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蜚声匆匆上了楼,回到房间后,迅速冲向窗台,然后将大半个身体藏进碎花窗帘后面,探出半只眼睛看向楼下。

一直等到黑色迈巴赫从公寓门口倒车出去,再次启动后,驶向另一个相反方向,她才不自觉长吁了口气。

没有了叶蜚声在场,唐叔再度开口,语气便随意了许多。

“少爷,叶小姐性格很好啊,讲话温柔,又轻声细语的。”

宿时信身体略微放松,不在意道:“不觉得太乏味吗?”

温柔得过了头,就是苍白无聊,太没有性格。

而且,总是在他面前,一副唯唯诺诺,避之不及的模样。

宿时信曾经甚至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三头六臂,才会让她那么敬而远之。

唐叔笑不可抑,“少爷,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叶小姐长得那么漂亮,你竟然还觉得人家乏味。多少人想要这种乏味的漂亮,还没有呢!”

宿时信沉默。

他不否认叶蜚声的漂亮,但这样的漂亮毫无灵魂。

不过,想到她刚刚和唐叔谈论专业,以及从前和宿之苦站在一起的模样,宿时信又推翻了自己的定论。

也许叶蜚声有灵魂,但他看不到。

唐叔继续说:“叶小姐就是太不上相了,她本人比照片上好看一百倍。”

“是吗?”宿时信双手放在膝上,目光跟随车子的运行轨迹,从窗外的悬铃木上扫过,淡声问道。

“是啊!”唐叔有些激动,“老实说,第一眼看到您和叶小姐的婚纱照,我就觉得你们般配登对,现在见了真人,更觉得你们简直是天造地设!”

宿时信轻笑。

唐叔不知道的是,那张婚纱照是P的,他们两个人根本就没有拍过合照。结婚之前,甚至没有见过面。

“不过长得太漂亮,也不完全是件好事。”唐叔又说,“少爷,你以后对叶小姐要多用点心,要不然明天又来个美国佬,追在叶小姐后面跑怎么办!”

他说的是在医院遇到的richard。

宿时信挑眉。

他其实对叶蜚声被什么人追求完全没有兴趣。

他们的婚姻完全不是出自于对彼此的感情,叶蜚声仍旧有权利去谈几段恋爱。

只要不捅出什么大篓子,宿时信甚至有几分乐见其成。

最好,在他们将来离婚的时候,叶蜚声能有一份满意的感情归宿。

不过,话又说回来,依照叶蜚声的性格,她真的会在已有婚姻关系的情况下,去和别人恋爱吗?

宿时信对此持怀疑态度。

这些想法在脑子里打了个转,宿时信最后只说:“她今天不是都拒绝了吗?”

“而且,她忙着给你烧茶杯,哪里有空去理会那些乱七八糟。”

唐叔虽然和宿时信以主仆相称,但实际相处起来,宿时信是拿他当长辈看待的。

唐叔本名唐木东,以前是宿时信母亲方若雪的玩伴,两人一起长大,感情甚笃。不过自从方若雪和宿伯容结婚后,唐叔就移居国外生活,和方若雪联系渐少。

直到多年前,宿伯容夫妇因飞机失事,双双意外亡故。唐叔因惦记着方若雪唯一的儿子,才再次和宿时信联络。

宿时信亲近的长辈不多,除了宿老爷子,唐叔算是一个。

不过这两人对宿时信来说,还是不一样的。

宿老爷子是把他当做宿家的继承人来看待培养,晟远的未来,有资格,有责任来承担的只有宿时信一人。

在这样一份重压之下,宿时信需要面临的高标准,严要求总是少不了的。

唐叔则不然,他是替代了一份双亲的形象。

让宿时信在他面前,可以暂时忘掉背负的压力重担。

所以对于唐叔对他婚姻的关心,宿时信也多了几分耐心。

时间在一句又一句的闲聊中度过,目的地终于到了,唐叔踩下刹车时,提出最后一个疑问。

“少爷,当初那么多女孩,您怎么偏偏选了叶小姐呢?”

车子停下。

唐叔从驾驶座下车,然后拉开后座车门,宿时信从车上下来,朝前方踏出一步。

初夏的阳光照在地面,枫树叶被风拂过,在地上形成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异状光影。

鞋子踩过,光影碎裂又复原。

为什么会选择和叶蜚声结婚呢?

宿时信朝房子一步步走近,推开镶嵌着铁艺图案的白色大门时,他仿若又回到了那个黑暗的,沉重过去。

当宿时信在病床上睁开眼,看到惨白的天花板,然后被通知死里逃生,却又失去一条腿时。

世界于他来说,的确是忽然变了颜色。

失去了身体的一部分,在他还没有来得及选择接受或者否认这个事实时,所有人都围拢了上来。

每个人的眼神中是极力伪装却仍旧暴露的怜悯,每个人说的话语中都是强作镇定的忐忑和小心翼翼。

这些东西,分分秒秒,都在提醒着他。

宿时信就在这短短的一天一夜里,彻底和从前划开界限。

相比起肢体上的疼痛,他其实更厌恶他们的关心。

因为那些关心的话语一旦加诸在他的身上,那么他的痛就再也不能说出口。

一旦说出口,就会显示他的软弱,他的颓败。

就会让所有人,都认为宿时信不过是个废物。

而叶蜚声呢?

叶蜚声是在那些关心的声音里,最沉默的部分。

那天她来医院的时候,宿时信刚好醒来。

他躺在病床上,听着病房外的谈话。

很多时候,他在昏睡和清醒中听到的声音不外乎是关于他的种种。

他对那些谈论的内容感到可笑。

他们对残疾的认知,对疼痛的体会,对将来如何良好生活……每一桩,每一件都说得头头是道,都比他这个当事人更加富有经验,更有心得体会。

可那个下午,病房外的女孩声音微弱,却没有一个字提到宿时信。

她说自己很难过,因为爸爸不允许她出国留学。

她说自己很生气,因为叶曲棠看不起陶瓷艺术,还把她所有的作品都摔碎了。

她说自己真的没办法了,已经给其他工作室投了简历,准备先找工作,等以后有了钱再去留学。

她说要是忽然有一大笔钱从天而降就好了。

她说还是买彩票比较稳妥一点。

……

病房外的声音持续了很久。

宿时信就在那些微小又絮絮叨叨的柔软嗓音里,第一次体会到了难得的安静。

世界本就应该是这样。

每个人都只关心自己就好。

不必把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他的身上。

他感激她对他的漠视,让他能够获得片刻的喘息。

过了很久,病房外的声音消失。

接着,宿之苦走了进来。

他问宿之苦,刚才有谁来了?

宿之苦说:“是声声,声声过来找我有点事。”

声声?

宿时信听到这个名字,有一瞬间的陌生。

是过了很久,才想起了对方的全名,也想起了那个经常躲藏在人群背后的瘦弱影子。

叶蜚声。

叶仕国的私生女,从小和宿之苦关系要好,两人总是形影不离。

从记忆里抽取出那么点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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