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安建三十年,十一月初五清晨,安丘县城门口。

“纪老弟撑着病体来送,这份情谊我记下了。”张县令张大人拱手道,“放心,这封信一定给曲夏州长官过目,他老人家虽重礼仪,却也不会过于死板。”

张县令又道:“快回吧,天寒地冻的,你这身子又差。”

纪楚还是拱手回礼:“多谢张大人,下官得空一定前去曲夏州拜会。一路顺风。”

衙门众人目送张大人上马,直到背影消失在视线当中。

张大人离开,不少人开始看向新县令纪大人,他脸上难掩病容,轻咳几声,明显体力不支。

衙门吏书差役难免看轻,却不好表现出来。

其中钱谷师爷主动站出来,恭敬道:“纪大人天气寒冷,小的先扶您回衙门内宅吧。”

后面跟着的人附和,看起来态度极好。

纪楚看了眼钱谷师爷,又看了眼刑名师爷,再看他们背后的吏书差役,并未直接答应,而是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等本官养好病,咱们再一一见面。”

“若有什么要紧事,让李师爷乘于本官。”

李师爷适时站出来,同众人见礼。

新师爷一出来,两位老师爷明显脸色难看。

纪楚却不打算跟他们纠缠太久,开口道:“回吧。”

众人面面相觑,摸不清新县令的脾气。

但有一点是明白的,他不愿意放权,已经让新师爷出来抢事务了。

纪楚回到衙门后宅,还真的闭目养神。

不是他不想管,而是身体暂时不允许。

强行赶路,给长官送行,都是不得不做的事,有机会肯定要好好休息。

但他想休息,下面的人却是不愿意的。

过了半晌,钱谷师爷又找过来,询问县官老爷下马宴的事。

说是县里乡绅学子,以及衙门吏书差役给纪大人办了个接风下马宴,本打算这几日便办,但想着纪大人还要养病,定在半个月后如何。

此事并未告诉李师爷,反而越过他,说给纪楚的妻子陶氏。

官员走马上任时,会有上马宴。

官员赴任到地方的时候,则有下马宴。

“看看,这位钱谷师爷,着急做我的主。”纪楚笑着道,把汤药碗放下,对妻子道谢。

书房里,陶氏收了汤药碗,放糖的小碟。

又给纪楚,李师爷倒了茶水,水壶给了侄儿纪振,这才出去。

李师爷点头:“早上不听吩咐,便安排您回衙门,下午又擅自安排下马宴。”

上午那会被纪县令挡了过去,反而让李师爷出来跟大家见面。

估计在那会丢了面子,下马宴便找了过来。

还刻意绕过李师爷,找到纪夫人,明显有取而代之的意思。

真是小动作不断。

纪楚摇摇头:“不用理他,如今我病着,你尽管去正堂查看政务即可,挑拣重要的拿到我书房里。”

安丘县虽小,县衙却工整。

进到大门,过仪门到大堂,后又分二堂,三堂。

三堂后为县令内宅。

所以想要拿文书到县令书房,非常简单。

李师爷径直点头,不过又问道:“挑哪方面的文书。”

纪楚道:“钱谷方面,多多找来。”

长官养病,李师爷便是他的替身。

这自然不是强行让属下出头,他们本就为一体。

李师爷更明白,此事不出力,那他真的没出头机会了。

他当夫子之前在衙门做过一段时间吏书,稍稍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这也是能被带过来的原因。

但他没想到,一直在读书的纪楚竟然比他还要老练?

“那下马宴?”李师爷又问。

这是跟县里乡绅官吏见面的机会,若不去的话,估计以后大家都不认识新县令。

若去了,那还不是任由钱谷师爷安排。

纪楚笑:“不急,见是要见的。”

但这宴必须由他主导。

若对方无恶意就罢了。

现在明摆着挑衅,肯定不能去。

“宴无好宴啊。”纪楚感慨道,等李师爷离开,见侄儿纪振依旧精神抖擞,颇为羡慕。

振儿今年十七,自己二十五,可他这身板明显比自己健壮。

纪楚打着手语问侄儿:“在这住的可还习惯?”

这是他们家里自己摸索出来的手语,陶氏进书房的时候,还有些看不懂。

各地甚至各家的手语都有不同,跟从小的习惯有很大关系。

侄儿比划回道:“习惯的,四叔我有什么能做的吗。”

纪楚一边帮妻子解释,一边教她里面的手势习惯,同时跟侄儿道:“若得空就去门房坐着,就当去玩,听到什么,见到什么,回来同我说。”

陶氏看了半天,问道:“振儿不是能听到说话吗,为何要打手语?”

纪楚笑:“就当他听不到的好。”

纪振并非天生哑巴,而是后天生病所致。

故而他能听到声音,还能听懂,只是说不出来。

但来了任地之后,纪楚跟他交流只用手语。

陶氏惊讶片刻,又想到这里的情况。

对啊,若其他人以为他聋哑,必然不会提防。

只是这也不长久。

纪楚看出她的想法:“不用长久,这段时间过去即可。”

衙门里最重要的几个位置。

长官自然不用说。

剩下便是师爷,门房,以及管事办差的。

其他不多解释,都是负责具体事务,顶顶重要。

门房连接上下,既负责来往信件,还负责接待访客,处理报案鸣冤,甚至官员出行马车,衙门各处进出等等。

各处想要联系,只能通过门房。

让纪振去门房处,就是替纪楚盯着来往访客进出。

见妻子跟侄儿好奇,纪楚还说了个笑话:“之前看书时有则故事。”

故事?

陶氏跟纪振坐直身子,明显很感兴趣。

“说是前朝某地有兄弟两人,借钱捐官,两人借来的银子只够买一个官,故而兄长当官,弟弟做门房。”

“一年过去,做官的兄长还没还完捐官的欠债,做门房的弟弟已经腰缠万贯。”

啊?!

两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贪了多少银子。

“所以兄长很不愿意,便要跟弟弟换着做,弟弟也想做官,便答应了。谁料半年过去,那兄长不仅还完欠款,甚至家资比弟弟还要多。”

“最后两人抢着做门房,都不愿做官了。”

由此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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