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沈降被禁足在老爷子的书房,走过去要些时间。

她人都还没见到,许姨就好似大获全胜,一路上都在跟身边的阿兰叮嘱中午要备些沈降爱吃的菜才行。

书房在主宅的二楼,据说有好几百平,藏书不比有些图书馆差多少。

先前梁意来还未到访过老爷子常待的区域,今日一见着实开了眼。

从正门进去走几段路才看到上楼的宽敞阶梯。阶梯紧挨着室内花园,最惹眼的要属那一池锦鲤。锦鲤是老爷子花了大价钱养着的,雇了专人照看,黑白相间的凹凸玻璃池中,绚烂的颜色与肥嫩的模样瞧得人也心生欢喜。

是外面湖中比不上的。

梁意从没见过这么肥的锦鲤,稀罕之余还有些畏缩,只敢远远地看。

见她这般小心,许姨忍不住跟梁意说起沈降第一次看到这池锦鲤时的反应。

“那年他还小,胆子却很大,瞧见这一池子锦鲤后就惦记着,趁老爷子午睡时自己跑来抓,说要吃红烧鱼。结果人小心大,跌进玻璃池中被肥嫩锦鲤尾巴扇了好几个嘴巴,恨得咬牙切齿。老爷子闻声过来,就看到他浑身湿哒哒的坐在池子里,怀里死命抱着一条,屁股下面还垫了一条,被逗得放声大笑,当晚就吩咐厨房做了红烧鱼,哄阿降说锦鲤已经炖了让他解气。”

“他还真信了,第二天跑去玻璃池又看到老爷子在喂鱼,直呼外公是个大骗子。”

时隔多年提起,许姨还是忍俊不禁:“那时候阿降少爷才多大,气性上来了,不管不顾的,最后要他舅舅强行从池子里拎了出来。”

许姨描述的画面生动形象,梁意仿佛真的看到了那幅和谐温馨的场景。

顺便感叹,沈降这个脾气还真是打小养成的。

话开了头就刹不住车,等走到二楼那两扇实木大门前,梁意已经从许姨口中听了不少沈降幼时的趣事,心情也放松许多。但说归说,等许姨因为阿兰的求助匆匆离开,独留她一人站在大门前,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轻松也散了个干净。

她站在原地深呼吸,抬头望着大门,半天才鼓起勇气伸手叩响。实木门宽大沉重,那点点力气像汇入江海的溪流,激不起波澜。她又抬手敲了敲,仍未得到回应。如此,梁意也没了继续恪守礼节的想法,干脆双手并用使足了力气去推。

半扇木门随着她的力气缓缓挤开一条缝隙,严丝合缝的书房中透出一抹光亮。她嘿哟着更加用力,卯足了劲将半扇门整个推开,露出被遮挡起来的书房原貌。

梁意瞠目结舌,只觉得来之前脑子里面的想象都太过保守。

这书房当真是个图书馆啊。

挑高极高的屋内区域抬眼望去让人有丝丝眩晕感,周围一圈全是贴墙打满的书柜,沿着边还建了环形楼梯,方便拿取书籍。被书籍围起来的中心地带摆放着红木打造的一套桌椅和矮柜,设计大气端庄,压在中心地带,撑得起富贵华丽的内室。

从门到中间位置的道路上也有不少书堆陈放,须得绕开。

梁意怔了一瞬,这才迈开脚步往里走。没几步就看到了那个伏案抄写的身影。宽敞的桌案上扔满了写好的纸张,密密麻麻,一路铺开,有的还散在了地上,并无人在意。推门的声音没能让埋头抄写的人抬头,只换来他一句声音低哑的嫌弃厌烦。

“说了不吃,别来烦我。”

他发丝垂着,遮住大半脸庞,看不真切表情。

梁意屏住呼吸,耳边只剩下钢笔笔尖接触纸张发出的声响,沙沙沙,听得出抄写之人并不心静,仿若森林中许久未能饱餐的狩猎者悉心蹲伏许久,獠牙猎猎,只等猎物自投罗网,连骨血都吞入腹中。

蛰伏的猛兽透着危险勿近的气息,潜藏心底的猎杀本能,却又令人远远嗅到股燥怒的血腥,不敢妄动。

梁意觉得她就像自投罗网的猎物,此时怔愣着,进退两难。

一瞬沉默不是许姨和家中帮佣的风格,她们该是从进门起便出声劝慰,试图让他停下抄写的动作。

笔尖停住,消减了最后一点响动。

沈降抬头,迎上了一双迟疑无措的眼眸。

本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人就这么被框进他的视线,他握笔的手不稳,金墨在纸上横出一条突兀的痕迹,整张作废。

沈降搁笔,伸手揉了揉额间的穴位,眼底血丝清晰可见。

“……”

“你怎么来了?”

这话问的让梁意更迷糊了。

他什么意思?

难道他觉得昨天之后,自己就不会再上门了?

“我怎么不能来?”她反问着,人也不觉得那么紧张了。

倒是沈降被她瞬间变化的态度搞得措手不及,加上一夜未眠,脑袋都处于迟缓状态,生生错过了回答的机会。

一眼没看到,刚刚还站在远处的人已经走到了跟前。

沈降看她绕过桌子直奔他,竟还有些躲闪。只是梁意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被他搁下的钢笔和那张已然报废了的纸张。“你不能写了,要么睡觉,要么吃饭,或者……跟我谈谈签约的事儿。”

纸笔被抽走。

梁意后退两步,倚着桌侧沿看他。

她站,他坐,少见的更改了对视的角度。

沈降穿了件圆领的墨绿色毛衣,显得极白,从梁意这个角度能够清楚的看到他高挺的鼻梁,紧绷的唇还有眼底的红血丝。视线游移着,最后落在了毛衣领口的锁骨处。梁意想起那天在玻璃房看到的沈降,薄韧有力的肌肉并不夸张,又透着成年男性该有的张力。可穿上衣服,怎么又叫人觉得他清瘦挺拔。

审视的目光过于专注,看的沈降恍如梦间。

他少有与人对视是这般下位。

仰头过去,那一双明亮水润的眼眸拉扯着他,根本无暇去看别处。

“你说话呀……”

梁意被他直直盯着,后知后觉,稍有恼意。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已经伸手过去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推搡了一下。

视线因推搡下移,除开那双眸子,小巧的鼻头泛着点红,染了些娇俏,和着恼怒的语调,倒是让气氛缱绻起来。

沈降放松紧绷的身体向后靠去,好将面前的人尽数收入眼中。他斜斜歪在宽大的木椅上,姿态浪荡,但看起来又那么随性洒脱,实在沾了好皮囊的光。熬了一夜的人不过眼底泛红,下巴冒了些不细看就察觉不到的胡茬,余下仍旧是好看的。

可开口时的嗓音却带着掩饰不住疲惫。

“要我说什么?”

梁意道:“要你说是睡觉还是吃饭?”

她对不懂得爱惜身体的人很有意见,语气也不怎么和善。尤其是想起不久前在偏门等她的许姨,心底的火就又冒了几分。说话也硬邦邦的。

沈降闻言,不以为然,铺开一张新的宣纸,同她对着干。

“要我说的话,当然是继续罚抄。这年头,也就我外公动不动就罚人抄经书泄愤了,抄不完他又要借机骂我顽劣不诚,只会惹他生气。”

“不许。”

白嫩的手伸来,一把按在刚铺好的宣纸上,语气严厉了几分。

沈降顺着那只纤薄的手腕往上看,神情淡淡。他眼帘抬抬,几分讥讽,说出的话也不怎么好听。“不许?梁小姐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嗡的一声,梁意脑海中撞出声鸣响。

她猛然将手收回来,眼里参杂着懊恼和退缩,恨自己一时摆不正位置,真觉得沈降还像从前那样。早在三年前她选择去北方读研的那刻,两人之间就再也没了维系,陷入僵局。

可怕归怕,看着他那副熬了夜的疲倦相,梁意还是隐隐有些心软。只不过犹豫着再开口时,和先前就不是相同的心境了,听起来迟疑又唯诺。

“是我管的宽了。但……但是你真的需要休息,你眼睛都熬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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