

萧霖说着,又从棋盒里拿出一枚白子,下在了关策刚才那枚棋的旁边。

“臣定当时刻感念少将军救命之情和知遇之恩。”

萧霖没答话,看着关策犹豫了一会还是将自己刚才那枚棋吃掉了,便发出哈哈大笑。

他这一反应惊了关策,关策连忙起身跪在地上,萧霖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走到书桌旁才让他起身。

“你在景州多少年了?”

“禀皇上,年关一过就整十年。”

萧霖叹了一口气,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然后抬眼望着关策。

“屈才了。”

关策闻言没敢说话,接着就看见萧霖招呼内侍替他研磨,随后问道。

“你将家财都捐了,那家中父老可安顿好了?”

关策点了点头,回:“少将军开恩,留下了臣的祖宅,如今二叔年岁已高,搬进去与我同住,我也好照拂。家中兄弟姊妹大都成家,也无大碍。”

萧霖了然地摆着头,开始在纸上写着什么,片刻后等他停笔,那内侍就将圣旨传了出去。

“留在京中吧,我替你置办宅子,家里的事情你找人办好,你以后的俸禄,也养得起你二叔。”

关策闻言,立刻跪在地上磕头谢恩,而萧霖没有再理会他,由内侍扶着进了自己的卧房。

每逢寒冬将至,他的膝盖总是不太舒服,久站或久坐,总惹得一阵钻心刺骨的痛。

等他离开,关策也由内侍扶了起来,他们替关策整了整衣冠,恭敬地将他送出门去。

“关大人留步,少将军命奴才给您传个口信,说是让您等着宣旨再走。”

来传信的小内侍屈着腰,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关策道了声谢,放慢了脚下的步子。

他明白陈京观的意思,崇宁对于官员任免很是看重,别的折子她或许不过问,可是他这一道折子,她势必要留下来审一审。

不过关策不太在意,他如今既然能进到这崇明殿了,就不怕留不下。

果然,一刻之后升任关策为通政司使的圣旨传遍阙州,而萧霖为他选的宅子,就是当初陈京观拒绝的那个。

可关策顺利升迁的事倒是让陈京观心有疑虑,若说他任的是五寺或者六部,陈京观都理解。

而通政司,这是明面上接受萧霖与崇宁拉扯的地方,从萧霖登基之后,这个位置上的人没有几个能活得长久的。

只是他如今进了阙州,就不能如在景州一样随便去寻关策,更何况以他们如今的身份,这其中的关系更为玄妙。

“少将军,门口有一个自称来道贺的人求见。”

陈京观在平海之事后吸取教训,从董辉所带的人中留下了当时在广梁招募的三十人作为府兵,而今来报的就是今日当值的一个。

“他形貌如何?”

“你见见不就知道了。”

陈京观的话刚问出口,他耳边就响起江阮的声音,而他面前还拦着门口的守卫。

陈京观摆手示意守卫退下,那两个卫兵就关上门离开了。

“不知江掌柜此话从何说起,升职的又不是我。”

陈京观没有在意江阮的唐突,反倒觉得他没有直接推门而入已经是给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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