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走近武场,众多弟子有力的齐喝声已能听的真切。正是因为门内弟子们不仅资质都是上佳,就连勤勉本分都比别的小门小派要更甚,因此这才有了在江湖上十多年盛名不衰的“重云门”。
而此刻,听着武场内的练功声,云染沿着整齐的石板路,踩着片片翠叶慢慢悠悠走着,心思却没在脚下。
捧着木盆和方巾的年轻弟子小心翼翼的步伐中又带了几分慌张,听着略显凌乱。云染瞧着他眼熟,似是上个月门里新收的一个记名弟子。这孩子年纪小,长的又是与其他人相比颇有特色的娃娃脸,云染才有些印象。
见他急着往偏殿的弟子居所去,她一时好奇便喊他:“吕容师弟!”
“啊,云姑娘!”
吕容闻声止了步,转身急忙就要施礼,却发觉手上不太方便。于是这看起来颇为笨拙的反应惹她忍不住发笑:“师弟别忙,不用这么客气!对了,你这是要去哪儿?”
“喔,我去给林霖姐姐收拾屋子!”
“林霖?”在脑海中搜索一番,门派中女弟子不多,照理说她应该都有些印象,但这名字却让她觉得耳生的很,“林霖是谁?”
“就是裴护法昨天新收的徒弟啊!裴护法对她可好了呢。”他一边说着,微微翘着嘴唇,语气中多少带了几分羡慕。
云染挑眉:“我记得你归了陈长老门下吧?你入门早,再怎么说也算是师兄,裴紫衣为何要让你去给她的弟子打扫房间?况且她那徒弟又是女子,你去……不大合适吧?”
吕容却没放在心上,大大咧咧道:“我年纪小嘛,再说别的师兄们都忙的紧,我一个记名弟子,能帮上点忙也好。”
这裴紫衣在重云八年一直死心塌地跟着喻景淮做事,从未听说收过什么徒弟。没想到第一次领了个小姑娘回来,竟对她这般上心?
吕容不敢耽搁,便小心道:“云姑娘,我得先过去了,不然裴护法要生气的。”
云染颔首,心里却着实有些想见识见识那位林霖姑娘了。
*
踏进别院,雪色梨花扑簌满地,仆役们正忙着翻新雨后的泥地,偏偏谢子初还一脸主人模样插着腰指手画脚地指挥着嫁接位置。身后是模样跟他十分相似的少年,看起来比他大不过两岁,一身湛蓝长袍洗的微微泛了白,正坐在石桌边悠闲地喝着茶。
云染抬脚便进了门:“子源师兄回来了?”
谢子源抬首看她一眼,起身抱拳施礼,气质比之他那位弟弟沉稳了不是一星半点。
“半月不见,云姑娘气色倒是好多了。对了,多谢你带的礼物。”
谢子初道:“那是,有师父照料着气色能不好吗!诶云姑娘,你怎么只跟我哥打招呼却当没看见我啊?”
云染这才佯装瞧见他:“哟,这还杵着一位呢?我倒是没注意。”
谢子初刮了她一眼,小声嘀咕几句还是没敢发作。
说起这两兄弟,父母早亡,幼年时便被喻景淮偶遇带了回来。这两人虽是亲生,品貌相像,性格却截然相反。一个活络一个沉稳,一个性子极野总喜欢动动手,另一个却对文墨颇为有兴趣。不过感情倒是极好的。
云染邀他坐下:“子源师兄这次去卓边可还顺利?”
“当然顺利了,我哥是谁啊?还能有他办不成的事儿?”
谢子源也点头:“卓边镇有我们的分堂口,我不过是去盯了几天,倒没什么麻烦的。不过——”他抬眼看着云染,神情有些微妙,“我在镇里见了个女子。”
见了个女子?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怎么了?哥你有心上人了?”谢子初一听起了起劲儿,坐下将眼前茶水一饮而尽,兴致勃勃地等着下文。
云染心疼道:“哎?我的金骏眉!”
“嗯?”少年不解,又望了眼空空的杯底,“怎么了?”
谢子源摇头叹息:“浪费啊。”不过他很快将话题调转回来,“我在那镇里见了个女子,年纪与子初约莫相差无几,不过她是从鬼山下来的。”
“鬼山?”云染闻言忍不住皱眉,胸口倏的一紧,似是有根细细的绣花针刺入,不疼,但十分膈应,“你怎么知道她是鬼山下来的?”
“前几日下雨,鬼山上淤泥满布,她鞋尖上那鬼山特有的松泥和她那身上经久不散的松香,必然是在那待了不下五日。”他分析的有理有据,轻瞥谢子初一眼,“子初,能在鬼山上待上五日,必定有鬼医照拂吧?”
谢子初转着眼珠仔细回忆着:“是啊,那鬼山上十分凶险,又有许多见所未见的奇毒猛兽,普通人定活不过三日。依你所说那姑娘活蹦乱跳的,理应是见过鬼医了!”
“就算她来自鬼山,那又怎样?”云染见他卖关子,颇有些不耐之感。
“鬼山下来倒是没什么,重要的是——”谢子源捏着杯子的力道紧了紧,略有犹豫道,“我……今日在重云见到她了。”
眉心一跳,她瞳孔中有一瞬的失神。
白色碎玉般的花随风落在她肩头,又忽的被暖风拂去。天气初晴,她竟觉得肩头有些发冷。
过了好一会儿,她听见自己音色紧绷:“可是……裴护法新收的徒弟,林霖?”
“……正是。”
这绝非巧合。
她今日刚从裴紫衣那听到了“借尸还魂”之说,紧接着又确认了她那新收弟子的身份,再加上一直耿耿于心的“鬼山”二字,她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喻景淮的脸。
谢子源劝慰:“云姑娘,我虽然不知她来重云有何目的,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此事和师父一定没有关系。”
谢子源自当是个明事理的,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他都心中清楚,否则不会无端提起。他想让云染相信喻景淮,切勿听信谣言。
但如此说来,他是否也听闻了那“借尸还魂”的传说?
云染侧目,见谢子初嘴唇微动,眉间似有纠结之意,于是问他:“子初师兄,你有话要说?”
他支支吾吾道:“其实……我昨日便听说了——门派里有人在传,鬼医有一‘借尸还魂’之法,又有人说师父这几日频上鬼山,就是为了求证这法子……我怕你多想,就没敢提起。”
谢子源解释道:“其实你说与不说,云姑娘早晚要知道的。看这情况,云姑娘已经知道了?”
她确实已经听说了。
只是这消息怎么一日之间便传的如此之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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