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您上回要的对鸟菱纹刺绣。”雪霁找到相熟人家,奉上新绣品。

“你可来了,我正愁没个说话的人。”买家是位老媪,笑眯眯接过雪霁手中绣品,笑邀:“快进来尝尝新鲜的果子,咱们边吃边聊,上回没说完,这回我仔仔细细告诉你为什么三殿下当不了储君。”

“虎兕军足以横扫天下,军主才是最厉害的。”雪霁迫不及待地问道:“为什么他当不了储君?”

“你呀,可真是外乡来的小姑娘,什么都不知道。”老媪比雪霁更迫不及待,一经被问,立刻站在院门口拉着雪霁的手聊了起来:“你可知三殿下的虎兕军是怎么来的?”

“我知道的。”此事雪霁听乔渊说起过,旋即道:“军主未及弱冠时,便练出来一支精兵队伍。天子喜欢的不得了,军主就将这支精兵队伍献给了皇帝,自己只选出十三名亲随远赴蛮荒,以这十三名亲随为根基,创建了后来战无不胜的虎兕军。”

“对对对,是个有见识的小姑娘。”老媪笑着夸奖雪霁:“天子喜欢三殿下练出的精兵,三殿下就要赶在天子开口前主动奉上;天子不喜欢虎兕军人数太多,三殿下就不敢扩充虎兕军的人数。你说,是天子厉害还是三殿下厉害?”

“……天子厉害。”雪霁顺着老媪的话答道,却又不服气:“可是天子打仗输给过南大将军,军主打仗没输过,还是军主最厉害。”

“打仗厉害不算什么,南怀风打赢了仗,还不是丢了脑袋?帝王心术才是最厉害的。”老媪拍拍雪霁的手,展现齐都人的见识:“天子一不许虎兕军扩充人数,二不许虎兕军非奉诏入齐。北齐境内,天子有钱有粮有军队还有士族支持,三殿下却只有孤零零一个,就算他再会打仗,难道还敢公然违抗圣命不成?”

“我懂了。”雪霁恍然:“天子是在防着军主,所以您才说三殿下当不了储君。”

“对喽。”老媪笑道:“所以我们齐都人啊,最看好母族出于魏氏的十一殿下;哪怕是母族出于西戎的央珍夫人之子,也比三殿下更有希望成为储君。只有你们这些外乡人,才会军主长军主短的。”

“阿婆懂得真多。”雪霁由衷赞道:“只有在齐都才能增长这么多的见识,这幅绣品我只收丝线钱就好,您拿去吧。”

“哎呀呀,怎么能只收丝线钱?”老媪拿着精美的对鸟菱纹绣品,欢欢喜喜拉着雪霁往院中走:“我再给你加一些。下回要一幅缣地树纹铺绒绣的……”

巷口荫蔽处,之前的老乞丐已扯去白胡须换了一身佣工旧衣,看上去是个中年佣工。他隐藏身形,将雪霁与老媪的对话尽数收入耳中。

这祸水确是有意思,难怪能迷惑住少将军。

“色令智昏!”北齐境内,靠近蛮荒之地的一处小屋内,几个中年男子围坐桌前,其中一人愤怒道:“当初少将军为了一个女人跪下来求肉苁蓉,我就说不能让他再回去!你们偏偏心软,不但给他肉苁蓉让他回去,还给他那么多银子。结果如何?少将军终究为个女人抛却大业,去给齐桓的儿子当手下啦!”

“不能就此说少将军是色令智昏。”另一人反驳道:“萧氏鹰犬追杀我们多年,白莽山之后断了所有线索,倒令我们得以摆脱追杀。那女子是少将军的救命恩人,也算得上大家的恩人,少将军带她去西戎求药理所应当。”

“没人不同意少将军报恩。只是当初我们要另派人送肉苁蓉过去,少将军居然为此下跪,坚持亲自送药,这已超出单纯报恩之情。”又有一人道:“原本少将军立誓,只要送去肉苁蓉治好那女子的病,再给她留下银子安置好便会离开。结果不但偷偷带她去西戎,又偷偷带着她到北齐,自己还投靠齐长宁作了一名普通士兵,这不是色令智昏是什么!”

“这些年东躲西藏逃避追杀,少将军从未单独与外人接触,骤然与妙龄少女相处,年轻人悸动也是人之常情。”又有人道:“何况我们本来就要带少将军去西戎,一为避祸二为增长见识。如今他单独历练,两样都已做到,不但夺得‘西戎第一勇士’的称号,还与虎兕军之主结交,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好。大将军只有这一个儿子,我们从小看到大,少将军什么品性大家都知道,何必非要为人之常情罚他?”

“别忘了就是因为萧公主这个祸水,大将军才冤屈至死!”最先那人恨恨道,“我们这些旧部,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大将军唯一的儿子重蹈覆辙?”

提起往事,众人全都陷入沉默。

良久后方有人道:“左护军已赶去齐都,他会说服迷惑少将军的祸水主动离开,我们再等等……”

“等不了那么久!”最先说话的人最为暴躁,拍案道:“若那女子不听劝怎么办?管不了别人家的孩子,先管自家的!”

雪霁被老媪留饭,待到离开时已过日央。

她提着老媪送给她的蜜饵,算算手里的银钱,今日所得和之前所剩、哪怕算上预定的绣品,统统加在一起也不够貂皮的钱,要是能卖给出手阔绰的贵人就好了——雪霁一直将绣品半卖半送,除了便于打探消息,也存着快速传播名声引人注意,好踏足城东北贵人宅邸的心思。

要是当初能跟阿母好好学习刺绣就好了,雪霁暗叹,不论王庭还是齐都,她没见过比阿母手艺更好的绣工,只可惜自己学艺不精,并不能达到阿母的水准。

暑气减淡,齐都人此时方大肆出行,道路上逐渐熙来攘往。雪霁往集市割肉买菜,掏出钱袋付过钱后刚将钱袋收入袖中,就被一冲过来的男子挤到一旁,险些摔倒在地。

男子大声道:“我要十斤好软骨,急用!”

“你这人怎么这样不知礼?”并非齐都口音的男子在旁扶住雪霁,向之前男子道:“冲撞了人也不道歉。”

“哎,怪我鲁莽。”先前男子马上道:“冲撞了姑娘好生对不住。”

雪霁赶忙道:“我没事。”又向相扶之人道了谢,小小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

雪霁带着肉蔬离开。

两名男子对视一眼相继离开,到了无人处,并非齐都口音的男子往撞人男子手中塞了一锭碎银以为酬谢。待人离开后,并非齐都口音的男子从袖中抽出雪霁的钱袋,向空中一抛一接,表情玩味:“齐都米贵,居之不易啊。”

雪霁回到小院,才发现钱袋丢了。

最后一次取出钱袋在是买菜时,离宵禁尚有一段时间,雪霁匆匆走出小院沿路寻找。

走了一遍没有找到钱袋,天色向晚,路上几乎无人,内城外城的城门皆已关闭。打更人已经走上街头,想到巡夜的宿卫郎也已整装待发,雪霁有些着急,转身走入小巷抄近路往回走,借以避过巡夜人。

齐都小巷曲折幽深,被各门各户的围墙挤压出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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