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小茶这几天都窝在春息苑,她也是回了顾家才知道,富贵人家讲究晨昏定省,儿女要早晚去给父母请安。前阵子兰璃裳执着于她规矩的时候,对请安一事十分讲究,但自从打了贺小茶那一巴掌,或许也是有些尴尬,竟对这桩事不那么强求了。
贺小茶也不想去顾氏夫妇跟前吃冷脸色,索性装作精神不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至于兰璃裳,除了吕嬷嬷每天晚上还来监督她做些女红,贺小茶也无甚机会再和这位亲生母亲发生冲突。
贺小茶翘着腿坐在春息苑的石凳上,手里把玩着沈钦送她的玉狮子。
贺小茶一手托腮,也不知道沈狐狸的伤怎么样了,他最近几天都没来教她读书了,想必还是很疼吧。贺小茶脑海里又浮现出沈钦精壮的脊背,吓得她一哆嗦,差点把玉狮子摔了。
贺小茶赶紧闭上眼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小姐,您交代的事办好了。”绵绵拉着一个小姑娘,高高兴兴走进院子。
贺小茶看过去,也笑了:“这才对嘛,顺眼多了。”
绵绵拉着的小姑娘是贺小茶从朱称手里救下来的那个,她说她叫园园,然则贺小茶实在是受够了这一屋子的圈圈圆圆圈圈,缠缠绵绵翩翩。小丫头笑起来脸上有酒窝,贺小茶便给她改了名字叫“小酒”。
小酒留在顾府那天的衣着十分暴露,应当是朱称按照自己的“喜好”要求的。贺小茶就让绵绵跟府里的管事打招呼,去给小酒裁了两身新衣裳。今天得空就去把新名字报给官府,做好登记,如今事情办妥,两人就回来了。
小酒很喜欢自己如今的样子,她在朱家的时候整日提心吊胆,如今彻底放松下来,就一心想要报答贺小茶。她这才刚站了一会儿,看到角落里有男丁正在扫落叶,便要跑过去帮忙。
贺小茶赶忙制止了她:“都忙活半天了,不累吗?快歇会儿吧。人家赵大哥打扫院子,拿的就是这份工钱,你去掺和一脚算怎么回事?人家的工钱要不要分给你?”
这个道理也是贺小茶刚从荀书儿那里学的。贺小茶刚来府中那几天,对于“养尊处优”十分不适应,看到院子里谁在干活都想搭把手,有一次正巧让荀书儿撞见了,荀书儿便同她说,府上做工也有做工的规矩,管事的时不时会来巡查,若是该他做的活儿别人伸了手,他的工钱会被扣的,为奴为婢为的什么,还不是是为了挣钱养家糊口。
贺小茶这才彻底明白,点头如捣蒜。
小酒闻言脸红了红,似是有些羞愧:“知道了,那四小姐给我分配些活计吧,我什么都可以干的。”
贺小茶眼睛亮了亮:“你会刺绣吗?”
“会一点。”
“那……”贺小茶眼珠子慧黠地转了转,却被绵绵打断。
“小姐,不可以。”绵绵义正辞严。
昨天吕嬷嬷留了功课,五日之内绣一对鸳鸯,不要求过分精致,形似即可。
贺小茶昨天晚上浅浅尝试一下,绣出来跟福满酒肆烤糊了的烧鸡一样,很烦。
她好不容易有了个可用的枪手,结果还被院子里的丫头拘着。
贺小茶两手一摊趴在石桌上,没精打采。
“小姐,深秋了,桌上凉,累了就去榻上歇着吧。”小酒赶紧提醒。
贺小茶叹气:“穿得厚着呢,不想回屋,一屋子的针线字帖,看着就烦。”
绵绵见贺小茶这般赖皮模样,忍不住掩口笑了,正在这是,春息苑外头的廊道上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似是有人跑动。
贺小茶望过去,隐隐看见一个穿了朝服的青年人,是顾盈时。
“今日大兄回来这么早啊?”贺小茶困惑。
今日初一,是朔望朝,沈钦跟她说过,朔望朝一般不会讨论什么要紧政事,但对百官的礼仪要求很高,朝会繁琐,所以父兄归家反而会迟一些。
缠缠此时正好从外头进来,贺小茶赶紧问:“大兄怎么了?急匆匆的。”
缠缠这几天都没出府,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奴也不知道,不过大郎君不光着急,看着脸色也不好。”
“他往哪里去了?”贺小茶来了精神。
“中堂。”
“走!去看看!”贺小茶提起裙裾就要走。
绵绵一把拉住她:“小姐,这不好吧……夫人她……”
“绵绵,你记住。”贺小茶目光灼灼:“只有勇敢的人,才能看上最好看的热闹。”
说完她便朝中堂跑去,绵绵和小酒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到了中堂贺小茶才发现,爱看热闹的何止是自己,荀书儿、孙妩月、顾宝珠……阖家的人都聚到了此处,候在中堂外头。
荀书儿见贺小茶来了,赶紧凑过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贺小茶问。
荀书儿十分迷茫地摇了摇头。
孙妩月这时拉着顾宝珠走过来,她压低声音道:“我娘家兄长同刑部尚书家的二郎君是好友,今天一早,兄长便让人给我带了消息,说是朱称死了。”
“谁死了?”贺小茶惊呼。
荀书儿和孙妩月赶紧一人拉住她一只手:“你小声点!”
孙妩月继续道:“昨儿个子时,死在平康坊了。”
“平康坊……是哪里?他在外头晃荡让人打劫了?”贺小茶问。
孙妩月摇摇头:“平康坊,是长安城的青楼聚集之地,听说是死在万艳楼了,但究竟是怎么死的,尚不知道。”
贺小茶虽跟朱称有仇,但那么硕大一坨人,说没就没了,她心里也有点害怕。
她稳了稳心绪,注意到孙妩月拉着自己的手,不免蹙眉:“二嫂嫂……你今天不讨厌我了?”
孙妩月看到贺小茶的眼神,一下子就把手松开来,她清了清嗓子:“我确实不喜欢你,不过……不过那日是我怕宴席上出事,告知了父亲母亲,让他们来东院的席面,才让你受了罚。我不后悔那日多管闲事,府里出了岔子,就该让父母知道。但我这人一码归一码,你虽分寸差些,但你那日的举动,我是十分赞同的。朱称的死,朱家未必不会攀扯到咱们家,而且这事又因你而起,作为你的嫂嫂,我将知道的消息告知于你是应该的。”
贺小茶笑着看孙妩月:“觉得对不起我就跟我道歉呗,嘴这么硬。”
“你……”孙妩月忍不住反驳。
荀书儿在一旁也笑:“好了,都是一家人。”
孙妩月撇撇嘴:“真不想承认跟你们是一家人……”
顾宝珠在一旁看着,脸上仍是万年不变的微笑,可眼神却越发黯然,原本攀着孙妩月胳膊的手也不知何时收了回来。
一行人等了半晌,中堂的门终于打开。
里头走出几个美须髯的文臣,其中一个贺小茶见过,是沈钦的父亲沈鸿,还有两位走在沈鸿的前头,官职应当比沈鸿更高些。
大兄将他们送出来,贺小茶跟着两位嫂嫂向几位长辈行了礼。
客人走了,顾盈时才面色凝重,招呼他们进去。
顾云亭一脸愁云惨雾,兰璃裳脸上更是有泪痕。
顾崇岁沉不住气:“听说朱称死了,是真的吗?阿耶,大兄,到底怎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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