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一事,是大部分朝臣乐喜闻乐见的,毕竟没人不想跟洪庆帝在君臣关系之外,再攀上一门翁婿或是郎舅关系。

小年这日散朝后,众大臣归家,有人因此事而欢饮,自然也有人因为此事而感到危机重重。

这其中尤以翰林院大学生黄林为甚。

从宫中出来后,黄林上了马车,指挥车夫匆匆忙忙赶往大皇子府邸。

黄林虽只是个五品的翰林院学士,但他同时也是大皇子的表舅,因此皇子府的下人见是他来,态度也是十分恭敬。

“大皇子近日可好些了?”黄林边走边问。

引路的下人回道:“殿下还是有些郁郁寡欢。”

黄林闻言叹了口气,眉头皱得更深。

此刻正是用午膳的时候,正院偏厅内的饭桌上摆满了靖桓洲平日爱吃的菜,一旁站了四个服侍他用膳的侍女,但靖桓洲显然没什么胃口。

他的贴身侍从孙义眉心紧蹙,弯着腰苦口婆心道:“殿下,您这几日都没怎么吃过东西,奴才瞧着您人都瘦了一大圈,为圣体计,还是用些吧。”

靖桓洲闻言一动不动,无精打采道:“我没胃口。”

孙义面上堆出苦涩的笑容,继续劝慰:“殿下,国公大人与夫人若是在天有灵,看着殿下您这般苛待自己,他们一定会心疼的。”

这下,靖桓洲总算是有了些反应,他低头,怔怔望着眼前的饭菜。

孙义见状随意指了一道菜,继续道:“您瞧,这是您平日最爱吃的华祖焖鸭,您尝尝。”

话落忙示意侍女布菜。

然而侍女的筷子还没落到华祖焖鸭上,便听见自家主子抽噎了一声,接着就听他带着浓重的鼻音道:“小时候在亳州,外祖母经常给我做这道华祖焖鸭,如今我再也吃不到外祖母亲手做的了……”

孙义欲哭无泪,咬了咬牙正琢磨着该如何宽慰他至情至性的主子,这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道严厉的声音:“身为大周尊贵的皇子,当着下人的面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话音落,黄林沉着脸走了进来,下跪行礼:“微臣见过殿下。”

按理他一个五品翰林院大学士的身份,是断断不能用这种语气与皇子说话。

但黄林不一样,他是靖桓洲的表舅,也算是看着靖桓洲长大,因此靖桓洲并不将他当做臣下,仍是以对待长辈的态度对他。

他抬手拭去眼泪,道:“表舅请起。”

黄林见他对自己态度和气,心里又喜又忧。

他站了起来,朝孙义道:“出去,我有要事与殿下相商,别让任何人打扰。”

这孙义是孙家的家奴,算是自小就跟着靖桓洲的,对此倒也见惯不惯,当即就带着几个侍女退了出去,顺便将偏厅的门关上。

黄林再次看向满身颓然的靖桓洲,沉默片刻,然后语重心长地道:“殿下,今日早朝,陛下下令,等年后元宵一过,便要开始选秀了。”

靖桓洲微微讶异,不过他讶异的点在于父皇为何突然就同意了,至于洪庆帝此举最终会给他带来什么影响,他却是全然不曾设想。

黄林不由叹气,只得严肃地向他剖析:“殿下,现如今陛下只有您和二殿下两个皇子,即便您什么都不做,日后皇位归属,您总还是有一半成算的,可万一陛下纳了新妃,新妃又给陛下生下其他皇子,我们的威胁岂不是又多了几分?”

靖桓洲当下还沉浸在周国公夫妇丧生的悲伤里,他抬头看一眼黄林,眼底突然有了不满。

“表舅,你怎么没有跟我舅舅一起回亳州为外祖父和外祖母送丧?”

黄林自顾自坐到靖桓洲对面,道:“自然是为了你,我们若都回了亳州,朝堂上出了什么事,你自己怕是应付不来,比如陛下要选秀一事。”

靖桓洲沉默着看了他一会儿,语气难得冷硬:“父皇要不要选秀,将来又要立谁为太子,都该是父皇的自由,表舅你难道想要左右父皇的决断?”

黄林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口,靖桓洲继续道:“表舅,你不觉得二弟比我更适合继承大统吗?”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更何况他其实也不怎么想当皇帝。

父皇每日的辛劳他是看在眼里的,他觉得自己受不了那个苦。

“我的性子,不适合当皇帝,我还是希望以后有机会的话,能像表舅你年轻时那般,游历天下。”

黄林一噎,一时气得脸色铁青。

他很想指着靖桓洲的脑袋痛骂他烂泥扶不上墙,可对方到底是皇子,他也不敢真的以下犯上,便只能在心里骂个痛快。

黄林闭上眼,缓了缓,将心头的火气压了下去,郑重道:“殿下,您真以为将来若是陛下将皇位传于二皇子,二皇子还能容得下你去游历天下?”

靖桓洲反问道:“为何不能?我又威胁不到他。”

黄林:“……”

黄林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默了片刻才道:“等你舅舅回来,你亲口跟他说这话,你看他同不同意。”

提起舅舅,靖桓洲不由又想起了他可怜的外祖父母,眼眶又渐渐红了。

黄林只感到头疼无比,半句话都不想再说,于是便离开了皇子府。

只是他也并未放弃扶持靖桓洲争夺皇位的想法,他和孙家的人早就达成共识,靖桓洲志在不在皇位不要紧,重要的是他黄家和孙家的家族荣光不能就此断绝。

因此,他们会推着靖桓洲一路走上那个天下最尊贵的位置,如此的话,他势必要去寻找其他同盟。

黄林想着,等表兄从亳州回京后,他们要好好商议一番,接下来该如何行事了。

因着洪庆帝已然下令元宵过后选秀,并让户部与内廷司年前便呈上选秀的具体章程,于是当其他各部官员已经在家闲散度日,享受着一年一度的休沐时,户部与内廷司的人却依旧不得闲。

户部主事冯诚与内廷司主事刘泰召集部下官员,连日商讨,紧赶慢赶终于在腊月二十九这日将具体的章程给议定下来。

养居殿内,冯诚与刘泰静静侍立,待塌上帝王过目两人这几日的成果。

须臾,洪庆帝靖渊将挡在面前的折子稍稍移开,表情很是怀疑:“朕看上面写,选秀的女子,年纪最小的十二?”

刘泰含笑应答:“回陛下,是满了十二岁的女子才有资格参选。”

靖渊换了个姿势,慢条斯理道:“朕今年多大了?”

冯诚与刘泰一愣,两人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下眼神,一时不明白陛下这话何意。

顿了顿,冯诚微微躬身道:“今年六月的时候,陛下不是刚过了三十八岁的千秋节。”

靖渊冷笑一声,将折子“啪”一下扔在案桌上,面无表情道:“朕今年都三十八了,你们打算给朕选十二岁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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