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衫不明白,没意思就不谈了么?世界上好多事都没意思啊。她觉得宋槐自我保护意识太强了,总让铜墙铁壁罩住自己,在感情上无法迈步。
“我们不合适。”
“还没谈就不合适啊.....”
“我们从大事小情到三观,成长背景,都完全不一样。”
“哦.....那好吧,以后会遇到和你完全相同的男人。”孟衫捞一把花生嚼,在想,难道情侣不该互补么?
“对了小槐!晚上.....能帮我送个文件么......咱们参数总结和,和能源报备.....”
阿金临走前强撑着意志力,把复印件递给宋槐,纸面上一股酒味。
宋槐“哦”了声,拿上头盔准备到后院骑电驴,厨房后帘子掀开,探出个小姑娘,黑框眼睛,厚重齐刘海和低马尾,大概是张晨曦。
她们还没见过面,互相拘谨的点头问好。
张晨曦靠着门框小声问,“槐姐你要去哪儿?”
“机场附近。”
“那正好顺路.....能带我一程么?”张晨曦一直在观察宋槐表情,“不方便就算了吧。”
“没事儿,上车吧。”
院后电动车正好坐两个人,宋槐又找来头盔,帮张晨曦带好,自己跨步骑上去,干脆利索的戴上头盔,一拧把手,脚向后蹬几下试试马力,绕院子转一圈停稳,电瓶应该刚充满,“上车吧!”
张晨曦点点头,坐宋槐身后,电动车一走,她差点仰倒,只敢轻轻捏住宋槐衣角。
两人披拂黄色路灯在小路中穿梭,身边快凋零枯萎的柳树慢慢后退,宋槐声音被风稀释,“你抱紧我,不然掉下去了。”
“哦,好。”
张晨曦学校在机场附近,学生证和身份证还在宿舍,她租房要用,必须拿一趟,上次房东说凭学生证可以打折,关键房子二室一厅,小区治安不错,对门上下楼大都是老人,附近还有小商超,方便划算,比家徒四壁的毛坯房睡床垫强多了。
宋槐则是要和飞机航班赛跑,阿金听说小陈总近几天在望海,着急忙慌的准备各种资料,想钻各种空子露脸,结果人家不见,进公司好几次被保安拦住,再折腾就往出赶,阿金从小到大没受过罪,想必喝酒因为这个事儿。
今夜她来钻最后一次空子,替阿金跑腿,有枣没枣打两竿才知道。
她对陈丰了解甚少。
陈丰之所以叫小陈总,因为他父亲正是蒙丰集团的董事长。不光生产汽配,日常保养,换修及改装,搞汽配外贸,进出口汽配,美国、欧洲、汽车销量提升的印度、税收政策宽松的中东,还看准新能源产业链——风力发电,直接打通国内外的资源共享,赚钱像呼吸一样简单。
她还听阿金说过几件关于陈丰的事情,他土生土长内蒙人,才二十九岁,出国回来在魔都工作历练,也是前两年才回到家乡——内蒙总部,平常也出差,全国各地跑。陈丰说一不二,雷厉风行,人品不错,完全值得信赖,有话直说,不会给你背后穿小鞋。
几月前阿金还在饭局见过陈丰,却没机会攀谈,只扫了一眼。
陈丰坐在最高位,穿西装打领带,说话有条不紊,看起来沉稳严肃,但也亲近的和每个人聊天,说到一半就会抬手推推眼镜,然后继续话题,没见他吃过一口菜,可能老板都不食人间烟火吧。
今晚,是陈丰在望海最后一天,应该能赶上吧,宋槐不清楚机场规定,没机票能过安检么?陈丰会在哪个厅候机?
她没坐过飞机,没见过机场,不懂什么行李托运和签证,井底之蛙暴晒在阳光下,皮肤常被灼伤。
人这辈子就挺奇怪,越长大,越往出走,羞耻感和自卑会无限繁殖,滋生,小时候令她羞愧的是什么?
被宋妍掐完脖子上痕迹被老师看到,李老师关心的眼神她不舒服,作业忘记带,吃饭时狼吞虎咽被男生笑话小野人,都足够让她哭鼻子。
那些事儿回头看看,根本算不得什么,社会上有人生在罗马,他们一举一动,言行举止,人生履历,甚至见识学历。
比如一杯咖啡怎么制作?挂耳是什么?欧包和正常面包有什么区别?都让她羞愧,特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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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张晨曦忍不住问她,“槐姐,你的择偶观是什么啊?我在厨房偷偷听你们说话了,不好意思啊......”
“我也不清楚。”
世界上好多东西无解,就这么迷迷糊糊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见过最黑暗的婚姻,麻将馆里昏黄灯泡,劣质二手烟,哗啦哗啦的麻将和啤酒瓶碰撞声,女人进去拉丈夫回家,反被打一顿,一个酒瓶子抡上去,胳膊流血。
做不完的家务活,生不完的孩子,烟酒不断的丈夫,女人的生命被婚姻和男人束缚,她们麻木到不想逃出生天。
麻将馆是宋妍开的,也是她经济来源大头,宋槐见过她的麻木,被酒精熏染通红的脸,乱蓬蓬的头发,说她还想赚快钱,开发廊,按摩室。
从前筒子楼里的邻居说,这孩子应该嫁个老实人,别跟她妈一样浪,平平淡淡结婚生孩子就对了,为什么要嫁老实男人?
因为她无聊透顶,没才华,豆芽菜小身板儿,没人看得上,像槐林荒山头的刺槐,枝叶永远绞不断树干的铁丝网,她就应该被婚姻羁绊一辈子,一生被所谓的老实男人困圄,尽管他们踏实,有安全感,但他们像白开水和苹果,乏味寡淡,说来挺可笑,她一个无聊的人竟然评判别人是否有趣。
脑海中遽然闪过温诚的脸,那男人绝对有趣,绚烂,全身上下内在外在任何地方,都像夜空中绽开的烟火,人看到烟花会怎么样?
会为之驻足,仰头欣赏,恨不得飞上去触碰,让火星打在身上,并且伴随心跳。
刺激,新奇,冲动,他为她打开新世界大门,开辟从未有过的感觉。
原来她也喜欢有趣的人?
宋妍酒后这么评价她,“你自己照镜子看看,又瘦又小,哪个男人喜欢豆芽菜啊?啊,没胸没屁股,还有你这人挺无聊的,这不会那不会,成天面无表情,真没哪个男人会喜欢的。”
-
抵达机场前,半路还把张晨曦放到校门口,她对宋槐摆手,“你先走吧槐姐,我晚上在宿舍待一晚,明天还上课,再见,谢谢你。”
人刚进校门,又折返回来对电动车上的宋槐说:“加个微信吧.....我以后在火锅店打工,方便联系。”
“哦,好。”
一扫码,先加上了,宋槐点通过就忙着骑车狂奔。
望海机场。
十二月寒冬,深夜,月色温润清透的压着每寸风,远看飞机在跑到上起落,卷起一阵风,柳树摇头,斑驳的残叶满地铺陈,清洁工打扫地面,把叶片都扫垃圾桶里。机场熙熙攘攘,宋槐无头苍蝇一般闯进去,头盔还没摘,先接受入口安检,机器一扫,保安挥挥手她继续朝里跑。
机场真是太大了,各种指示牌看得她晕头转向,前几天阿金给她发来一张偷拍照片。
——偷拍陈丰的照片。
宋槐就对着这张照片在人群里穿梭,再往前走还有一层安检,可惜进不去,安检人员说只有办理登机手续才能通过。
又没戏了。
宋槐叹口气告诉阿金,“还是不行,年底直接去内蒙找他吧。”语音发出去,刚抬头就看到后面扶梯上的黑影子,笔直的站着,低头看手机,看侧脸,好像真是陈丰。
低头,对比照片,再抬头。
绝对是他。
“陈丰!......陈丰!”
宋槐垫脚喊他,声音埋没在嘈杂和大厅广播中,眼睁睁看陈丰的背影在扶梯上变小,直至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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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丰来去习惯卡点儿,起飞前半小时坐进贵宾室候机,如果没碰到延误两小时,他不用多浪费那么久;而且他出行从不带助理,自己孑然一身拎行李箱,倒不是低调,因为讨厌身边跟个会说话会呼吸的生物,很烦,他休息时间少之又少,候机时间也算进去。
“陈总,还在机场?您看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好协调客户。”
“明天凌晨吧,晚回去再安排,不早了,你们先下班。”
“好的,您辛苦。”
结束。
陈丰挂了电话,斜眼看旁边玩游戏的小孩儿,窜上跳下比猴还欢腾,莫名觉得很讨厌,小孩儿注意到冷面哥哥,不讨喜的冲他做鬼脸,还把怀里薯条捧到陈丰面前,“哥哥,吃么?我看你不高兴,是不是饿了?”
垃圾食品小孩儿都爱吃?父母不管?陈丰淡淡摇头,拿出平板和电容笔点开画板,翘腿,电脑放大腿上画画。
软件是sketchbook,专为素描速写设计,基础功能强大好上手,对画画小白很友好,唯一缺点就是不支持笔刷导入,吴念推荐陈丰没事干用它打发时间,培养艺术细胞,别每天扎工作里做无聊的男人。
当时陈丰皱眉反驳,“这软件很无聊,和你一样无聊,幼稚。”
有什么可画的?
有什么意义?
纯粹浪费时间。
没多久,小孩儿监护人过来,把他抱走了。陈丰画板上终于添了几笔,奇形怪状,线条凌乱诡异,他皱皱眉,这也太丑了......
他闲适坐那儿,穿着米白色衬衫,领子规整翻在脖颈处,几乎对称到一丝不苟,身材修长匀称,清爽短发衬得五官利落流畅,只是面相过于冷淡,不好接近,眼头偏尖多了几分弧度,眼皮薄,垂眸或斜眼睨人时,没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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