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意祯想了想,点头道:“的确,就像后面姚魏紫对她的感情也很复杂。”
他回想着对方刚才问的问题,往前头翻了几页剧本,默默地答:“当时姚魏紫在舞台上反串的女角,演的是一位远嫁敌国,刺杀敌国皇帝的女巾帼,所以他穿的应该是那套红色的嫁衣。”
他刚刚去剧组的道具房看过,姚魏紫一共有三套经典的妆造,第一套是他现在穿在身上的青花长袍,设定是他不在戏院演出时最常见的穿着。二是他在戏院演文生时的白衣。
第三套最为惊艳,是与爱国题材有关的汉剧《凌霜血》里的女主角燕凌霜远嫁时穿的嫁衣。
前两套妆造的宣传片拍完以后,陈意祯去道具室的换衣间换第三套服饰。越绮雨坐在外面的凳子上等他。
过了半刻钟,换衣间的帘子缓缓掀开,里头走出来一个秀凛华美的玉人,红衣猎猎,风采卓然。
陈意祯披着一帘还未经梳盘的长发,手里抱着一顶熠熠生辉的珠冠,小心翼翼地迈步。
越绮雨的眼中蔓过一抹醉人心弦的红,只觉得面前的人全无一点现代气,整个人真似被他拉到了民国去,在热闹喧腾的戏厅里等着他上台,等着他开嗓,等着他起舞……还等着他笑。姚魏紫的目光隔着戏台重重的人潮飘照过来,和她对视一眼,她心颤了一下,说不出话。
她想:这下我真成林寻因了。
陈意祯走到她面前,抱紧那顶流光溢彩的珍珠冠,上下地打量自己,好像有些拘谨,又忍不住问她:“看起来怎么样啊,会不会和角色差异特别大?”
越绮雨近距离欣赏他半天,最后竖起大拇指,吐出两个字来:
“绝了。”
陈意祯垂了眼,和她说谢谢。这时妆造师过来给他盘发,戴冠,化妆,一个全套下来费了不少功夫。陈意祯的脸颊染了粉黛,和初春的海/棠花一样了,眼角描了上挑的一尾红,眼神潋滟着,万千的风致都化在里头了。他朝越绮雨看过去。
越绮雨经不住他看过来这一眼,干咳一声移开了目光。
“快、快去拍宣传照吧。”她催促道。
陈意祯点点头,去道具间拿了个道具出来,越绮雨见那是一把檀香木的折扇,问他拿这个做什么。
“这是一会儿拍宣传短视频要用的道具,”陈意祯解释说,“等照片拍完以后,我还要跟小池拍一个视频,他不是在这部电影里演的我师弟嘛,是武生的行当,所以在《凌霜血》里我们会合演燕凌霜刺杀敌国皇帝的戏幕。因为这一段是戏中戏比较有看头,剧组就让我们先单独演出来用作视频宣发。”
越绮雨了然地点点头,又疑惑道:“那这样子说来他就是演敌国皇帝的那个角色了……但是这角色不是一般由老生来演么?他那么年轻演得好吗?”
陈意祯说:“这个皇帝在戏本里的形象就是刚登基的青年帝王,所以才会让他演的。”
“喔,原来是这样啊,”越绮雨又看了看他手里的折扇,猜测着说,“那所以这把扇子应该是用来刺杀皇帝的暗器吧?”
陈意祯点点头,告诉他这把扇子最后一折安了个按钮,只要一按下去就会飞出一支短箭。“当然,这个短箭也是个可以伸缩的道具啦,”他笑着说,“没有开锋,不会真伤到人的。”
越绮雨听他这么说,对这扇子起了极大的兴趣,趁他不注意把扇子夺了过去。
“借我玩玩。”她嬉笑着把扇子展开,见最后一折靠近边骨的位置果然有个按钮,正想按,却见陈意祯跄过来。
“不行不行,”陈大少爷着急地去抢她手里的扇子,“道具师说这个箭飞出去以后安回去很麻烦的,而且我也不知道怎么弄回去,你不能按!”
“按着玩玩嘛,没事的。”越绮雨一面说,一面躲避他的抢夺,心里也带了点逗他的意思,故意不让他拿到扇子。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纠缠起来,陈意祯因为穿得繁复,没占优势,扑扇子的时候脚踩到了戏服的裙边,兀生生绊了一跤。越绮雨眼疾手快把他接到怀里,不料他发冠上的珍珠链子往前一荡,打到了她的眼皮。
她吃痛地呼了声,捂着眼睛退开一步,陈意祯凭着惯性跌近她,趁她不留心把扇子抢了回去,但不慎碰到了按钮。“嗖”的一声,那箭弹了出去。越绮雨又是一阵痛呼,往后跌到了妆造室的沙发上。
陈意祯吓了一跳,把扇子丢了,靠过去问她眼睛的情况。
越绮雨感到一瞬细微的痛,本以为是眼睛的问题,可过了一会儿才发现痛在自己的右胳膊上,转头一看,震惊道:“哎,我手、手臂怎么流血了?!”
陈意祯本来也在看她的眼睛,听她这么一喊,这才发现她手臂上的袖子破了,臂膀上被划了道一寸来长的口子,鲜血流了出来。
他被吓坏了,赶紧拿来自己的随身包,从里面薅出碘伏棒、医用棉球和创可贴,给她做紧急的处理。
伤口虽然比较浅,也不算长,但创可贴还是应付不了,陈意祯给她的手臂消好毒,让她用棉球把伤口按着,然后慌里慌张地跑到旁边影视基地的卫生防护中心买了卷医用的绷带,再跑回来接着给她包扎。
“对不起,对不起,”他坐到越大小姐身旁,一边包扎着,一边止不住地道歉,“是我不好,把那个按钮按着了……我、我……”
“意祯,”越绮雨喊他一声,似乎并不介怀他的误触,也不想叫他担心,她默默地冲他摊开手掌,把从地上捡回来的短箭拿给他瞧,“你看这支箭……它有问题。”
陈意祯听她这么说,把那短箭拿过来,发现它竟然根本不能伸缩。他面色一震,手又沿着箭刃轻轻一抹,神情更加惊骇。那箭居然开了刃。
“怎么会这样?”他握着箭左看右看,“难道是道具师弄错了?”
“你傻啊,”越绮雨冷冷道,“这种机关怎么可能弄错……有人存心要伤害你。”
“伤害我?”陈意祯说,“可是这把扇子是我拿在手里,要说伤害也是我伤害别人,别人怎么伤我呢?”
越绮雨无奈地摇摇头:“你就不能把人稍微往坏点的地方想想嘛……要是受伤的人是你,麻烦的人是他;但要是受伤的是他,麻烦的才是你啊。”
陈意祯听她这么说,想了片刻,脸上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你说的那个‘他’……是小池?你说他想陷害我?”
越绮雨盯着他道:“这难道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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