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说什么,小花就照做,毫不质疑。
小花一只手扯着方巾把自己包裹起来,摁住,又踮起脚,伸出另一只手,想要够到搭在木桶边缘的毛巾,尝试了好几遍,均以失败告终。
慕卿见状,伸手替她拿下来。
“谢谢。”小花软糯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空灵,像是深山碧谷里的潺潺小溪那般。
“谢什么?”慕卿无语,洗澡水还是他放的,让她自己洗的也是他,这件事是他没考虑周全,应该怪他才是。
“娘亲说过,受到别人的帮助就要说谢谢。”小花停下手中擦头发的动作,满脸真诚望向他。
“哦?”慕卿有些惊讶,暗叹虽然小花的家庭处境不好,家教却是真不错。
那娘亲有没有跟你讲,被人欺负了要怎么办?慕卿心里想着,嘴上却不说,只是转过身,掩好门去了隔壁。
衣物很繁琐,小花也不知道怎么穿,看不见慕卿,只好胡乱地把它们套在自己身上。
衣裳很宽松,在地上逶迤出一大截,小花拎着衣摆,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不小心踩到。可偏偏事与愿违,还没走出两步,整个人“咚”地一下被绊住,四仰八叉扑倒在衣服上面。
慕卿闻声赶来,皱了皱眉头,把她扶起来,抬手摸摸她磕得红肿的额头,又拍拍她衣服上的尘土,眉间凝结成大写的“川”字。看来,明天是该陪这个小丫头去集市买几件衣服啦。
看着被她这样小只穿得空荡荡好像到处在漏风的衣服,慕卿索性找来些碎布条,尝试着把衣摆袖子等过分不合身的地方都扎起来,把小家伙裹成个动弹不得的粽子。
慕卿心想,这下应该会暖和吧。
然后,像拎着只小鸡仔一般,揪起小花后背的布料,直接给人拎进卧室。
“今天你睡这里。”慕卿指着自己刚刚铺好的小窝,向小花示意道。
“嗯嗯嗯。”小花应着,手脚并用地爬上去。
真乖,慕卿心里默念道,又替她盖好被子,掖了掖,蹲在她旁边,看着被裹成蚕宝宝的小花,问她:“我给你起个名字,叫你‘花雕’可好?”
花雕为酒,亦为汝名。
慕卿觉得,再怎么不济,生而为人,都该有属于自己的姓名,毕竟,名字是作为人活着的一种象征。
花雕把慕卿替她盖进被子里的双手拿了出来,环在胸前反问他:“那你呢?”
很好,没有拒绝,看来就是不否认他取的名字,慕卿暗自庆幸。
“我叫‘慕卿’。”羡慕的慕,卿本佳人的卿。
一个小女孩而已,都不识几个字,慕卿想了会儿,硬生生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花雕觉得自己听明白了,跟着他后面,有模有样学道:“磨精。”
慕卿立马纠正她:“慕卿!”
花雕并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对,一双乌黑漆亮的眸子仰望着他,又念道:“磨精。”
慕卿白了她一眼,懒得再跟这个谈吐不清的小丫头计较,晃荡了一整天,他也累了,未想太多,匆忙卸妆洗漱,吹灭烛光倒头便睡去。
大半夜里,木凳突然“嘭”的一声被碰倒在地,慕卿蓦地被惊醒,差点以为家里遭了贼。
慕卿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可那之后又半天没了动静,他这才意识到身边还有个小鬼,那动静是她弄出来的,只是望着黑压压的天顶,并未言语。
过了半晌,下铺传来花雕稚嫩的声音:“磨精你睡了吗?”
“……”
这都多晚了,这个小鬼是一直没睡,还是做噩梦被吓醒了?
“我……我害怕……外面有好多虫虫在叫。以前都是娘亲陪着小花睡的,看不见娘亲的第一天,想她……”
几乎是带着哭腔的,让慕卿有一阵阵的心软。
见没人应她,花雕以为他睡着了,于是抱着自己的小枕头,蹑手蹑脚地爬进了他的被窝。
慕卿并不做声,只是往旁边挪了挪,又一把揽过手脚冰凉的小花雕,往自己睡热的这边拢了拢。
花雕窝在慕卿怀里,嗅着他身上好闻的疏疏暗香,慢慢地进入梦乡。
慕卿向来浅眠,早醒的他本来想去替小花雕打点些日常物品,好让她顺利地收拾铺盖走人,左手胳膊却被她死死地抱住。
那模样,像极了一只将要溺死的小兽,拼尽仅存的气力,牢牢地抓住河水中的浮木,生怕一不留意,就会被深不见底的河流吞噬。
慕卿怕吵醒她,不得已,只能轻轻翻了个身,尔后百无聊赖地打量着身旁的小花雕。
相对于昨天晚上再见她时脏兮兮的模样,今天的她是白净无瑕的。
阳光透过窗子,洒在她粉嫩的小脸庞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像是误落凡间的仙子;小小的粉粉的鼻嘴,有种难以言状的俏皮可爱;伴随着轻浅的呼吸,扇形的睫毛微微翕动,像是停落枝头小憩的蝴蝶。
很乖巧温顺的模样,总而言之,就是有种说不上来的看得顺眼。
慕卿想着,伸出另一只手来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却不经意触到了她的脸,心念道,这吹弹可破的皮肤,真好。
慕卿忍不住又掐了一把。
这个小家伙,呆是呆了点,脑袋也不怎么灵光,可总的来说,还是很听话的,要不就把她留在身边?这样还可以常常看到她,图一个心安。
这个念头像是沸腾的水,持续地在慕卿心里冒泡泡,咕咚咕咚的,碎了一颗又升腾起一颗。慕卿暗讽自己,也许是寂寞在作怪,此时他竟然这般心软。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花雕终于醒了,一个骨碌,在床上翻了小半个身子。
慕卿睁开假寐的眼,温柔地朝她道了句:“醒了啊。”
花雕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人,看得愣了——眼前人身上搭着松垮的睡袍,阳光洒在他身上,愈发映得他轮廓分明,洁白如玉的脖颈处,喉结分明,脸上的笑意和煦如春风。
许久许久,她眨着大眼睛,一脸纯良无辜地问道:“咦,你是谁?昨天带我回来的那个好看的姐姐呢?”
“噗,我是男的。”
花雕很努力地回想了下昨天见到慕卿时,慕卿穿得花枝招展,踩着轻盈的小碎步,活脱脱一个邻家姐姐的模样。
再看看眼前的人,他额前有着饱满的美人尖,如瀑长发肆意地披着,一双眼睛乍起波澜地望向她,目中充满了打量的意味。
怎么看都不像是同一个人呢。
花雕思考了片刻,又问了句:“那是哥哥?”
“叫‘师父’。”慕卿纠正道,又立即捞下她紧箍了整晚上的小爪子。
“狮虎,狮虎是什么,可以吃吗?”
慕卿汗颜,他也不知道,狮子老虎可不可以吃,但他作为师父,定是可以保她此生衣食无忧的吧。
他不能让花雕称自己为兄或者父,他背负着属于他的东西,这些东西早已成为他的心结,久久埋藏于心底,挣不脱也打不开。若是一定要给花雕个有关自己的名分,慕卿希望是“师父”。
以师之名,倾囊相授,让她有一技之长可以谋生。哪怕有一天,他永远地离开,再也不见她……
毕竟,能陪着这个小鬼走多久,他自己都不知道。
“师父。”慕卿耐心纠正道。
“狮虎。”
“你还是叫姐姐吧。”唉,算了,慕卿扶额,不能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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