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南瑚庄,向来以剑法闻名天下。

玄同教创教教主裴秉延刀剑双绝,见了当时还未加盟玄同教的寇仅谆演练剑法,也不禁称赞瑚庄剑法“集厚重与灵秀于一体,别具一格。”

作为寇仅谆的剑侍,碧桃是被千挑万选选上来的,寇仅谆的剑侍虽不止碧桃一人,但碧桃却是几名剑侍中寇仅谆最为满意的。

碧桃以瑚庄为傲,以瑚庄剑法为傲,以自己瑚庄庄主剑侍的身份为傲。

因为一个是庄主剑侍,一个是庄主徒弟,碧桃与边潇从小就认识。碧桃深知边潇的禀性,他作为瑚庄大弟子,却分外天真,善良得让人觉得冒着傻气。

这种天真良善,其实并不适合在江湖中生存,但碧桃一直认为,这种品质又是那样可贵,可贵得令人想要流泪。

有的时候她会羡慕边潇这样的性子,因为拥有这样性子的人,不会被内心的阴暗所折磨,不会深深陷入名为人性的阿鼻地域。

碧桃是瑚庄庄主的剑侍,所以知道很多庄内其他人都不知道的秘密,这些秘密的其中一个便是瑚庄地牢内暗藏着一条连着外界的通道。

早先雨馀凉问她密道到底有几个出口时,碧桃回答只有两个。

她没有说实话,即使似乎已经和雨馀凉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她也不认为自己和雨馀凉是“一伙的”,她和雨馀凉,不过是短期内有相同的目的。所以尽管和雨馀凉一同躲在密道中,她也仍然没告诉雨馀凉,出口其实有三个,除了长寿轩和地牢大门外,还有一条路直接通往庄外。

边潇天真,雨馀凉问什么说什么,甚至雨馀凉没问的,边潇也说。碧桃虽比边潇还小着一岁,却也知道就算庄主跟姬花青达成合作,跟随姬花青来到瑚庄的雨馀凉也只是外人。

要不是她也在心里认可不能轻易招惹玄同教,又怎会让雨馀凉知道瑚庄之毒的解药就在长寿轩中?

碧桃问心无愧,和边潇一样,她也打心眼里不认为自己这种行为是对瑚庄的背叛、对寇传维的背叛,她和边潇都是为瑚庄好,为寇传维好,只是做事的方式和寇传维产生了一些冲突。

寇传维虽然脾气暴躁,但也从未像今日这般疯狂,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似乎越发觉得水南武林盟主之位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只要出现一点可能让自己无法达成这个目的的阻碍,寇传维就会坚决迅速地将这一阻碍除去。

明明一开始他都还能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不一定是最终坐上武林盟主之位的那个人,可如今情况已经演变成了他认为自己当水南武林盟主就是理所应当的事。

人心真是一件奇怪的东西。

在看到寇传维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就将自己的徒弟杀死后,在听到边潇的惨叫后,碧桃下定了决心。

眼下的这座瑚庄,只是地狱,不是什么值得她骄傲的武林世家。于是她将瑚庄的这一秘密告诉了姬花青,这个看上去十分可靠、可以带她们突出重围的人。

姬花青听了碧桃所言,道:“快带路!”

寇传维大声吼道:“碧桃!连你也背叛我!今天你和边潇,还有其他叛徒,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瑚庄!”他的怒吼在狭窄封闭的地牢中回荡,激得雨馀凉的耳膜一阵阵生疼,在怒吼的回声中,巴琅和夏篁交叉着上前,破开烟尘与碎石,径向姬花青等人袭来。

姬花青转头看到背后巴琅和夏篁飞速跃来,对雨馀凉道:“馀凉,你先跟着碧桃姑娘和边潇小兄弟走!”

雨馀凉闻言一惊,停下脚步回头道:“花青前辈?”

姬花青正要说话,夏篁的剑和巴琅的匕首便分别向姬花青上盘和中盘刺来。

姬花青将长刀一竖,同时架住夏篁的紫剑和巴琅的匕首,接着抬起右腿横扫,踢中巴琅侧腰,巴琅重心不稳,砸在夏篁身上,二人双双摔倒在地。

姬花青复又跃至雨馀凉身边,道:“又不是不跟过来了,而且从这里出去后,老娘还有顶重要的事要去做!不可能死在这的!”

雨馀凉刚刚那个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上演什么她牺牲自己换大家一条生路,生离死别的戏码。姬花青在心中冷哼一声,就凭巴琅和夏篁,加上一个寇传维和他手底下这些人,想要杀她也是做梦,顶多只能将她拖住一会。

只是巴琅和夏篁这两人也实在是难缠,不一会二人又追了上来,姬花青只能再次将二人逼退,但这二人武功不低,就是姬花青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取他们性命。

姬花青趁二人被逼退的间隙,转身向前追上雨馀凉等人。

碧桃见姬花青过来,伸手按住旁边石壁上机关,道:“姬姐姐!快!”

雨馀凉看见碧桃伸手在墙上一按,便听到两边石墙、头顶石壁隆隆作响,同时脚下不断晃动,再抬头时,只见一堵厚重石门从上方降落,似要将通道隔成两半。

巴琅知道这机关巨石一旦落下,便再也无法抬起,若让姬花青等人全部去到石门之后,今日就抓不住他们了,心中一发狠,再次将气劲凝聚在右手指尖,足尖一抵,身子往前纵出,食中二指向姬花青戳去。

姬花青察觉到背后有人以极快的速度追来,回头一看,见巴琅又使出了诛仇指,心头一紧,忙闪向一旁,要先躲开这一指。

姬花青这一闪后,自己也知道,自己是无法赶在石门完全落下前到雨馀凉他们那边了。

不想姬花青躲开后,巴琅速度不减,竟似把目标从姬花青变成了雨馀凉等人。原来巴琅心中想的是,他若是能在石门落下之前赶去雨馀凉等人那一边,就算通道被巨石堵死,他也有信心收拾三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到时再押着他们返回瑚庄就是。而姬花青被困在另一边,那边有夏篁和寇传维,还有瑚庄其他人马,就算她武功再高,也难以逃出生天。

姬花青本以为巴琅这诛仇指只冲自己一个人来,此时眼见巴琅越过自己径向雨馀凉等人而去,当即做出反应伸臂扯住巴琅脚踝,巴琅身形一顿,同时骂了一声。此时覃七霄突然从不知道哪个角落冲出,将一样东西用力扔向雨馀凉等人所在的石门另一头,大声道:“去绵作城找鲁坛主!”

原来自从巴琅等人让姬花青去杀覃七霄和尹敕后,关押覃尹二人的牢房门就一直开着,姬花青转而攻击巴琅等人后,众人注意力先在姬花青身上,后在边潇等人身上,至于覃七霄已经走出了牢房,根本无人注意。

下一刻石门便完全落下,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尘土被激起一人之高。

巴琅将手在地上一撑,双腿连环向姬花青踢去,姬花青曲肘格挡,两人都飞速向后退去。这是石门完全将通道隔开的前一刻,雨馀凉看到的最后画面。

见姬花青被和巴琅、夏篁等人隔在一处,雨馀凉心神俱震,整个人扑在石门上,大叫:“花青前辈!”

边潇赶紧过去拉住雨馀凉,道:“雨兄,冷静些!”

雨馀凉的注意力全在姬花青身上,还是边潇走到石门边,将覃七霄扔过来的那东西拿起,交给雨馀凉道:“雨兄,这是什么东西,雨兄可识得?”

雨馀凉这才回过神来,怔了怔将那东西从边潇手上接过,只见那物是一块长方形的玉牌,

借着通道墙壁上火把的光亮,雨馀凉看清那玉牌上刻着一个草书的“玄”字。

忽然之间,雨馀凉感到有什么记忆被唤醒了,他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这“玄”字,就在数月前敛安城外的山间,被连江和万克礼追杀时,玄同教的人突然出现,那些人腰间铜牌上錾刻的玄字,跟这块玉牌上的好像是一样的。

不知这玉牌是不是被怎么处理过,方才覃七霄从那么远的地方扔到这边地上,竟没摔碎。

雨馀凉道:“这是……玄同教的物什。”

其实他这句话接近于废话,覃七霄是玄同教的南护法,覃七霄扔过来的东西,自然是玄同教之物。只是雨馀凉此刻心绪激荡,神思恍惚,便也将这句意义不大的话说了出来。

边潇道:“看这形状,是令牌。”边潇抬头看向雨馀凉,“他将令牌给我们,应该是要我们去找什么人,雨兄,适才那位南护法将令牌扔过来时说了一句话,当时其他声音交杂,我又离得远,没能听清,你听清了吗?”

雨馀凉当时只看着姬花青,根本没留神周遭,摇头道:“没有。”

碧桃道:“他说的,似乎是‘去绵作城找鲁坛主’。”

边潇道:“对对对,好像是这个,不过这个鲁坛主是谁?”

碧桃道:“我也不知,不过既然他让我们去绵作城找,就说明这个鲁坛主在绵作城里,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走吧。”

边潇道:“等等,我们找到鲁坛主,然后呢?”

碧桃看向边潇,边潇也看着碧桃,两人似乎在对方的眼睛读出了同样的情绪。

边潇道:“……南护法将令牌扔出来,是要我们拿着令牌去找玄同教其他人求援的吧?我们带着援兵回去,岂不等于是我们将敌人引到了瑚庄?可我们……我们本来就是瑚庄的人啊。”

雨馀凉道:“这件事不必由你们来办,令牌我拿着,由我去找鲁坛主,我要把花青前辈救出来!”

边潇道:“可我们若将玄同教的人引到庄中,师父怎么办?玄同教的人会不会处置师父?”

碧桃突然开口道:“边潇,你想想李师弟!”

听到李师弟三个字,边潇浑身一颤。

碧桃道:“边潇,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边潇,你有没有把盗解药的事告诉李师弟他们?”

边潇道:“我怎会告诉他们?我知道这件事是忤逆了师父,他们若向师父告发,我的计划泡汤,他们若帮我隐瞒,却又不是害了他们?”

碧桃道:“这就是了,庄主……庄主他没有证据,便捏死了李师弟,边潇,庄主已经不是以前的庄主了!自从巴先生来瑚庄后,自从庄主想要做武林盟主以后,庄主就变了,一切都变了!”

边潇怔愣在当地。

师父变了吗?他突然想起白天时雨馀凉对他说的话。

“或许他们本就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只不过面对我们时一直戴着面具。”

寇传维做出今日的举动,寇传维作为他的大徒弟,难道从前真的就没看见过他显露出一点征兆吗?

碧桃将边潇从失神的边缘拉回现实:“边潇,走吧,我们去找玄同教的人,你心里还有庄主,我……我身为庄主的剑侍,心里又怎会好受了?可李师弟他不无辜吗?我们去找玄同教的人,回去将事情解决了,说不定至少还能保住瑚庄……”

边潇慢慢将头转向碧桃,神色忧伤地向碧桃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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