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只有妻儿二人,妻子被杀,正常人如何也会担心独子情况,但唐川却只是忙着哭丧和推托。孩子的失踪必有蹊跷。”秦昭宁斩钉截铁。
“嗯。”
徐知砚微微颔首,却止了回应,只是不知道在想什么,步履稍稍快了些,走在她前头。
不聊案子的时候,他们只剩尴尬,但她也只能静静跟在他身后。
村道上只有他们二人,无人说话,她的耳旁便只剩草木摩挲的“沙沙”声。
两人一路沉默,快到村口时,她瞥见燃剩一半的纸钱,想到爹娘,心头的悲恸再也抑制不住,瞬间涌到鼻尖。
昨日七月十四,是家家户户祭祀烧纸钱的日子。
她还未来得及憋回眼眶中尚未落下的泪水,却见徐知砚突然转过身来,她怔愣地看着他,长睫微颤,泪珠尴尬地挂在眼角,憋不回,落不下。
她一时有些无措,只好讪讪地别开视线,勾起手指摸了摸自己微热的鼻尖,心虚地说了一句“酷暑难当”。
怎知徐知砚却仍是直直地看着她。
她只好又将视线落回他的脸庞以示尊重,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他。
年少时他本就克己复礼,加之为人处世过于沉闷古板,更显得他冷若冰霜不近人情,可偏偏他又生了一副面如白玉、朗目疏眉的好皮相,洛城中就没有少女不想攀附他,却也没有少女真正敢攀附他。
除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她。
她的父亲虽仕途不顺,但才学享誉洛城,他的祖父便让他早早拜入父亲门下,因此他们自幼相识,也算青梅竹马。
父亲常拿他的刻苦和才学激她,想让她努力上进,却让她更加不服,总想同他一分高下,可不管如何考,她就是考不过他,他还每次都淡淡地和她说一句“下次继续努力”。
她气极了,不甘又无奈却毫无办法,便开始想歪招,譬如往他书册里放虫子、把他的书换成话本子,这些事她都做过。然他不仅不为所动,还摆着张臭脸嘲讽她“堪堪雕虫小技”。
她差点气背过去。
一日,她在姨母府上不小心瞧见表嫂轻轻亲了表哥,她亲眼见着平常冷若冰霜的表哥扶额说了一句“败给你了”。
她大为震惊,“败给你了”,这不就是她想听到的话么?比表哥还爱冷脸的徐知砚,若是亲口对她说出这句话,天知道她会多开心!
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春日午后,她待他来寻父亲取书时,将他堵在了墙角,还学表嫂那模样,狠狠地亲了他一口!
然她却迟迟没听到她想听的话,反而被他反压在墙边,双唇被他吻到肿痛。她吓懵了,便落荒而逃,留下一句“我是逗你的”,便将自己关在房内不敢出来。
忐忐忑忑一个下午,傍晚时分她才发现不知何时开始,已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她走到窗边想将窗阖上,才发现他还立在那墙边,浑身湿透,眼眸猩红,面色比平常还冷得多。
从那日起她不敢再同他说话,每每遇见他们也自觉避让,从此也就算决裂了罢。
后来逐渐懵懵懂懂地知了些男女之事,想到过去的行为,她只觉自己不止幼稚,还十分愚蠢,然那一句“对不住”却一直没有机会同他说出口,后来同父亲去了邕州,就更没有机会了。
如今五年过去,他早已过了弱冠之年,过去的他喜好着一身不染的白衣,如今的他穿上深色官袍,比以往更添了几分疏离,也添了几分为官者的威严。
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俊逸无双。
他就这么定定地望着她,眸色沉沉,眉宇间是她辨不明的思绪。
不知怎的,她又想起那一日被他抵在墙边的情形,一时间竟有些心慌,生怕他此刻要翻旧账。
纷乱思绪如棉花又柔柔地堵在她的胸口,将她的心包裹得咚咚直跳。
这是她一直以来无法理解的情绪。
秦昭宁伸出手指挽了挽耳边的乱发以缓解尴尬,但徐知砚仍是这么定定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盯着她的指尖,徐知砚神色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却是用极其平淡的语气说了一句:
“做我外室。”
话音方落,四下无声,秦昭宁只听到颅内的一阵轰鸣。
明明赤日当空,她却只觉指尖似被冻住一般,僵在耳旁不知该往哪儿放。
“徐知砚,你说什么?不可能!”
“我的意思是。”徐知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做我外室,留在我身边,我护着你,你没得选。”
是,没得选,她没得选。秦昭宁知道,可她还是抑制不住地气得发抖。
“徐知砚,你乘人之危,何至于此!”
徐知砚朝她迈了一步,面色却没有丝毫动容,“乘人之危,何至于此?你不知道何至于此?”
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父亲的事,他在报复她,他果然在报复她!报复她的年少无知,报复她当年的荒诞之举!所以他要她做外室,他要辱她!
秦昭宁的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涌上眼眶,这一次却被她生生憋了回去。她恨当年愚蠢的自己,更恨此刻无能的自己。
她倒吸一口凉气,逼着自己冷静,用尽最后力气字字清晰道:
“徐知砚,徐家家规森严,你最是守规矩的,你是徐家的典范,是洛城男子的楷模,你不该意气用事误了自己。”
徐氏家规森严,男子成婚之前不可纳妾,庶子不能生在嫡子前。徐知砚恪守礼节,这是她最后的筹码。
“规矩?误了自己?”徐知砚嗤笑一声,“你有一趟马车车程的时间考虑。”
说罢,他便转了头翻身上马,马蹄卷起尘土疾驰而去,独留她一人安抚胸腔中翻涌的懊恼和狂乱的心跳。
日头明明正当午,是最炽热的时候,秦昭宁却不知自己后背渗出的是冷汗还是热汗。
马车早已候在村口,马夫正百无聊赖地用随手折来的小树枝拍打着地上拢成一团的蝇虫。蝇虫散了又聚,聚了又散。
见她朝马车走来,马夫丢了树枝,招呼她上马车。
秦昭宁看着地上一团蝇虫,心中更加烦闷。
蒲州虽比不上洛城,但往来经商的人却比她之前了解的多了许多,马车行进路上尽是喧嚣,偶有孩童欢闹声传来。
皇权更替不过三年,她途径之处皆是汲汲营营,如今这般和乐景象倒是让秦昭宁倍感诧异。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在一座院落门前,她刚下车,便有一位长须泛白的老者迎上前来。
“小姐,老奴叫张清福,大人命老奴在此处恭候小姐,往后小姐便是在此处安顿了。”张清福语气恭顺平和,秦昭宁却只能苦笑地唤了一声“张叔”。
小姐?他是知道怎么膈应人的。
“大人已去了衙门,小姐先回房歇息。大人交代了,今日小姐不必去衙门,只等他回来便可。”
张叔一脸笑盈盈,秦昭宁倒不好落黑脸,称了声谢便随他进了府里。
院子不算大,人也不算多,往来的就这么几个小丫头,院内陈列清雅朴素,倒符合徐知砚一贯的风格。
已多日未曾好好沐浴,秦昭宁倒是享受了片刻舒缓,然看到徐知砚为她备好的绯色纱裙,又不自觉地苦笑出声。
徐知砚步履匆匆回到府中时,秦昭宁已换好了衣裳。
他视线似无意般落在她的耳垂。
从他记事起,便觉得她模样极好,虽不像旁的大家闺秀那般端庄清婉,但她是特别的,是灵动狡黠的,她最喜着绯红色衣裳。
她常同他开些无关紧要的玩笑,这些玩笑是他苦读清修岁月里的光。
直到那一日,她离他很近,他有幸看到她耳垂上那颗嫣红的小痣。再后来,每每想起她的狠心,他就不想记起她的样子。
但如今她和以前一般俏生生站在他面前,他才发觉原来那双微微上扬的凤眸、翩跹翘丽的长睫和弯若银月的细眉,早已清晰地化成他无数个日夜的绮念。
还有耳垂那颗嫣红的小痣,他根本不可能忘得掉的。
也是他想得到的。
秦昭宁对上他带了些许侵略意图的目光,不觉往后退一步。
然徐知砚却挪开了目光,淡淡说了两个字,“用膳。”
已是暮色微沉,两人在沉默中一同用了晚膳,徐知砚只道了声“来书房”便大步流星离开。
秦昭宁跟在身后,心突突直跳,想到今日他的要求,她觉得他有些疯魔,然想到父亲的事,她又不想放弃这最后的机会,她犹豫半晌还是叫住了他,“徐知砚,别在书房……”
徐知砚止了脚步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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