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捻酸吃醋写就孔雀乞怜赋

(蔻燎)

那一日,付庚重,俞冠楚,柳厢,木珥瑶,阿阵跪在木逍遥的墓碑前,奉上糕点水果,烧着纸钱元宝,五人皆是哭得泪如雨下,情难自持。

离开将军陵园之时,柳厢看着连绵起伏的青青山峦,突发奇想产生一个念头。

她想出钱买地建造一座墓山,为那些战死的士兵建立“义勇冢”,拿她的积蓄去照顾士兵的家属,虽不能面面俱到,但也能略尽一份绵薄之力。

这个提议被俞冠楚和付庚重赞叹不止,几人一同议论着如何实施。

柳厢负责找地方买地,付庚重负责统计在扬沙关死去的士兵姓名,寻找他们的家人,俞冠楚怕柳厢钱不够,愿意为其补充经济方面的短板。

聊着聊着,各自回到马车上,还是如来的时候一样坐着,一行人快马加鞭回到了百里京。

自从柳厢拥有了自己的府邸,俞冠楚极少回到知无涯状元府安置,倒把将军府当成他的第二个家,每日摇着柳厢送给他的水墨扇,亦步亦趋粘着对方。一派翩翩书生郎的气宇,举世无双。

在此期间,百里皓质去天牢见了西落国国王雾山雨,让雾山雨对大睦朝俯首称臣,把西落国内十岁的太子送来大睦朝当质子,就能放他回去。

留给雾山雨三天时间考虑,三日后的答复是愿意,雾山雨数月不知西落国的具体情况,自然想早些回到自己的国度。

百里皓质欣然一笑,命令贺筠押着雾山雨去西落国,再接回质子雾霖。

得知此消息,柳厢不免道,“看来皇上挺会攻心的,他料定雾山雨会亟不可待地想回去,肯定会顺坡下驴投降了。”

俞冠楚执着水墨扇为柳厢扇风,莞尔道,“皇上此举乃兵不血刃,既能牵制对方,又不会显得过于残暴不仁,落人口舌。”

柳厢道,“当皇上真累啊,如今太后娘娘不在了,皇上应该会轻松一点吧。”

摇摇头,俞冠楚风轻云淡地否认这个想法,捏了捏柳厢的腮面,一语中的,“阿厢,你忘了?还有威王在呢,若要坐稳皇位可没那么简单。阿厢,你可知娄太后滴血认亲之际何以孤立无援?威王与逸王的关系一般,竟能被邀去喝酒,假使我没有猜错,他乃故意为之,他的内心亦巴不得娄太后倒台。”

“如此不乏道理,小鱼,威王是娄太后不在之后,除了皇上获益最大的人,以前他还得依附太后,目下完全是要一对一来掣肘皇上了。”

“嗯,阿厢言之有理,所以我们得步步小心,万万不可着了他们的道。”

“小鱼放心,事在人为,我不会给他们伤害我们的机会。”

柳厢展颜柔笑,专心致志凝视着俞冠楚近在咫尺的俊颜,一时没忍住,上去抱着人猛啄了一口,亲得某人雪白的脸瞬间绯红,仿佛被人扑了好几层胭脂。

俞冠楚红彤彤的脸通过不停地摇扇子才缓缓压了下来,渐渐转为正常颜色,他握住柳厢的手腕,咳嗽一声,眨眨明眸,“阿厢。”

柳厢眉梢一弯,调戏的口音,“哦——小小鱼想潜水了?”

“咳咳。”

“哈哈哈哈,小鱼这般羞羞涩涩的模样,不回答就是我猜对了。”

“咳咳咳。”

咳得越发厉害了。

连眼神都闪烁躲避柳厢的逼视,偏过头去,一本正经望着府内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常青树,喉结鼓了又鼓。

柳厢狡黠地“啧啧”两下,一只手不老实地探过去,劲力一握对方,俯身过去贴近,在其唇上印下一个轻盈若羽的吻,痒痒的,暖暖的,香香的。

如鱼得水,如干涸的旱地遇见解渴的甘霖,如一条蜿蜒的毒蛇重新进入了它冬眠的深洞,像召唤,像梦境,像恋恋不舍的故乡。

起伏难耐。

自清晨到午后,两人满面餍足地从屋内来到天井处,仰望长空,见天色不错,挽着手出了将军府,在百里京四处闲逛。

走着走着,柳厢就发现来的地方似曾相识,所到之处摆满了琳琅满目,眼花缭乱,五彩缤纷的各种精美的文雅物品,墨宝,玉器,古玩,书画,扇子箫笛,举不胜举。

她惊呼,“这是,这是……”

“白驹空巷。”

身旁的男人温柔至极地回应。

柳厢脑子一顿,溜了溜眸珠,看着那些来来往往,气质不凡的文人骚客,越发诧异,“小鱼,为何要带我来白驹空巷,我记得我在这里给你买过水墨扇。”

白驹空巷是俞冠楚曾经骗她所居住的地址,当时她苦苦追求俞冠楚,蛮横无理地强行把人拐回风情寨成亲,寻来此地找人却落了个空。

如今回想起来,当真感慨万分。

俞冠楚藏匿着不自然,暗含愧疚,“阿厢,当时我所作非人,你不气不恼,叫我一直心中不安。我想向你道歉,从此之后,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柳厢笑道,“小鱼,我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这事我早忘了,走吧,咱们这一回仔仔细细逛一逛看。”

见柳厢言笑晏晏,未有不悦之感,俞冠楚心口稍安,一手亲昵地揽着对方的腰肢,完全不顾周围的数道眼光。

几步后,迎面走来两三位丰颊肉脸的稚童,手里抓着在空中旋转的纸风车,一边嘻嘻哈哈地跑,一边抑扬顿挫地唱着什么歌。

朗朗上口,盈盈悦耳。

花孔雀,花孔雀,徘徊一徘徊,金丝翠缕画衣披,逢见美人频展屏。乞怜之,香不惜。

俏孔雀,俏孔雀,徘徊二徘徊,花开无情花自落,哀求凤凰坠凡尘。乞爱之,人不临。

痴孔雀,痴孔雀,徘徊三徘徊,寻觅痴情仪态休,飘零恐患相思疾。乞音之,声不应。

公孔雀,公孔雀,徘徊四徘徊,昂昂碧翎翘高尾,夜夜啼春逐柳风。乞随之,人不陪。”

一阵飓风般从柳厢和俞冠楚身边刮过,荡起微凉的檀木香,许是白驹空巷古玩店里的老板的儿子,身上沾染了木头的味道。

柳厢疑惑不解,回味着那歌谣的字词,“花孔雀,俏孔雀,痴孔雀……听起来不像是在写孔雀,到像是在隐射什么人?小鱼,你觉得呢?”

将水墨扇在手心一拍,俞冠楚心情舒畅,眉峰一漾,“嗯,阿厢说得不错,这其实是一首赋,《孔雀乞怜赋》,能被小孩子口耳相传,看来诲人和不倦传播的范围还挺广,效果极妙。”

“啊?什么意思?”

“阿厢,《孔雀乞怜赋》是我作的。”

“什么?那……小鱼是写给谁的?我吗?”

“非也。”俞冠楚高深莫测地抖开水墨扇,轻轻在胸前扇动,避重就轻道,“这首不是给阿厢的,那人听见之后自会明白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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