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祁氏,与赵婆子一贯余钱,以为事成了,不想赵婆子又找了过来,把那一贯钱还给了她,祁氏拉着不让她走。
赵婆子道:“三娘子,不是我不帮你,是实在帮不了,那曹媒婆与你三房说的偏房,人家不仅有二十多抬的箱笼,还有一间糕饼铺子,三十五亩良田。
曹媒婆把她带到家里,教老太太瞧了,那生的比娘子你还要俊,孝敬给老太太一双鞋,两条汗巾,针线活做的不赖,鞋帮上的针脚又齐又密,鞋面上绣的蝙蝠,连我看了都觉得精巧。”
赵婆子拍了拍祁氏的手面,劝道:“娘子听我一句劝,老太太给郎君纳偏房就让她纳,王小娘子进了咱家门,入了你三房,她要唤你大姐,你怕什麽。
你是大,她是小,逢年过节,少不了孝敬你这个大的些许好处,你要是瞅她不痛快,只管教她来屋里伺候你。”
王小娘子有三十五亩良田的事,连曹媒婆都不知晓,还是前个儿吴小娘子上门来,自个在老太太跟前说的。
老太太和老太爷商量一番后,暗地里已应了这门亲,打算再过半个月与曹媒婆松口放话。
赵婆子走罢,祁氏打屋里搬出一只梅红圆凳坐在屋门口,翘着腿,手中甩着水红手绢,横眉冷眼地使唤道,
“寸红,你去二房,替我把她唤来,我今个儿倒要问问她,她不是高门出来的人吗,以为她教养好,教养好个屁,她把手伸这麽长,竟然连叔叔屋里的事都管。
她叔叔又不是没有老婆的那等人,哪里用的着她逞能……这个家里没有人把我当个人看,我还没死呐,给官人纳偏房,有谁来问过我这个大娘子。”
祁氏一面说,一面用手拍打着自个的胸脯。
寸红从东屋出来,说道:“人家是知州娘子,我哪有胆子替你唤她来,这事不怪她怪你,谁教你招惹人家,给官娘一张旧桌,你教她的脸往哪摆?”
她们二房哪里会缺这样的物件,不过是早一会迟一会罢了,偏她家娘子要往冯氏眼中揉沙子,都教人家眼里硌得慌了,难道还不许人家弄回来。
“好你个贱蹄子,怪我把你给惯坏了,和我这样说话。”
祁氏站起来,抽了寸红一个耳刮子,寸红捂着脸,低了头,在丫头屋门口张望偷听的夏荷,见寸红挨打,不
免放下往日的恩怨,窜了出来,把寸红拉到了一旁。
“你向着那边,也不瞧瞧那边能不能看得上你,你吃我的,喝我的,就连身上的衣裳都是我给你的,才抬了你作通房,就张狂的不像话。”
“我一心为你,你何故说这些伤人的话,我何尝想吃喝你的,那通房是你教我当的,我作为丫头,哪里能说个不字。
你要是觉得我张狂,何不唤人牙子来,把我给发卖了去,反正我是你的陪房丫头,身契在你手中,你想打就打,想卖便卖,把我打死了,烂席一裹扔在外面就是,我到了下面也不怪你。”
“好姐姐,可别再说了。”夏荷急的要捂她的嘴,把她生拖硬拽,拉到了她屋里,只听外面的祁氏还在说,
“你既这样说了,等我明日就唤了人牙子来。”
屋里的夏荷说道:“好姐姐,你明知她在气头上,还说那些话,岂不是找打找骂吗,她说的话你只管别放在心上,你是她的陪房,她哪能说卖你就卖你。”
寸红用手绢沾了沾脸上的泪,一抬头,泪儿又滑了下来,肚儿里有千言都说不出半个字来,她看着夏荷,捉住了她的手,
“你素日与我不对付,刚才她打骂我,旁的丫头都没敢露头,独你出来,是为何?”
“你好时我妒忌你,盼着你被我踩在脚底下,可……”夏荷搅了搅那方水蓝色的手绢,说道:“可你被她打骂,我又忍不住可怜你,谁教咱俩命苦,是那等丫头命。”
“好妹妹……我今日方知你是个仗义之人。”寸红感动的不行,对夏荷放下了以往的成见。
“我只恨自个是女儿身,又作了她的陪房,生不得,死不得。”
“教我看,你还不如那种糊涂人,糊涂人没这麽多烦恼,成日里想这麽多作甚,像我,我快活一日便赚一日,才不管那许多,三娘子不在家,她的炕我缠着郎君想滚便滚,哪个能说我不爽快。”
夏荷低声说道,泼辣的面庞上带着得意,上回她压着郎君,把他折腾的连声求饶,这也是她的本事,明面上她自是敬着祁氏这位大娘子,可到了暗地里,怎样舒坦怎样来。
大不了,祁氏把她卖了,给谁作丫头不是作。
“你好生大胆,今日你对我好了一场,我不得不劝你些,日后不能再这般
,要是她一狠心,把你卖进下等窑子里,可如何是好。
夏荷听罢,想了想,道:“这样的话,旁人从未与我说过……寸红的好言,教夏荷听进了心里去,往后行事不免收敛了些,不敢再这般放浪。
今日是八月二十四,三房这边闹了不快之事,传到了冯氏耳中,冯氏只在心中替她攒着,问卢婆子红灯笼有没有往官娘屋里送去。
卢婆子只说,下晌便送了过去,又送了一对官烛,冯氏又问官人有没有过去,前些日子,他还责备她为他买养女。
“郎君还在书房。
“去请他,以前不给他买,他去外面偷着来,如今给他买了,倒装起了正人君子。冯氏坐在炕上绣花,冷笑道。
卢婆子得了她的话,去请了吴相公,吴相公推辞不出,卢婆子回到正房,说与冯氏知晓,冯氏心里跟明镜似的,不再使奶妈去请他。
书房里的吴相公还等着冯氏让人再来请,可一直等到夜里子时,也没来人,出了书房,来到正房屋外,发现推不动门,门从里面给插上了。
他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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