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35个孩子好奇地围着六个新老师转。

含蓄的孩子还抱着园长的腿不肯露面，有些调皮的已经围着人讲十万个为什么了。

俞霄身上挂了一个光头小男孩，趴在他肩膀上冲着他耳朵发出大声贝：

“老师！您贵姓啊！从哪来的啊！”

一个长得和男孩七分相似的女孩一把揪着男孩的脚腕把他拽了下来，音量也不可小觑。

“蒋家齐！都说了不能这么和老师讲话！也不能在老师身上爬！”

女孩怒吼的声音让全场都安静了一刹。

她不好意思地揪着弟弟的耳朵退下，看样子是要找旁边站着的园长告状。

园长拍拍男孩的头，又摸摸女孩的羊角辫，孩子们见状又吵吵嚷嚷地过来自觉排队摸摸头。

还挺乖。

诡异世界最让人诟病的一点就是太过真实，想把它当作是一个游戏攻略通关，但每次它展现出正常的、无害的一面时，又有人会忍不住心软。

在诡界心软的人一般都没好命。

由于整个镇子来幼稚园的满打满算只有35个孩子，只能组成一个班，二头身和三头身的小豆丁们都在一个教室里上课，好在教学进度都一样。

六个老师管着这一个班，说是奢侈也不为过。

孩子们也很珍惜镇子里唯一的一所幼稚园，虽然平时调皮得像个小飞侠，四处乱窜活是泥鳅成精，但在教室里时，一个个正襟危坐，勤奋刻苦不像是他们这个年龄的孩子。

周一上午第一堂是算术课。

陶思栩在黑板上用铅笔写下四个字：“奇数”、“偶数”。

写完放下粉笔，陶思栩拍了拍手机的粉笔灰，笑眯眯地对着孩子们说：

“小朋友们——你们知道，什么是奇数，什么是偶数吗？”

“不知道——”孩子们齐声声回答。

陶思栩拿出一捆铅笔，一根一根发给坐得端端正正的毛毛头们。

发给第一个孩子，陶思栩说：“这是第‘1’只笔，是奇数。”

发给第二个孩子，陶思栩说：“这是第‘2’只笔，是偶数。”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直到走到第34个孩子面前，陶思栩手上满满一捆的铅笔终于被发完。

第35个孩子看到笔没有了，嘴巴一瞥眉毛一皱，忍着不让自己委屈，显得小脸皱巴巴的。

陶思栩半蹲身子，和第35个孩子对视，他一直都笑着，此时也笑着问：

“小安，你知道什么是奇数，什么是偶数吗？”

被陶思栩注视着，小安头都不敢抬起来，她盯着自己衣领上的线头，支支吾吾：

“老师，我觉得奇数就是发到了我，但是偶数没有发到我......”

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小脑袋瓜子一点一点的，慢慢又敢抬头和陶思栩对视了。

她声音稍微大了一点：

“所以4是偶数！5是奇数！然后、然后，个位是2和6和8、还有0的，都是偶数！其他的是奇数！”

在陶思栩发一个人就按顺序念一个数的强调下，坐在最后面的小安一直在心里跟着默数。

她发现了自己的“35”没有拿到笔，而前面的“34”是偶数。并且偶数和奇数按次序一个一个出现......

34，是偶数；33，是奇数；32，是偶数......

于是这个头脑善于转弯的聪慧女孩瞬间发现了规律。

“哇——小安好厉害！那么小朋友们要不要给她鼓鼓掌？”

陶思栩率先鼓起了掌。

小小的教室瞬间掌声如雷，间夹着孩子们发出的夸张赞叹，小安瞬间脸色通红，眼睛睁得大大的。

配上她没有消去委屈、激动神情的神情，她的表情算不上好看——

但在场没有一个孩子比她更耀眼。

虽然没有拿到铅笔，小安却获得了一整天的快乐。陶思栩给了她一只钢笔——

那可是大人才能用的东西！说明陶老师已经觉得小安和大人一样聪明了！

孩子们课后将小安围得水泄不通，个个都想摸一摸那只钢笔。

即使它并不昂贵，充其量和铅笔也差不了什么钱。

很快，一天的课程就结束了。

孩子们被园长领着，朝老师挥手再见后就乖乖排队上坡。坡顶上是等待的家长和一辆专门接送的大巴，正等着孩子们回家。

这一天十分正常，正常得让人感到不安。

俞霄晚饭后去隔壁陶思栩房间串门，开门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足足上了半天的手工课，俞霄的手在不经意间经常变成握着手工剪刀的姿势。

在周一没有课的老师负责检查幼稚园的整洁，看是否有哪处已经堆积了黄沙。这项任务完成后他们就可以自由活动了——比如去镇子里溜溜街。

黄沙镇并不是个逛街的好去处。

除了零零散散几家杂货店，镇里的居民大多都外出务工。

但最近听说镇长正在协商引进沙子加工厂的入驻——据说概率很大——来改善镇子的经济情况和居民的就业率。也有不少镇里人一咬牙，借了不少钱买大货车，准备工厂建成后全职当运沙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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