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复还是推了打启封的行程,决定陪着应瑕在新渝玩了十几天——反正雒邑没那么好打,就算出奇制胜也得费一两个月,姚复也没闲到天天去督军,这么长时间还不如陪着应瑕。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回去也不迟。
新涂伤还没好一半就拿着戈矛偷偷跑到洪州了——他消失的时候整个军营的人慌了两天,大家都觉得新将军是一直没被拜将心生不满跑了。然后就传来了新涂带着驻扎在洪州的五万精兵东进的消息。
姚复一听说这事气的差点没背过去,却又无能为力。
“他伤好了吗就打仗!”姚复在营帐里来回踱步,气急败坏地对应瑕说,“还不如跑了呢!他去投奔屈郢都比带着伤打仗好!”
应琼坐在一边哭的稀里哗啦的,口中语无伦次地说着什么“都是我的错”“不该去赣州”一类的乱七八糟的话,实在吵的人心烦,姚复又不好对着女人发作,只能继续踱步。也不知道应琼和新涂什么时候怎么搞在一起的,难不成真是新涂说的那什么拍马疾驰救下应小姐又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定终身?真是老套又荒唐的故事。
“出了事算谁的这!”姚复一甩袖子,反过来继续踱步。
应瑕揉着眉心,长长叹了口气:“应当不会有事。”
姚复忽然停下脚步,随后重重跺脚,按着应瑕的肩膀嘱咐道:“这样,你安抚好妹妹,我马上带兵去把他追回来。”
应瑕皱起眉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点头同意了:“行,那你要小心点,别受了伤。”
随后她走到了应琼身边坐下,似乎刚想起自己还有个妹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脸上却还带着方才皱眉的表情,也没说出一句话,仿佛……她只是奉命行事。应琼见她过来,稍微停了一下,随后扑进了应瑕怀里。
“你们多保重,我尽快回来。”姚复掀开帘子的一角,对着屋里两个女人嘱咐,随后便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姚复的目标不是去打仗,是把新涂追回来,便只带了五十人,先去了洪州府,问清楚了新涂往哪去了,结果到了地方却发现人已经拔营走了,只好再问当地军营新涂的动向,拿到一个新地址,到地方又是雪泥鸿爪。
两人你追他逃跑了两个月,应瑕送的书信压根追不上阵地的转换速度。
兜兜转转竟然又回了洪州——这两个月来姚复实在烦不胜烦,也不知道新涂带着五万人怎么整的,在赣州行军有如神速,愣是没被抓住。
难道他在和那什么大小天王玩追逐战吗?!
姚复瞥了一眼洪州府城门上的牌匾,吐了一口气,带着同样奔波劳累的五十人回了新渝。
方才进了军营大门,就见着两个陌生面孔齐刷刷跪在面前,貌似是一对双胞胎,齐刷刷露着膀子背着藤条,看着三十来岁的样子,一模一样的吊梢眼,一模一样的大长脸,一模一样的小胡子。
“双福——”姚复揉揉眉心,大声喊应瑕。
应瑕手里捏着一只鸡腿,马上从一边的营帐里钻出来,见着他时翻了个白眼:“没有你这两个月过的真快。”
“什么?你不该度日如年吗——这俩人犯什么事了?还整负荆请罪这一套。”姚复用眼神指了指那两人,问应瑕。
“那你得问新涂。”应瑕咬了一口鸡腿,“大小天王,叫什么来着……反正新涂带回来的。他比你早三天回营。”
左边那个一听到自己的名号,马上抬起头来喊:“大天王,李义杉!”
右边那个立时应起来:“小天王,李义海!”
“大小天王,排山倒海!诛邪铲佞,山海能平!”两人又齐声喊。
姚复眉头一跳,指着那大天王说:“你这名字不好,改了。以后叫李义江好了。反正别叫李义山。就你这样的还碰瓷李商隐呢。”
那两人顿时蔫了。
又问应瑕:“他们一直这样?”
应瑕无奈地点点头。
“有病。”姚复满脸嫌弃地看着那两人,不动声色地离远了一点,“这两个货色怎么把新涂耍猴一样耍了一圈的?”
“都说了土匪头子。”应瑕随手丢掉剩下的鸡骨头,立马跑来一条小白狗,伏在她脚下啃起骨头来,“做土匪定然很会洗脑下属的吧。”
狗是应琼养的狗。应瑕说她在外边野生久了,看什么都像是被遗弃的——尽管她自己根本不是被遗弃的——然后就什么都往回捡。应瑕已经偷偷往外送了五条狗八只猫,埋了十几只死掉的鸟,扔了三条看着就有毒的蛇。说来也奇怪,这些动物一见到应瑕就会吓得瑟瑟发抖,从而被轻而易举地逮住。
应琼知道应瑕不想让她在军营里养动物,也知道应瑕有给那些小动物找下家,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往回捡的手。而这条狗是唯一一只不怕应瑕的,应琼便死乞白赖求着应瑕给留下了。
姚复撇撇嘴,不予置评。
现在都开春了,解臻他们两个再怎么墨迹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打不下来一座城池——何况新涂只用了三个月就活捉了这劳什子大小天王,打下了整个赣州。
“这两个人……”姚复指指地上的大小天王,“你们自己处置吧。我得马上回长沙去了。”
应瑕点点头,未作他言,只是随意将手上的油脂抹在了衣服上——这衣服横竖也该洗了。
“我留在赣州看看情况,你和新涂先回去好了。”应瑕用鞋尖把往自己脚上贴的小毛团子踢开了一点,往营里去了,小狗也跟着她颠颠进去了,不多时又被扔了出来。应瑕的声线再度传出来:“你不准进。”
那小狗登时坐在门口委屈的呜呜叫唤。
姚复失笑,上前把那小东西抱起来,对着营帐说:“这狗不错,我带走了啊。”
应瑕在营帐里,拿着一封信件,抿了抿唇,没说话。这才刚回来就要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赶着投胎呢。
营帐外的马蹄声渐渐远去。
姚复没回长沙,直接去了周南。
出来迎接的是桥虹。
他正巧钻出营帐来,见着他甚至笑了一声:“大王这些日子也不知道上哪快活了!眼见着雒邑都要拿下来两个月了,你再不回来,庆功宴都要开第三轮,将士们都要撺掇我们去打启封了!”
姚复翻身下马,一听说这两人连庆功宴都办了两轮,不禁有些懊悔没早点回来,非要放心不下新涂——他摇头无奈笑笑,又抬起眼睛,调笑着回桥虹:“赣州出了点小事。你给我仔细说说,庆功宴是怎么个事?敢不等我回来就开庆功宴,你俩也是活腻歪了。”
桥虹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随后又很好地掩埋起来:“专等着您回来开第三次庆功宴呢。我们略施小计,花了一个半月拿下了雒邑。”
“行。解臻现在在雒邑?”姚复在营里四处看了看,也没急着问桥虹用的什么计策——管他什么呢,能打胜仗就行。
“哦,解将军确实在雒邑。最近屈郢又有新动作,他守城呢。”桥虹随口应答,“现在是解姑娘在管周南的驻军。”
张娘子被送回了长沙,解臻守城用不着桥虹在旁边出谋划策,他便回了周南一边教解斛珠领兵,一边管着周南内政。没办法,现在人手还是不够,做不到每城都有专人管着。
姚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这两个月光顾着去追新涂了,跟着他在赣州转了几圈,什么军情捷报都没怎么留意。
“行,我现在去雒邑。你给司空谷递个信,让他重新划分区治派人管理,并叫新涂休整之后增援巴州。至于陈重熙——也去巴州。”姚复拉了拉马缰,把只顾垂着头吃草的马儿拽起来,又向桥虹要了一碗水,润了润喉便再度上了马。
韩玉笙只顾着一头莽着去打仗,压根不会守城,常常是顾头不顾腚,拿下十城能丢掉俩。
桥虹看着他风尘仆仆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尽管姚复已经展现出了治理天下的才能,可他还是太过年轻、行事毛躁。也不知在启封能不能吃点苦头长长记性。
三个月前启封是一片焦土,现在春雪消融,生机勃发,启封也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现在城里正是兵力匮乏的时候,要是再晚一步,屈郢忽然杀了回马枪或是朝廷的援军到了,那就不好打了。
姚复匆匆点了兵,正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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