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壁瓦映得湖水亮黑,在无边幽寂的墨色里冒出一簇小火光来,乍然是种与众不同的明彩。

祁涟顺着这暖黄色的方向,泅上了岸。

因着小时经常被兄弟们推下水的缘故,他在破院门口的黑池沼里练会了泅水。

这座玄潭与他小时那方黑水也无甚区别,都是又黑又臭,散发着腐烂的味道,潭底搁置着无数游鱼走兽的骸骨和残渣。

独独这一次,他看到了些许的不同。

水下的世界会将岸上的颜色扭曲,模糊,但这一次,那团小小的火焰七扭八歪的在水面跳着舞,他看的分明。

微弱的火团里映出一个面容,凤眉杏仁眼的姑娘,明明未施粉黛,却似点绛朱唇。

出水的那一刻,视界随流水自眼睑瀑落下而变得开阔明朗,他终于看清了这火光中的姑娘。

她正蹙着眉凝望自己,三分忧虑,三分不知所措,三分疏离,还有一分,他琢磨不透。

然而祁涟不想再去深究这些,他想,真好,提着灯的人是你,真好。

适时,晏醴向他伸出一只手,他没抓住她的手,只将她的衣袖抓在手心,借力上岸。

“怎么样,找到了吗?”晏醴问。

祁涟摸摸满满当当的衣怀,咧开一个人畜无害的笑。

“找到了。”

晏醴看他浑身都湿淋淋的,头发也搭在肩上,大滴大滴往下淌水珠,道:“你伤还未好,这样真没事吗?”

祁涟笑着摇摇头,将衣摆拧成一团挤了挤水,他只道:“我们走吧,你也该回滁州城了。”

欲走时,晏醴忽将自己的羊皮裘解了下来,递给祁涟。

“你伤还未愈就过冷水,若是再染上风寒可是要命的,你先披着,出了这地宫再还我罢。”

祁涟接过羊皮裘,却只是呆呆看了一会儿,也没有准备披上的动作。

晏醴眼见他怔愣一刻,还以为他是嫌弃自己的衣服。

拜托,她可是在滁州城攒了好久的钱才买了这件羊皮裘,从前她只能穿塞滥棉絮的小夹袄的。

她有些委屈道:“虽然不是名贵的锦罗貂裘,能御寒就是好裘啊!你若不穿,便还我罢!”

祁涟闻言,二话不说就披在身上,自己干脆利落的系上系带。

赔礼道:“抱歉,我只是有些失神了,从未有人……”

晏醴觉得他吃瘪的样子好笑:“怎么?没有女子送给过你物什吗?那我还当的上第一人喽!你接触的姑娘少,也许会有些害羞,不过,人命为大嘛,在这地宫里只有你我二人,也就不谈男女大防了。当然,出去以后你可还给我的!我这人怕冷。”

祁涟喃喃自语:“原来你怕冷,喜欢貂裘吗?”

晏醴没听清他嘟囔的什么,转脸问:“你说什么?”

祁涟摇摇头,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一路上,晏醴不禁感叹这宫灯真够耐用,绝对是宫灯中的良心了,他们走了这么远一路竟然还没燃尽,走到地宫出口时还微微亮着。

壁画上的太阳转动一周,回归本位,石壁门又打开,二人出了地宫。

自由的风从沉沦山飞越而下,夹杂着大火漫过后草木疯长的清新。

深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感叹道:“啊,还是外面自由的天地舒心!”

晏醴才觉得浑身上下舒坦了些,地宫里又阴又湿,空气稀薄,几欲让人喘不过气来。

眯着眼仰头享受外面新鲜空气的晏醴,不知不觉,竟被一个温暖的毛绒绒的怀抱包裹起来。

她感受到身周的温度的增迭,极熟悉的,让她瞬间回想起那个热腾腾的胸膛。

她倏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祁涟急忙回撤的双手,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解释道:“裘衣还你。如此,好像是时候道别了。”

晏醴回以那个礼貌的微笑:“还没问你是何方人士?将去哪里?”

祁涟道:“来日方长。”

转身利落跨上马,扬长而去,未回头,只丢下一句:“租马的银钱会还你的!裘衣也会还你的!”

晏醴不知所以,他连要去哪里,是何方人士都不告诉她,此后便路遥遥更无交集,怎么还她钱啊?还有,裘衣,他不是还回来了吗?谈何再还?

晏醴深觉,自己应该是救了个白眼狼,还是个骗人的白眼狼,净说大话!

说到这,她却不由得赧然,自己又何尝不是个骗人的白眼狼呢?

到最后,她还是骗了霍斟,骗他吞了那杯下迷药的水。他的恩情,自己要何时才能还?她自己也不知道。

总归要刻在心上,哪怕这辈子还不上他的恩情,投胎时也要记得不要忘记这笔债。

说到底,她永远欠他的。

既然如此,更要努力活下去啊!活到恩怨了结,她能来找他报恩那一天。

晏醴也离开了臧都。

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霍斟和严晨带着三百守兵策马而来,他奉命来围截保护地宫内的铜矿,留严晨和三百守兵在此留守,直到朝廷派人来接管。

如今证实了颠覆臧都就会运破国灭的的谶言是盘踞在沉沦山上的土匪,或者说是臧女的守陵人刻意编撰。

洪怀斌相信以当今九层台的做派,不会放任这么大一座矿山就此荒废。他只负责将奏折递上去,在朝廷来人接管这烂摊子之前守护好这座矿洞无虞。

但天京距此地毕竟甚远,奏折一来一回,尤其在天京里如何能越过重重耳目递到九层台手中,更不知得过多少关斩多少将,如此一来,耗费时日太长,南阳军的粮草等不起,于是便只留严晨和三百守军在此静候旨意了。

晏醴快马回了白水镇,牵上银子,一路好水好粮的供着,催促它回了滁州城。

小九的药只差这一味赤灵芝了,很快,晏醴就求着郁雾将药方配出来,她则日日在齐家的小院里熬药。

一碗又一碗的药汤灌下去,眼看着小九一日日好了起来。

一开始,他先是不再无故哭闹,后来也不大做梦魇,这两日已经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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