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声音笼罩着米娅失明的灵魂,脚步声、打闹声、古老铃声,那道光还蒙在米娅身前,直到她逐渐恢复了身体各处的知觉,才能慢慢抬起手挡在眼前。

光明逐渐被驱散,朦胧视野里逐渐浮现出斑斓鲜艳的颜色,比米娅梦里梦见得还要鲜艳,她眼睛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太阳穴针扎般的痛。

好半天,那些声音从环绕在天顶到渐渐在耳边清晰,米娅循声辨认着方位。这些脚步声交谈声太清晰太立体了,好像就在她身边发出的一样。

米娅警惕地将眼睛掀开一条缝想张望周围,地面上,她隐约看到一堆色彩各异样式各异的鞋子来来往往踏在砖路上。不对,她在的世界连贫民窟都没有砖路了,鞋也是统一制式的,要么这些全都是身价齐天的有钱人,要么……她根本就不在她所在的地方!

米娅猛然将眼睛完全睁开,眼球干涸酸痛的感觉拗不过她被眼前景象震撼住的全然呆滞。在她面前是一所学校的大门,看上去崭新的铁质栅栏门可以伸缩,高度仅有一个半人高,没有像训练营那样高到踩着高跷或是撑杆跳都越不过的厚重金属门。

红砖铺设的路一直通向前方正对门的一座白玉石圈成的喷泉,喷泉上方的雕像是一只展翅的鹰,在鹰的头顶,好像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小人塑像,不过巴掌大小吧。更搞笑的是,有两只麻雀也像是故意的一样,分别停在两个塑像的头上。

喷泉后方是一栋充满陈旧气息的砖楼,也不高,可是有窗户,能将阳光尽数接纳到室内。米娅能看到窗子内有一排排书架,还有学生在内走来走去。

他们脸上都没有面具,他们都穿着和梦里甘沂一样的校服,他们可以自由自在地讲话,还有……这个世界有太阳!

“……米娅?”

是甘沂的声音,米娅猛然转头,果然看到了甘沂的脸。

她还穿着那身运动服一样的墨蓝色夹纯白条纹的校服,比小迪还要短一厘米的褐色短发,后脑勺简约地半扎起一个小揪。她看见米娅就懵了,米娅也懵了。

甘沂难以置信地走到米娅面前,狠狠掐了下自己的脸,“我是在做梦吧?”

我才是在做梦才对……尽管这一切都那么真实,尽管甘沂就在面前,米娅还是不自觉地沮丧起来。猜想一下,她应该是被打昏了,现在该是在前往医院的路上,要不然就是她已经死了。

她自己也分辨不出这两个可能性哪个好一点。见她叹了口气,甘沂关心地抓起米娅的手,“你怎么了?”

不对啊,这也太真实了。米娅感受着甘沂略有点肉的手掌贴在她手上,温度、触感,任何一个都是在梦里无法感受到了清晰和真切。

“我还以为只能在好玩的地方碰见你呢,想不到我在梦里都要上学了。”

米娅没听进去甘沂的话,她自顾自抽出手来捏向甘沂的脸。白嫩嫩的,脸颊还带着婴儿肥,指尖触摸到那果冻一样轻弹的脸颊肉时,米娅满心想的都是,我肯定已经死了……我肯定已经死了……

“嘶——”甘沂吃痛地拍掉米娅的手,“什么情况,我、我不是在做梦啊?”

现在是清晨,阳光还不算炽烈,微风卷着凌晨凝结的潮气涌向她们。有上课铃声在教学楼方向响起,保安大叔靠在门边一手拿着手抓饼一手端着罐头瓶,“你上不上课啊同学,自言自语半天了,到点我要关门了。”

听此,甘沂反应迅速地随手抓住一个往校门内奔跑的同学,又指着米娅,“你、你看得见她吗?”

同学则像沾了什么有害物质一样甩开甘沂的手,“见鬼了吧你!”

“我去!”甘沂喃喃道。米娅尚且还在虚实参半的现实里头脑发昏,甘沂口中突然冒出的这两个字直接给她敲醒了,她下意识赶忙捂住甘沂的嘴。

在米娅原来的世界,说这种话是要遭“天谴”的,尤其是未成年人,道德评分会急转直下,到时候真就不能考学了。可是等了半天,都没有天降巡逻机器人来制裁甘沂。

“我去……”米娅也在震惊中冒了这么一句。

甘沂挣脱开米娅的手,她双眼亮晶晶地紧抓起米娅的手,“太好玩了,太好玩了!”眼瞅校门就要关上,甘沂晃了晃米娅的手臂,“走!跟我去上学!”说着,她便拉着米娅朝学校内狂奔去。

教室门口,里面已经传来背书声,甘沂平复了一下激烈的喘息,敲响教室后门,“报告!”

门是铁质的,纯白色,上半部分有一条半人高的玻璃框,门锁是米娅从未亲眼见过的钥匙锁,门把手是钢色的,摸上去很凉,需要抓握住再向下一摁才能将门打开。

于是乎米娅就鬼使神差把门打开了,没等门内老师发话。门“吱呀”一声打开的时候,米娅看见教室内同学们齐齐向她这边看,讲台上的老师却抱着手臂脸色难看。

“看什么呢你们!”老师咆哮着,同学们全都慌张地垂下头。

心知闯祸了,米娅下意识想把门关上,甘沂却一手将门抵住了,“老师,我、我起晚了,对不起……”

那个看上去有四十岁的男人没给甘沂好脸色,他傲气地扶了扶眼镜,板着一张脸扬手让后排同学将门正对门的窗户关注。甘沂脸上带笑,偷偷和米娅说着:“这是我们班主任……风是正对这边吹的,怎么可能把门吹开啊……他装什么呢……”

“咳咳,进来吧。”

班主任发话了,甘沂赶忙假笑起来往内走,但米娅没有迈开步子。她对这样的地方天然充满恐惧,看见那班主任就想到教官,感觉进了这道门就再也出不去了。

“来啊,来啊……”甘沂压低声音叫着。

班主任看她扶着门发呆,气不打一处来,“干什么呢!”

他一喊,甘沂不自觉被震得一耸肩,顺势一把将米娅扯了进来,又在空气中乱挥,“有、有灰尘,散一散、散一散……”

班主任还要骂,甘沂赶紧把门碰上,又陪笑着回到座位上。书包刚撇在桌上,甘沂抹了把汗刚要坐,班主任就瞪起眼睛,“迟到了还想坐!罚站!”

看来别人真的都看不到米娅,米娅谨慎地从门边走到甘沂身边。虽然是教室,但和训练营还是太不一样了。这里居然没有铺天盖地的摄像头,学生的桌子竟然是可以两两挨在一起的。最主要的还是窗户,一个只能容纳五十人的教室竟然有四扇窗!还都没有上锁。

叽叽喳喳的声音从窗外掠过,米娅惊奇地看见了几只麻雀。原来雕像上的麻雀是真的、是活的!她的眼神跟着迅速飞过的小小身影所行动,麻雀的飞行路径被窗户所遮挡,她被慑了心智一样连忙跑到窗边要追着麻雀远去。

然而她没能追上麻雀,只能趴在玻璃上目送它们离开,还在跑来时撞翻了一个同学的桌子。

“干什么呢!”班主任眼珠子快要掉在地上了。

幸好那个同学当时在打盹,就理所当然地以为是自己犯困将桌子推到了,这才边道歉边把桌子扶起来,又拍拍自己的脸。

米娅原想帮那同学,犹豫了一瞬怕再引起别人怀疑,就没上手。

这里的教室比训练营所谓的教室亮堂太多了,墙也刷得粉白,下半面还刷着米色的漆,墙上没有实时更新的智能排位表和被处分的滚动黑名单,取而代之的是两张米娅从未见过的地图以及几串励志标语。教室后方有柜子,按学号分得很清楚,不像米娅原来在的地方,别说柜子里,连写字桌的面积都得按成绩排。

想到这里,米娅不禁感叹自己还用过书本大小的桌子,她就是靠着那张桌子一路向上攀升,直到可以独自占有一张单人床大小的桌。可惜即使这样她还是够不到直通名校的门槛,因为这样的桌子也比比皆是。

大家都安安静静地低头看书,唯有甘沂一人格外显眼地站着。她的桌子在最后一排,但别人都有同桌,唯有她没有。她旁边那张孤零零的桌子倒是被乱七八糟的东西塞得满满的,桌面上还用铅笔写画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米娅走上前仔细观察着那些画,惊觉上面那些被人恶意涂鸦的特别丑的画像全都指向甘沂的名字,旁边还写着不堪入目的话。她猛地直起身,想问甘沂这是怎么回事,但想到甘沂此刻也不便回答,就还是将话咽进了肚子。

这样的行为放在那里也都是要上黑名单的,只要是训练营的桌子不管大桌小桌都是极其智能的,只能到任何人在桌子上干什么都能清楚地记录下来,对于训练营统一发放的课本,桌面还有透视权限,基本可以定位他们在纸上写下的每一个字。

见米娅也在旁边站着,甘沂戳了戳她,“又没让你罚站,你坐吧。”

“我也要站着。”米娅笑着说。

很快,下课铃响了,悠扬的音乐从教室一角的老旧音响里传出,虽然音质甚至比不上老太太用鞋垫拉二胡,但米娅还是听得入迷。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不像打雷一样震耳欲聋的铃声。

班主任拽着优雅的小碎步高调地扬长而去,学生们也终于松懈下来,有的站起来,有的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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