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潇潇,纷纷扬扬的雪花甫一落下便同血水交融在一起,汇成一条尽是沟壑的血河。马匹同人的尸体交错横叠,腥臭血味强势地串进人的身体中。若蝉的思绪被这气味影响得更为昏沉起来。她静静地站在尸堆中,原本纤细的手指,此刻血迹斑斑。鲜血顺着指尖不停滑落。
良弗玉的身体就在她的眼前,只一两步就可以走过去。但莫名的,若蝉的双腿似木桩一样钉在原地,身体僵硬迈不出半步。她指尖微动了动,被吹起的长发胡乱飘舞着。偌大个山谷,此时静得竟只能听见若蝉一个人的呼吸声。
她有些不敢相信,似乎只要不上前去查看便能逃避这一事实。
良弗玉浑身插满了箭矢,鲜血顺着黑色的袍子滴落在地上形成一处小水洼。而原本干净整洁的黑袍此时布料碎裂,透出来的皮肤血肉翻滚、触目惊心。霜雪落在他的面颊上,久久地不曾融化。
若蝉不知道该如何去救良弗玉,她原身修为不够,不足以支撑她凭空绘制符箓和炼制丹药。故而在师门的时候若蝉从未学过这些东西,下山行走所带于身的丹药、符箓都是从师门所拿的。以至于良弗玉如今血流不止、性命濒危她竟不知该如何救他。一股突然席卷而来地苦涩将她的心脏狠狠挤压。
如今之计,能救良弗玉的只有阿颜。
想通了这一点,若蝉迅速上前跪坐在良弗玉身前想要将他扶起带走。可双手却在即将触碰到他身体的那一刻顿在半空。她竟不知该从何处下手才能避免碰到伤口。
山谷寂静,霜雪虚虚寥寥地在黑夜里落下,若蝉红了眼。她咬了咬牙,狠下心扶起良弗玉的身体,手臂穿过他的脖颈,冰冷的鲜血迅速沾满了她的臂弯。她唤出阿颜的佩剑,扶着良弗玉一路御剑疾行。
营帐外那柄小小的匕首仍静静地躺在木板之上,若蝉架着良弗玉,脚步踉跄地进了帐中,视线微微扫过那面古镜,在抬眼时,眸中的泪水像无根之水簌簌落下。
阿颜不敢有半点耽搁,迅速将裴之焕的身体放在床榻之上。帐中烛火纷燃,帐内却如寒窟。裴之焕的身体被霜雪冻的发青发紫加之大量鲜血流失,他的面上已苍白无比。
阿颜立即动手将裴之焕身前的箭矢拔掉,身体外仙气不断溢出,一缕缕飞入裴之焕的身体之中将其体温缓缓提升,原本血肉翻滚的伤口也因仙气的流转逐渐隐去了狰狞模样。
若蝉在躯体之中瞧着这一幕,大为震惊。她没有想到阿颜为了救裴之焕竟然以自己的修为渡之。修士向来最看重的便是自己的修为。若没了修为,修士自身的精力、模样、年龄都会受到影响。而阿颜为了救裴之焕竟是甘愿放弃自己的全部修为。
若蝉心中从始至终都未成散去的茫然此刻更为浓烈了起来。原来喜欢一个人是可以甘愿为其放弃所有。只是她依旧觉得,太傻了。
她告诉自己,她会担忧良弗玉只是不忍看到一个天之骄子无辜枉死。那抹缠绕她的苦涩,只是她一时的错觉。
*
阿颜的修为不断流失,汗水紧紧攀附在她的面颊上。原本红颜的双唇此刻已全然失去血水,直到烛火发生一声炸响,阿颜才终于肯收手。她虚弱地瘫坐在床榻前,眼中迅速闪过一抹杀意。
裴之焕的面色已变得红润起来,身体上的伤口愈合地七七八八。阿颜强撑着身体又施展了一遍仙术确定裴之焕已无性命之忧后,面色猛然一变,狠意尽显。她握着唤出的佩剑直接冲出了营帐。
若蝉知道,阿颜这是要去取裴行的性命。
这一路无人敢拦她,人人都已知道她是修士、是仙,心中的恐惧和害怕似星星之火一点点窜进四肢百骸。早已习惯的武器,这一刻在他们手中如有千斤重,压的腿肚子都在颤抖。
裴行营帐之内空空荡荡,只有武器架上的长剑消失了一把。阿颜扫视一眼没有留情,直接一剑将裴行的营帐给荡平。风声瞬间从阿颜耳旁呼啸而过,灰尘仍在空中飘荡。
驻扎在裴行营帐外的士兵在阿颜出现的那一刻便面面相觑,心中恐惧手中的长戟根本不知该不该指向阿颜。阿颜视其为无物,佩剑立在身下,站在原地等着裴行回来。
裴行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白日,他身后跟着众多将领,众人有说有笑,神色极为喜悦。在看到阿颜的那一刻,裴行脚步一顿,左手手掌向后一立,众人纷纷停下脚步。他的神情立刻变得十分冷酷,目光缓缓落在阿颜身前的佩剑上,半响,他沉声开口:“你想杀我?”
原本因裴行回来而略有些底气的士兵顿时因这句话气势再削半分。
阿颜眼中的恨意汹涌成涛,只有一星半点的理智仍在强行镇压,告诫她一旦出手就再也追悔莫及。她死死地望着裴行,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之中,若蝉感觉到一股钻心地疼痛。
“你杀我,你就不怕裴之焕醒来恨你入骨吗?”裴行极为气定神闲,看向阿颜时眼中满是轻蔑之色。
周遭之人不知两人谈论的到底是什么,但两人极强地压迫感却压地他们要险些喘不过来气。
“他不会。”阿颜坚定道。她相信裴之焕不会不明事理。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我是他父亲,我和他是血浓于水的父子!”裴行大声道,“你不过就是他萍水相逢的人,他无非一时半会对你这张脸感兴趣但是天底下的漂亮女子何其之多,待他这股新鲜感过去,你以为是谁?”裴行极为嘲讽。
他根本没有将阿颜放在眼里,便是阿颜身前的那把不凡的佩剑在裴行眼中也只是个摆设。
他料定了阿颜因为在乎裴之焕的想法不敢动他,所以从始至终他一直便将裴之焕提在嘴边,让阿颜顾及三分,不敢出手。
“他不是这样的人。”阿颜冷声开口,质问裴行,“反倒是你裴行一直将裴之焕挂在嘴边不就是笃定我会因为在意他的看法而不敢对你动手?简直窝囊至极!”
裴行是一个向来在意颜面的人,因此当裴之焕同他比试,将他逼的险些败落,颜面扫地之时,他心中便已有了计较之意。故此他明知道夜间偷袭烧毁敌人粮草此举危险重重却仍是选择了让裴之焕带兵。
但,于他而言却又不只是因为心中那点微不足道的计较。裴行觉得,他只是在众多险路里选择了较为安全的一条。
阿颜此话无异于赤裸裸地向裴行面上扇了几巴掌,裴行怒火冲天,“简直胡说八道!”
阿颜不去理会裴行的否认,继续冷声开口:“你明知我将布防图交给你便是想让裴之焕此行不再如此凶险,可你却依旧选择让他夜间偷袭惹来敌人,从而好助你带兵绕道偷袭回溪城,将其攻下。你的属下怕是都认为此仗能赢都是因为你的足智多谋而你自己估计也这么以为的吧?裴行你恶不恶心!”她冷嗤,手中的佩剑蠢蠢欲动,不愿再欲裴行纠缠,“等裴之焕伤好,我会带他离开这里。”
裴行被激的眼底泛起一片血红,“带他走?呵,你一个仙人倒还真想着同他一个凡人在一起了,你怕莫不是忘了仙凡不准相恋!你又能带他去哪?莫不是最后还要害死他!”
裴行这话如针刺狠狠扎进了阿颜心中,将她心底痛苦的那部分回忆重新拉扯了出来。一直紧绷的灵智终于断了弦,她大声呵道:“够了!”
佩剑在手中挥起,剑身向大地之上猛然斩起,霜雪被剑气荡地散乱地飞舞。裴行一众人的视线被飞舞地雪花遮挡,只听见阿颜的声音透过霜雪传来,寒意透骨。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我绝对会杀了你。”
至霜雪落下,阿颜已经没了身影。面前只有一道巨大的天堑,难以横跨,浩荡剑气仍在其半空盘旋。裴行顶视良久,身边之人顶着他满身怒火,小心询问他该如何。裴行并未开口言语。
那一剑斩出后,阿颜体内的修为剩的更是寥寥无几。又因刚给裴之焕渡完修为身体亏空过大还未休整过来便再次强行调动修为出手,便导致四肢百骸钻心一般疼痛。唇角更是溢出丝丝鲜血。
她脚步虚浮,腿部无力。
其实裴行说的有一部分并没有错。她不敢杀他。
她直到现在还分不清裴之焕到底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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