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面露笑意:“姑娘好生聪慧,是在下的口音很明显吗?”

“没有,我瞎猜的。”她摇了摇头,暗道自己说错了话。余光却在打量这人,从京城来的,又穿着如此富贵,怎么会在这样的小客栈里歇脚?

犹疑间,妇人打断了二人的话:“你俩还聊上了?赶紧赔钱!不然我就报官了!”

林轻音还想跟她理论,却被男子打断。

“像你这样的人,应该时常在这一带行骗,官府早就认识你了吧?你说要报官也只是吓唬外乡人而已,不信我们官府走一遭?”

“你!”妇人被他拆穿,瞬间没了底气。

他拿过林轻音手中的二两银子:“最多二两,不然敲诈勒索,我让你后半辈子都在牢里。”

“我说到做到。”男子仍在笑,眼神里却露出彻骨的寒意,与刚才的温润如意完全不同。

妇人浑身颤了一下,坑蒙拐骗大半辈子的她,也从心底冒出一股寒意。她不敢再多言,慌忙拿着银子离开了客栈。

妇人走后,楼梯口只剩下林轻音和男子两人。她再次向男子道谢:“多谢公子仗义相救,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男子微微颔首:“免贵姓张,不知姑娘芳名?”

林轻音正欲回答,余光看见周景寒出现在门口,她大松了一口气,赶紧摆了摆手:“景寒哥哥。”

周景寒微怔,目光落在她身边的男人身上。

男人的绣金西华锦格外刺目,京城来的?

周景寒微微皱眉,将林轻音拉在身后:“他是谁?”

林轻音解释道:“刚才有个妇人讹钱,是这位公子帮我解围。”

周景寒面露疑色,但还是道了声谢。他拉着林轻音的手准备上楼,却被男子拦住。

周景寒一凛,眯起眼睛:“阁下这是?”

男子微微一笑:“公子不要紧张,相逢即是有缘。我想请两位吃顿便饭,权当交个朋友如何?”

周景寒冷声道:“不方便。”

“公子不给薄面,我也没有办法。不过……”男子目光向下,看了眼周景寒手中的剑,“你这剑好生气派,能否给我看一眼?”

周景寒正准备拒绝,却被男子打断:“我刚才好歹救了这位姑娘,就这么不给面子?”

此言一出,周景寒不好再说什么。他举起剑,平声道:“只是普通的剑罢了,公子想看尽管看。刚才,多谢你为舍妹解围。”

男子笑着接过剑,只看了一眼,就扔给身后的侍卫。

周景寒警惕道:“这是什么意思?”

男子的笑容愈深,眼神却愈发冰冷。一双眼睛犹如深渊,藏着无尽的秘密。

他缓缓开口:“杀人凶器当然要保存好。”

周景寒心中一凛,立刻猜出了他的身份:“张家少主,张从岩!”

林轻音的心猛地漏了一拍,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不敢说话。

张从岩嘴角带笑,轻抬手臂,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抓起来。”

话音刚落,四个侍卫将周景寒团团围住,锋利的刀刃架在周景寒的脖子上。

“你们干什么!”林轻音吓了一跳。可下一瞬,一把匕首闪着寒光落在她的脖颈。

张从岩神色淡然,目光平静如水:“周少爷还是不要反抗为好,否则误伤了林姑娘,就不好了。”

“别动她!”周景寒呵斥了一声,缓缓松开握紧的拳头,不再抵抗。

侍卫利索将掏出绳索将他牢牢捆住。

周景寒被侍卫带走,林轻音也被抓上了张从岩的马车。一行人调整方向,出发前往临川。

马车上,林轻音死死瞪着张从岩:“你为什么要抓他!”

张从岩面露疑惑:“他杀了人,我不该抓吗?”

“是你二叔死有余辜!你知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张从岩点头:“我知道。”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是非不分?难道张家人不要脸面吗?”

张从岩抬眼,觉得她实在单纯:“脸面?张家二爷死的不明不白,若不替他讨回公道,这才叫丢了脸面。”

林轻音气到发抖:“呸!他也配谈公道?我一直听说张家少主德才兼备,明辨是非!原本还想和景寒哥哥去京城找你主持公道!现在看来你跟你二叔一样都是混蛋!”

“你知道被他伤害过的女子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吗?她们疯的疯、死的死,你心里真的不会痛吗?张从岩,那些女子变成这样,你也脱不了干系!”

她痛骂着,将这些日子的委屈全部骂了出来。

张从岩静静听着,直到她骂累了,才从怀中掏出帕子,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珠。

“林姑娘,心中的气好些了吗?”他声音温柔,即便被骂成这样,这没有动怒。

林轻音慌了神,在他温柔的目光中,渐渐冷静下来。这人分明谦和有礼,怎么看都是正人君子,为何要跟他二叔为伍?

她吸了吸鼻子,软下声音:“我求求你,放了景寒哥哥吧。”

张从岩却笑了:“我有说要杀了他吗?”

“那你为什么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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