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赵简巡视完城门防务回到府中,眼睛都是木的。

非常之时,赵丹按下猜忌,将邯郸城防大权交与赵简。城防事务繁剧,赵简忙得晕头转向,还被迫分出精力应付那些手捧厚币堵门、赶都赶不走的托请者,幸赖舒祺作为赵丹心腹被派来襄助。

少祁迎上来,笑容可掬:“公子再不回来,人都要走了。”

谁要走了?赵简莫名其妙,忽听堂上有琴音泻出,幽咽低缓,似被石头堵住的泉眼,显然,抚琴人是初学者,技艺生涩。赵简喜上眉梢,疾步奔向台阶。

少祁望着他急如风的身影笑弯了嘴,看来,须早做准备,府上马上要办喜事了。

“古有伯牙子期,闻琴音而知高山流水,可是如我者,莫说解旁人琴音,连自己弹的是什么都不知,足见有多蠢笨,罢了罢了,不练了。”

南窗下,孟弋对着婆娑树影自怨自艾。

身后传来嗤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若能弹好,琴师都气死了。”

孟弋旋身,杏眸含笑:“你回来了!”

暖黄光晕洒在她身上,颊边泛着盈盈笑意,说不出的妩媚温柔。赵简心旌神摇,一天的劳碌疲惫涤荡干净。

挨着她坐下,修长的手指落在弦上,轻轻一拨,琴音淙淙,如溪涧出谷。

一曲毕,问孟弋:“会了么?”

孟弋咬唇:“眼睛会了,手不会。”

赵简哈哈大笑,眼看侍女摆上饭,遂携了孟弋:“我饿了,吃饭。”

***

饭后,孟弋开了自己带来的一坛中山佳酿,赵简兴致高,多饮了几杯,上了头,不由放浪形骸:“渴饮杯中酒,醉卧美人膝,岂不快哉?我何苦多言,揽来一场大麻烦。作茧自缚,说的就是我啊。”

那日宗亲议事,他提醒赵丹,宫中有内鬼。王宫守卫森严,秘阁又夹在几座大殿之间,一个冒险潜入宫的女贼,那么轻而易举就找到了?还能冒着大雨全身而退?

赵丹下令宫内宫外大搜捕,又觉赵简可堪大用,便将防守城门的重担交给了他。

孟弋清楚,赵氏用人,宗室第一。现平原君为相,统揽全局,大事小情,多如牛毛,无暇亲抓城防。宗室枝繁叶茂,可多为酒囊饭袋,赵丹能用的人,其实不多。

孟弋又斟满了一盏,端给他:“可你还是答应了,因为在你心里,国事第一。哪怕此事过后,你的王兄重又弃你如敝履。”

她是真的懂他。

赵简就着她的手,一口饮下。

“公子觉着这中山佳酿如何?”孟弋眼风不经意扫过案上,一枚竹节状的铜节搁在在错银盒中。

“仙品。”

“可惜,最后一坛了,你怕是有日子喝不到了。”孟弋很是遗憾。

“为何?”

“这酒只有南门逆旅主人会酿,城门管得那么严,出城一趟难死了。不光是酒,吃的用的也进不了城,断了供应,我的市肆都得关门了。”孟弋换上讨好的笑容:“简,你准我明日出趟城,可好?”

赵简似醉非醉看着她:“那你当如何谢我?”

“中山佳酿呀,逆旅主人存货不少,我给你拉一车。”

“浅尝即可,我又不是酒鬼。”

孟弋蹙眉:“那你想要什么?”

“你说呢?”赵简直勾勾看着她,眸底滋滋燃起火苗,嗓音暗哑。

活了两世,孟弋当然听懂了他的暗示。她咬咬唇,在他火辣辣的视线中,挑开了衣带结……

赵简呼吸急促,双目充血,在她要褪下抱腹时,摁住了她的手,“嫁给我。”

“好。”

赵简猿臂轻抬,一把抱起她……

锦帷帐中,春意如火,彻夜燃烧。

***

平明,赵简扶孟弋坐到妆镜前,亲自为其梳妆。

捏着黛石,沿着她的眉骨轻轻扫过,芙蓉面,柳叶眉,摄人心魄。赵简情难自禁,冲口道:

“愿在衣而为领,承华首之余芳;愿在裳而为带,束窈窕之纤身;愿在发而为泽,刷玄鬓于颓肩;愿在眉而为黛,随瞻视以闲扬;愿在莞而为席,安弱体于三秋;愿在丝而为履,附素足以周旋……”①

“简……”孟弋濡湿了眼眶,展臂抱住他劲瘦的腰,心里默默道:对不起。

***

日挂东南,辛扶着扫帚,沙沙沙清扫枯枝落叶,忽闻墙外车马声,忙将扫帚靠在桃树上,小跑着去开门。

门一开,却见庐陵君下马,从车里扶出了少主。

辛欠身施礼,折回院中,继续扫地。

孟弋请赵简进去稍坐,赵简笑:“我怕坐下就不想走了。”

孟弋颊边飞出两朵红霞。

昨夜欢好浮现脑海,赵简一发留恋眼前人,可却不得不离开,叔父命他去前线劳军。

“真不需要我派人跟着你?”

孟弋要出城,赵简百般不放心。

“你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诸让他们?不要担心我,你自己多加小心。”孟弋难得流露出眷恋的神色,“你早点回来。”

赵简滚烫的吻印在她眉心:“等我。”

***

孟弋回身进院,迎面见钟离克从门房走出。

“兄长,你怎么来了?”孟弋莫名心虚。

钟离克没过问她一夜未归,只问:“今夜?”

“是,好几车货,夜间安全。”

“好,我送你出城。”

孟弋拒绝,他坚持:“你既然认我是兄长,就听我的。我回去准备了,晚些来接你。”

院门重又关上,辛扶着扫帚,阴阳怪气道:“当初当缩头乌龟,这会子献殷勤,哼,晚了!”

孟弋嗔道:“人家是好心帮忙。”

辛眨眨眼:“奴是怕庐陵君介意。”

孟弋戳她脑门。

***

正午前,钟离克驾着马车到了质子府。

“老师!”

孟弋一下车,嬴政就跑了过来,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哭过。

稚童的世界很小,离别是迈不过去的险川。

孟弋抱抱他,笑眯眯牵起他绕过照壁,走向院中,考他书背得如何,语气自然,仿佛离别不会来到。

异人急如热釜上的蚂蚁,坐卧不安,听说孟弋来了,鞋履都顾不上穿,踩着足衣就迎了出来。

吕不韦淡定些,脑门却冒了一层汗。

孟弋没兜圈子,摊开手,亮出了铜符。

异人激动地望着孟弋纳头便拜。

孟弋骇了一跳,忙叫政搀父亲起来。异人却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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