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城是个不下雪的城市,但节日将近。为了烘托气氛,不少商圈竖起高达十几米的圣诞树,人造雪花纷纷扬扬。

公司的事情告一段落,宋昭宁驱车去了宜睦。

冯院珍重地抱着他的本体保温杯,指使工人将5.5米高的圣诞树放到环岛水幕边上。

宋昭宁拢着风衣,骨线匀称的长腿松松支着地,她指尖转着车钥匙,晃出一泓银光。

“多给一些工时费吧。”她建议:“从我的账单走。”

冯院隐晦而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来看闻希吗?”

宋昭宁似笑非笑:“怎么说我都算是这里的幕后资方,我过来,一定要理由吗?”

冯院无所谓地耸肩:“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休息。我听说你下放了部分权力,公司最近忙吗?”

“忙。”

她言简意赅:“没有哪家公司到年底不忙。但我每年聘他们七位数,不是来使唤老板的。”

冯院旋开杯盖,呼了呼热气,慢吞吞地抿了半口茶水。

结果被烫到。

宋昭宁忍俊不禁,手心搭在他肩上,半是好笑半是无奈地顺了顺中老年人不服老的气劲儿。

工人忙忙碌碌,冯院按着她的意思多结一倍工钱,她看着一张张因为意外之喜而眉开眼笑的淳朴的脸,久违地感受到微风拂面的轻松。

零下气温的十二月,哪有什么微风,那是宜睦吹拂暖风的中央空调。

宋昭宁难得的没有抽烟,她偏眼扫看一如既往明亮又洁净的宜睦,这里的气息清冷昂贵,年头说从德国申请的设备已经正式投入使用,日日夜夜烧着金钱续命,医院是另一重意义上的销金窟。

她伸手推开病房,床头一盆金钱桔应景,唐悦嘉上回来,给每个圆滚滚的小桔子系了一个红封。

红封是扁的,小姑娘喜笑颜开地说说每天可以拆一个,等到年过完,就能收获满满的好彩头。

于是现在闻希的枕头底下,悄悄地叠了好几张粉红色的一百元。

陪闻希读了会儿书,他靠着宋昭宁肩膀,主动提起住在楼下的那女孩。

说她父母今天炖了土鸡汤,超级无敌好喝,他本来想给她留一碗,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

然后又问起了方院长和孩子们,宋昭宁耐心地揉着他因为打针而筋脉微鼓的手背,柔声回答他的问题:“都很好,期末考试我看了,很不错的成绩。”

闻希一张脸顿时垮下来,有点儿可怜地问:“等我回学校了,昭昭姐也要过问我的期末成绩吗?”

宋昭宁说当然。

接着说到了上回的电话,宋昭宁一愣,温声解释:“她偶尔会那样,你要是愿意,叫我宋总也可以。”

闻希听笑了,形状肖似闻也的眼睛弯起来:“我才不要。姐姐最近很忙吗?很久没有和哥哥一起来了。”

宋昭宁手指微微一顿。

闻希不知道那些事情,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成年人的世界很坏,总是充斥着谎言和算计。

她希望在闻希的小天堂里,只有拼不完的乐高、算不完的门萨,还有冬日限定的烤板栗和圣诞树,以及每一个人给予他最真挚最动人的祝福。

“下次一起来。”她承诺。

闻希留她吃了一颗苹果,另一半浸在盐水里,说等哥哥。

“哥哥姐姐一人一半,都要平平安安。”

平平安安。

她咬着汁水过分丰盈的苹果,不知怎么,味蕾似乎在这一刻失效,她只尝到了一种绵延的、迟来的,仿佛姗姗来迟的生长痛。

出门的时候没有太阳,却也不下雨。

十二月是护城的雨季,伴随几场雷声大雨点小的台风,天气预报黄色暴雨预警。

但他们待在隔音一绝的24小时恒温房里,所有对外界危险的感官都会被残忍地剥夺。

姓李的小护士人美嘴甜,她大着胆子,和宋昭宁说了很多关于闻希的事情。

宋昭宁少有闲下来的时刻,从她十几岁那场车祸开始,人生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残忍地拨快和加速,她不曾拥有一个完整的午后,听别人说那么多莫名其妙且无关紧要的小事。

直到门口传来吵嚷。

小李停下话头,嘟起淡粉色的唇,电话拨给保安。

宋昭宁在陌生又刻薄的叫喊声里,听见自己的名字。

她没有阻止小李拨出电话,等她义愤填膺地说完,宋昭宁直起身,顺手收起小姑娘刚刚递过来的一块意大利巧克力,出了宜睦大门。

香樟树落着浮夸的人造雪,过了一夜也不会有融化的迹象。

那个男人手里举着一张照片,对着稀薄且没有温度的阳光照看,他眯起一双如同过夜烟蒂的眼睛,狡诈地盯住了宋昭宁。

“是你……”

他舔了舔因为廉价尼古丁而焦黄的牙齿,断了一根小尾指的右手捏着照片一角,神态里有种古怪的兴奋:“是你!”

黑衣保安训练有素,将她挡在身后。

宋昭宁抬手拦了一下,纤细五指向下,一个温和但有力的拒绝姿势。

她上前半步,站在香樟木落下的光影里,长发干净利落地束起,眉眼很冷。

“你找我?”

闻耀祖嗬嗬地笑起来:“长这么靓,难道那小子这么多年还对你念念不忘。”

宋昭宁不想听这种没意义的车轱辘话,她问:“有什么事?”

闻耀祖拇指捏着食指,做出一个搓捏的动作:“既然你喜欢他,我又替你们宋家养了他这么多年,我要点辛苦费不过分吧?”

宋昭宁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她转头看向守在门口的小李,对她轻微而隐秘地摇了摇头。

小李怔了怔,心领神会,悄悄对漂亮老板比出一个OK的手势。

这些事情,不要让闻希知道。

闻耀祖还在等她的回答,他自顾自,絮絮叨叨地,说自己多不容易。

家里养着一个亲生的,外头还要养着两个收留的。他父母生前有钱,可人死了,一了百了,曾经三百尺的豪宅被拍卖,唯有一间落在外婆名下的小平房可以遮风避雨,后来输得眼红,只能以市价的三分之一卖掉。

他说到这里,手机震动,宋昭宁垂眸扫过,又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不用想,席越那个疯子不可能安静一晚上。

她按掉电话,不出意外,对方的第二通紧追而来。

宋昭宁任由他占据这条通话线路,将震动模式调成静音模式后,终于看向手舞足蹈的闻耀祖。

那双眼睛里迸发出病态又可怕的神采,宋昭宁沉静地点了点头,他立刻漫天要价:“三百万……五百万!嘿嘿,一千万也可以,反正对宋老板你来说,不过就是一台车子的钱吧。”

宋昭宁原本想说,护城不是每个二代都会买一千多万的跑车充面子,而且能一次性拿出千万级流动资金的二代也不多,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宋愈。

但她只想到这里,便觉得索然。

她把闻希从生死线上挣回来,甚至用不到一千万。

闻耀祖还在激情四射地发表演讲,说那些年多么多么不容易,说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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