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庆街夜市兴旺,通宵达旦是常有的事。

热闹之余,婳坊早一个时辰打烊。阮若和紫殷给下月新出的玫瑰香粉分装香囊,一一打包,布置柜台。

耿婳埋头对账,“长史刘瑛还是头一回买东西。”

阮若一边干活,一边回道:“是京城魏司马买的,姓刘的非要记自己账上。”

耿婳顺着往下看他买的东西,久久没再翻页。

紫殷和阮若看着她,又对视一眼,两人都满肚子疑惑。

尤其是阮若。

今天扬州城里的大官来巡查吉庆街,每家店铺掌柜都待命在内,以备问话之需。唯独耿婳“卧病”不出,只好由她迎接。

紫殷也不解。

耿婳是吉庆街出了名的美女掌柜,性子虽然怪了点,但是从没来怕过谁。

之前跋扈的刺史夫人误把她当成王大人相好,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来问责,耿婳三两下摆平,从头到尾没慌一下。

这次怎么了,京城调来一个司马,至于装病嘛。更奇怪的是,她在楼上竖着耳朵偷听,还叫他下楼传话应付。

莫非是以前洛阳结怨的?难道掌柜的有危险?!

紫殷本能地摸了下腰间银刀。

耿婳舔舔嘴唇,想说什么却迟迟不语。

紫殷也有话要说,他想问问掌柜的是不是认识那个魏司马。

耿婳对自己讳莫如深的往事只字不提。紫殷和阮若只从东家伍听肆口里听说她是洛阳人,除此之外什么也不知道。

可耿婳是商户,怎么会和贬谪的京官认识?

阮若没想太多,大大咧咧分享感受:“当时真吓我一跳,仨当官的往那儿一站,齐刷刷盯着我看!结果还真进店了,换谁谁不怕啊!”

耿婳嘴角勾起熟悉的讥笑,冷冷道:“他们又没比你多长一只眼,你怕他们干甚,给他们脸呢?有这会儿功夫担心,不如想想怎么从他们身上刮油水。”

她向来对为官的人嗤之以鼻,紫殷和阮若都见怪不怪了。

阮若道:“掌柜的,你不用对他们那么大恶意。我看新来的司马还挺随和的,而且……”

耿婳绷着脸,阮若的声音也随之越来越小。

“而且什么。”耿婳阴着脸问。

阮若巴巴瞅着耿婳的脸,一字一字慢吞吞说:“而且……还挺俊的,就是黑眼圈儿有点重。”

耿婳不着痕迹地瞥了她一眼。阮若把这个眼神解读为没见过世面的嫌弃。

紫殷冷哼一声,道:“要多丑有多丑。”

室内一片安静,三人各干各的事。

许久,耿婳写字的空当,抬头问道:“他一个大男人来店里做什么。”

“你是说新任的扬州司马?”

紫殷沉默地抬眼瞪她。不是他还是谁,这不废话么。

阮若回道:“他先盯着咱们的招牌看了半天,然后进来对着云母粉出神,莫名其妙就买了一盒。”

耿婳提笔的手一顿。

紫殷道:“云母粉是给家里人买的吧?”

“他成家了?不会吧!”阮若迅速问,“看着挺年轻的。”

紫殷回道:“街坊里早传遍了,那厮刚从相位贬下来,唤作魏巍,今年才三十。你不知道?”

阮若震惊:“三十?你确定?”她回想起那个挺拔的身影,看着顶多才二十四五。

“确定。”接话的是耿婳。她淡淡说完,连眼皮子都没抬。

阮若和紫殷不由望向她。

烛光在耿婳静默的脸上洒下浓重阴影,即便一声不吭,也能看到她目光中闪烁的灼灼火焰。

片刻,紫殷问出心中疑虑:“掌柜的,你在洛阳是不是认识他?”

耿婳没答话,紫殷又问:“是冤家?”

耿婳沉着脸,缓缓摇了摇头。她突然起身,抱着账本低头朝闺房走去,只留一抹萧瑟的背影。

紫殷托腮蹙眉,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阮若也震惊无比,掌柜的很少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耿婳回屋扔下账本,仰面躺在架子床上,手背遮眼,静思凝神。

三年了,她有了营生和底气。现在的她并不怕他,也根本用不着躲。

但在魏巍的视角里,耿婳于三年前就病逝,如果再看到活生生的她,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纷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她才称病不见。

对,就是这样。没有别的缘由。

想到这儿,耿婳嘴角勾出自嘲的笑。

魏巍三年前就弃她不顾,又怎么会在意她的死活。就算见了她,也只会觉得是个和前妻长得很像的人罢了。

毕竟三年前他的娇妻就死了,死人是不会复活的。往后即便同处一城,也是他走阳关道,她过独木桥。

她对他的仰慕早在小产后就丁点不剩了。甚至看到他勒令堕胎的信件时,她于悲恸中滋长出浓浓的恨意。

从洛阳到扬州的三年时光,耿婳好像脱胎换骨,重活了一世。她本以为再也不会和前世纠葛过的男人有交集。

没想到阴差阳错,魏巍又一次踏足她的领域。

临睡前,耿婳暗下决心,绝不会因他的闯入而心生畏惧。

现在的她,不会怂到因为他这么个无关紧要的存在就藏头藏尾,畏缩不前。

翌日,魏巍醒来已是辰时。他骤然换了环境,睡得并不好。

新政三年,但凡守旧派一闹,天子就会遣他来地方以各种名义巡查。等风声过去,再调回京城。只要他呕心沥血的改革仍在继续,魏巍就无所谓这些调遣。

自从天子放出迁都信号后,王司空为首的老臣反应激烈。天子为了兼顾两头,不得罢去魏巍的相位。

名为罢相,实则派他来考察扬州城。这样证实了迁都是非做不可的事。

王刺史等人深谙其中道理,不敢真给他委派公务。玄海私底下连称呼也没改,一口一个“相爷”叫得熟络。

“相爷,这是王刺史给的卖身契。”玄海道。

魏巍接过芊芊的卖身契,他还没想好如何安置那丫头。

昨晚耿婳入梦扰得他心神不宁,夜里醒了一次,换了亵裤。

魏巍收好卖身契,今日还要出门。扬州城以王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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