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此话说出口,她有可能对他心生厌烦,这等冒昧的请求,她有什么样的反应都是应该的。
可是她答应了跟他一起回京。
这使得他不由自主地奢望,奢望她也会像答应跟他一起出发那样答应他这个要求。
他听见她不甚在意的声音:“为什么?”
终于,他长长缓出一口气——她没有直接拒绝,那说明,有答允的希望。
蓝辙调转目光,“扮作我的心上人,替我做出一个沉湎于美色的形象来。回京之后,我需要你帮我降低那些人的警戒心。”
他的私心藏在其中,没有说出来,故而不敢看叶筝的眼睛。因此,他便没有看见,叶筝微微失神的模样。
直到他发觉她似乎很久没有反应,才转眸看向她,正对上她抬起的眼睛。
她说,“好。”
夜风乍起,撩动轻薄的帐门哗哗作响,穿进小小的营帐,搅乱叶筝垂散的头发。
烛火明灭之际,蓝辙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无悲无喜的脸,一时间,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他明明应该很高兴的,可是突然之间,他心底漫延出无尽的若失感。
他看着手中紧握着的纤细手掌,确认:“叶筝,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叶筝点头,“知道。”
蓝辙郑重道:“为此,我会向陛下求赐婚,不管诏书何时下来,届时,你都会成为我的……”
他张口多次,才说出那几个字来:“我的妻子。”
叶筝嗯了一声,将手抽出来,“我知道,演戏而已。”
演戏而已。
她这四个字,兜头浇他一盆冷水,按下了他躁动不已的心跳。
他勉力撑出来一个笑,“是,演戏。”
“我帮你演戏,你帮我和阿厌在京城待下去,挺好的。”她站起身,去将熬好的药倒出来。
蓝辙垂首,自嘲一般,没有说话。
她将那药碗递给他,“只是,京城中有些人我不想见,我会提前跟你说的。”
他想,叶筝和太后之间恩怨颇深,那她在京城有几个仇敌也不是什么没可能的事。他接过药碗,端在手里,“放心,不会很麻烦。在京中,保住你于我而言还不是什么难事。”
叶筝只笑笑。
她道:“药要趁热喝,喝完早些休息。”
他点头,“好。”
端起药碗,仰脖,下肚。
叶筝见他很听话,便接回喝干的药碗放在一旁的矮桌上。转身端起那盏油灯,大步向外走去。
蓝辙叫她:“叶筝。”
她站在帐门口,一手撩着帐门,半身侧着,却不看他:“怎么?”
蓝辙顿一顿,道:“谢谢你。”
叶筝听了,松开帐门,身影消失在暗夜。
蓝辙躺回原位,仰面朝天,久久地出神。
半晌,他突然一笑。
就这样吧,反正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演戏也好,假装也罢,也让他,胡来一次吧。
夜风又起,穿梭在山谷之中,发出呜呜的鬼哭声。细风钻隙,吹入帐内,引得那盏灯火左右摇晃。
寂静如斯的夜里,恍惚间,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
往后回京的途中,因蓝辙伤着,便不得不买一辆马车来。因着二人之间的约定,叶筝便顺势和他共乘一车,既方便照料他的伤,又提早为“心上人”的身份做下证据。
他们又没再继续走驰道,转而经州跨郡,大张旗鼓地昭告天下他们定远军班师回朝。
因此,这一路,足足走了三个月。
赶赴到京城辖内时,本应车马劳顿的部队,反而因为游玩一般的行程,显得神采飞扬精神奕奕。
大川太子叶徵率晋国侯纪尧臣、崇文阁大学士沈冀、靖国公张乘等朝臣来京外二十里设宴接风,蓝辙选派了八个部将一同前往,其余人员由董辉辉带领先去平国公府旧日的训兵场安定。
叶筝不愿参与这些事情,提早一步带着阿厌入京,由蓝辙派人带她前往平国公府暂且安顿。
于是,待蓝辙等人策马入京参拜皇帝论功行赏之后没几日,京中已经隐隐传出来一股风言风语。
不少人都看到,明光将军回京前一天,有三匹快马自城外而来,护送着一位姑娘进了平国公府的大门。
待那位在外征伐十年的明光将军班师回朝那一日,更是有宫内的消息传来——明光将军蓝辙向皇帝请求赐婚。
虽不知皇帝当场有没有答应,但是当时明光将军的话,却如同长了腿一般飞出了宫闱,散入满京城。
听闻,那位凯旋的将军说,愿以满身军功,换一道陛下赐婚的恩旨。
于是人们将那日踏入平国公府的女子和这道恩旨联系在一起,得出一个结论:明光将军在外征伐期间有了一个红颜知己,二人情意深重,故特求恩旨以成好事。
自然,也有人怪蓝辙太蠢,满身军功只换一个女子,实在是太过可笑。
倘若二人心意相通,如何不能成婚?何必非要浪费这十年来的坎坷和不易,生生抛却了满身的军功荣耀,岂不是太不清醒!
于是,人们又传,世子将军蓝辙被身份不明的女子蛊惑,如今已然沉溺于美色之中,只怕日后是难再继续远赴边境征伐四方了!
真是可惜!
那个妖女,真是可恶!
听着这般传言,叶徵实在有些忍不住,他好奇地看向蓝辙:“你当真有了个心意相通的心上人,要为她弃我于不顾?”
蓝辙收回目光,看向坐在对面的太子殿下,垂首含笑:“怎么会,我若当真弃你于不顾,何必收到你的密信,便着急忙慌结束战争回来呢?”
起身关上临街的窗户,叶徵低笑:“那看来,当真有这样一位姑娘?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掩盖自己编出来的呢。”
说罢,他点点桌子,示意蓝辙:“什么时候也让我见见,能让你拿十年军功、裂地封王来换的人,到底是何人物?”
蓝辙似乎在笑,可叶徵仔细看,那笑却转瞬不见。他听见蓝辙说:“待旨意下来,一切落定,你自然会见到她。”
这话说的。
叶徵不满,“怎么?跟我还藏着掖着?”
叹息一声,蓝辙摇头,“实在是,我有难言之隐。”
叶徵神色肃然,“不会是——那女子缠上你,凭子要挟?”话刚出口,叶徵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对,倘若是她缠着你不放,你何必为了她这般如此。”
他细细分析,“你刚一回来就求赐婚,如此着急,倒显得……像是你缠着她?”
被他猜中,蓝辙气急败坏一般,啧了一声,“太子殿下,你每日就想这些事情吗?”
叶徵感到好笑,“被我猜中了?还生气了?”
蓝辙被踩到尾巴,他忽然想起来求皇帝赐婚那天的情景,故意问叶徵:“太子殿下可知,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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