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河引着殷少七坐下后,殷少七依旧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他不明白曾意气风发、谈笑风生的精灵鱼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萎靡不振、垂垂老矣的模样?他只觉心中酸涩难言,思及从前过往,泪水一股脑儿地抖落了出来,张嘴问道:“你怎么成这副模样了?”

兰澧脸上笑意不减,温和地注视着泪流满面的殷少七,笑问:“我老了许多么?”

他的声音依旧温润动听,只是看着他如今这副容貌,殷少七就觉心中难过。他才经历过生死,如今再见故人面目已非,心中茫然无措。这些年来,他极少在人前悲泣流泪,即便在姐姐殷离面前,也不会轻易哭泣悲伤,此刻见了这只精灵鱼,他却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

他起身走到兰澧面前,一点点跪倒在他脚边,望着他道:“你当初丢下我与姐姐,说走就走,姐姐找了你那么久……你为何要躲着她?”

兰澧垂眸看他,抬手轻抚他的头,笑着问他:“你姐姐过得不好么?”

殷少七擦了擦泪,哽咽不已,良久才道:“她过得很好。”

兰澧舒心一笑:“既然过得好,我又何必再去打扰她?你看我这个样子,她还认得我么?”

殷少七一时无言以对。细细思量过后,他才醒悟自己不该再追究过往之事,看他一派清淡闲适的模样,他又看了看立于一旁的红河,心口微微一窒,却是平静了许多。未化人形时,他格外亲近兰澧,不想如今仍是不由自主地想要亲近他,当他意识到这点时,他有些难为情,红着脸默默回到他对面的石凳上坐下了。

平心静气坐下来,彼此不过谈了些各自的经历。殷少七不敢与他过多谈论宫中之事,只专注于讲些宫外的经历见闻,时常见他眼里流露出些许歆羡的目光;而从他三言两语里,殷少七已知晓他因失血过多,身体已离不了鲤鱼溪,又因罪孽深重,须在此为世人降福音洗尽罪孽,方能解除禁锢。

殷少七不知他有何罪孽。关于这一点,兰澧也不愿透露,与他像老朋友般弹琴品茗,全然没有多年未见的生疏。一直以来,与他相处,殷少七都觉得舒心自在,从前他不敢在殷离面前撒娇,却敢在他面前卖乖。

眼见天色不早,兰澧已露出浓浓的倦意来,殷少七不忍再打扰,因是故人重逢,他犹自不舍。兰澧看出他的心思,微微笑道:“你想来时,让红河领着你来此便了。”

殷少七连连点头。末了,兰澧又问道:“与你一同前来的两人是谁?”

殷少七不知他有此一问的动机,不假思索地回答:“一人是江城食人鱼一族的暗烈公子,一人是林将军之女林月城。”

兰澧闻言只是微微愣愣神,低声叮嘱了一句:“你来见我,记得一个人来。”

殷少七心头疑惑,仍是点头应下了,却是说了一句:“听暗烈公子言语,他似与你相识。”

兰澧眉目疲倦,懒懒地应了一声:“算是相识。”

殷少七不敢再打搅,躬身告辞后,红河便将他送至祠堂前,分别前,她交给他一只海螺,轻言叮嘱:“来时,在此吹响这只海螺,我会出来接应你。”

殷少七低低地应了,见她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去,暗自神伤之际,小心翼翼地收起那只海螺,提步向村中的小旅店而去。

红河回到草堂屋后,兰澧斜倚在石壁上,半开眼眸神情倦倦地看着她收拾着桌上的残局,待她重新返回,他笑着问道:“听了外边多姿多彩的世界,你不想出去看看么?”

红河嗤笑:“你心动了?”

兰澧点头,继而笑道:“我当初若能守得这份清静,又怎会落得如今这副模样?自兰溪舍身化龙后,我自知自己死期不远,哪曾想毛丫头竟斩断了兰溪的龙血,我沾了龙血方能苟活至今,她与兰溪也能在每年的五六月间相见。我与她受困于此本无碍,却苦了你这些年。”

红河听不得他这些话,忽地恶狠狠地盯着他,近乎威胁着:“兰澧,我说过多次了,你若死了,我便吃了你。你若想留全尸,以后不要再说这些丧气话。”

兰澧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这猫儿……真是记仇!我当年说出那句话……罢了,虎落平阳被犬欺,你有本事便吃了我。”末了,他似是十分气恼,低声说道:“猫儿都是知恩图报的,偏偏你是个忘恩负义的。”

红河毫不在意的一笑,因见他精神不济,思及他劳心伤神了一日,便回屋端了一只香炉搁在石桌上。香料是混合精灵鱼血精心调制的补气养神的香料,袅袅烟雾中混杂着些许腥甜的腻味,兰澧不由得轻皱了皱眉,红河看在眼里,只是付诸一笑。而后,她又划破指尖,抬起他的头便将手指送进了他的嘴里。她见他并不吸吮,只是睁着眼看着她,她心中大为不快,轻声催促道:“别犯傻,快些喝。”

兰澧叹一口气,微微仰头,伸手推开了她的手掌,沉声道:“今日就算了吧,死不了。”

红河不解:“一年就这一次。你怎么了?”

“我是觉着你们猫妖都太傻。毛丫头与兰溪是两情相悦,你又是何苦?”

红河听后不由得气红了眼眶,随即冷笑一声:“你救我多次,如今这般报恩你不愿受,为何又说我不思报恩忘恩负义?你今日有些反常,是得知殷离与他人过得很好不甘心么?”

她见兰澧不言不语,心中冷笑,自顾自地放了一碗血搁在石桌上,冷声交代了一句:“熬不住就喝了这碗血,别让静若为你担心。”

言罢,红河并不多做停留,冷着脸回了草堂。

殷少七得了红河赠送的海螺,来过祠堂多次,却从未吹响过海螺,在此徘徊几圈后,又沿着溪流一路回了小旅店。午间,暗烈必定会蜷缩在旅店前的树荫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店前的蜿蜒溪水。本村人将溪水中的鲤鱼看做神鱼,格外爱护,若有人恶意伤害了鲤鱼,那人便是全村的仇人了。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林月城时时刻刻看守着暗烈,以防他经不住诱惑触怒了村人,届时便很难在此立足。

殷少七回到旅店时,见暗烈正闭着眼坐在树下打着盹,不见林月城,他心头疑惑,站在溪边盯着暗烈看了许久,不防暗烈打开眼帘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殷少七今早出门本是单独而行,并未与那两人知会,看暗烈一副质问的神情,他红着脸说道:“我随意走了走。”

暗烈移开目光,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阿城去找你了。”

殷少七讪讪不语,暗烈已起身向他走近,那洞察一切的目光让殷少七莫名的心慌。而暗烈却只是走到一旁,盯着水中畅游的锦鲤,眼中露出些许贪婪之色。许久,殷少七听他叹了一声:“我饿了。”

闻言,殷少七猛地一惊,忙拉着他远离溪岸,暗烈却趁他不备一把将他制住,迅速从他衣襟内摸出一只海螺。殷少七大惊失色,挣扎几下伸手欲抢回,暗烈的身手却比他迅疾,眨眼的功夫便凌波水上。见他身手矫健,殷少七面露惊诧,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你灵力已恢复了?”

暗烈收起海螺,望着他一笑,并不作答,涉水而行,行动如风。殷少七隐隐觉得不对劲,紧追其后,也不去管路上行人如何,一心捕捉着前方的身影,而暗烈正是向村口祠堂而去了。远远地,殷少七便听见了海螺的呜呜声,似海上传来的遥远的歌谣,他正待追上去,前方突然出现了林月城的身影。

观林月城平静微笑的样子,殷少七已知晓这两人自献花之礼后便一直在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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